真千金她完全不care 第84节

  许一真一双眼的情绪又像是归为了零,又像是化为了一个一,化成一团无奈,“你担心得太多啦,说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嗯?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我很担心。”
  隋回舟被她看得脸红起来,白皙的脸颊红色微晕。
  他一直紧握住她的手蓦地松开,从旁边下来,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握住她的手仰头看她,“你真的不觉得困扰?”
  许一真任由手被捉住,诚实答:“嗯···觉得,但这不是因为你,真的不是因为。我是觉得邱家人时不时地来很困扰。但这只是这一段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看到他显得脆弱的眉眼,忽地一怔,连忙说:“你只是做了想要替我出气的举动,嗯,你是为了我,你也很理智,没做坏事,这样很好。”
  被握着的手蜷缩起来,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颊,棱角分明的脸颧骨尤为明显,可在如同人工精粹一般的骨头上还是挂了点肉,让她这么一戳,顿时陷下一个小窝。
  她顿时笑了起来,隋回舟捉住并将她作乱的手拿了下来。
  像是在肯定什么,不停地问:“真的吗?”
  她给予着肯定,“真的。”
  “鱼块似乎要凉了。”
  “呃···我忘记了。”
  “这个…我也忘记了,刚才我一直不是太专心,只想着和你说话来着···”
  *
  邱老爷子的每个问题都像是敲击着心的警钟,振聋发聩。
  邱越绒嗫嚅着唇,她第一开始想着如果爷爷查的话,只要许一真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再一口咬定她不是,说不定就能瞒过他们当初做的事,到时候再求爷爷解决隋家刻意针对这件事。
  一举两得。
  可没想到的是今天会和爷爷撞上,看到他时她就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没做到像幻想计划的样子,反而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提前了。
  一个个接连不断的质问接踵而来,让她大脑不得思考。
  面对老人锐利的目光,她只能将她知道的事情一个个说出来。
  在他可怖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小。
  邱老爷子听完后,面沉如水,久久才道:“我当那几年他们看我的眼神怎么不太对劲呢。原来外边都知道,只有我不知道。连咱们家的亲戚都被糊弄过去了,你们还真是、还真是···能耐,我真是老糊涂了。我怎么想都没想到你们居然敢、居然敢——。”他似乎被气得狠了,声息间停顿了许久,才来一句,“敢这么阳奉阴违。”
  可以想象,知道这些事的人在邱越瑜入狱时是怎么笑话他的。
  他精明了一辈子没想到临老了居然败在他一直看好的二儿子手中。
  邱越绒低着头不敢说话,当时邱家十年前就特意澄清真假千金这些事都是子虚乌有,一些人编造。
  而老爷子当时正准备颐养天年,不再管事。这件事就直接被蒙混过去了。
  在当时的邱氏,他们一家独大,至于其他的邱家人都被发配到各地,怎么会清楚a市发生的事。
  而且事后被火速澄清,相关新闻也不见任何踪影。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家或许要被那些野心勃勃的叔叔伯伯们蚕食。
  邱老爷子浑身的气氛随着他的怒气降为冰点以下,仿佛随时都要爆发。
  “小吴,去把所有的邱家人都给我叫到老宅。”
  “是。”
  “爷爷。您——”邱越绒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被打断,“你给我闭嘴,没良心的家伙。”他直接不给脸地骂道。
  这份本该集于他们一家的怒火集中到了只在现场的邱越绒身上,突如其来的恐惧让她认识到现在应该闭嘴。
  邱越绒极为识相地闭上嘴露出委屈的神情,到了现在也只能先保全自己,这次父亲肯定要遭殃。
  相比亲情,爷爷更重于亲情。
  *
  大约是晚上,邱家的所有人都被叫到老宅,邱南田不似心烦意乱的邱越忱那么沧桑却也好不到哪去。
  他望着与他形成对比,神采奕奕的大哥,不动声色地轻讽一眼,然后朝一家之主邱老爷子恭敬地问道:“爸,您叫我们来是要说什么重要的事吗?”
  众人没说话,他也应该做个表率。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邱老爷子的脸色更阴沉。
  邱老爷子并未理会,给了他一个没脸,眼神沉沉地望着底下这么多人,只觉得没一个可堪大用的,他头一次后悔起来生了那么多孩子,一个有用的也没,个个不是窝囊废就是拎不清。
  他沉思着,忽然就想起来隋河阳口中的许一真,那个似乎很优秀,隋河阳与有荣焉的口气想让人忽视都难。
  不过这个孩子早已经被邱家变相抛弃了,虽然他起先不知情但恐怕她现在心中多有怨怼。
  邱老爷子还是没回答正在旁边似是稳如泰山的邱南田,而是朝向坐在一旁的大儿子道:“南杨,以后邱家就交给你了。”
  第94章 第九十四颗珍珠 她露骨的目光
  一时间, 各种各样的目光纷至沓来,怜悯、幸灾乐祸、如愿以偿等等,如芒在背, 脸皮不厚点恐怕就要羞愤致死。
  拥有这些目光的人都相当识相, 他们很快转移视线, 渐渐地将目光由邱南田身上转移到已经被委以重任的邱家大儿子身上。
  大概谁都没有想到一度被邱老爷子认为不堪大用的大儿子竟然还有这么一天, 能掌管庞大的邱氏。
  虽说如今的邱家在邱南田的糟蹋下不如以往,但就算现在不如以前又如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同样,他们也没想到擅于算计的二儿子会有一天被弃之如履。
  二儿子邱南田不禁仓皇出声,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邱老爷子笑出了声, 明明是笑却没半点笑的模样, 他满脸阴沉地看着还是一副委屈模样的人。
  “这什么意思不是很简单?你是没发育健全还是怎么?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呢?邱正氏遭打压, 越来越不如以往, 你一个心智成熟的大人居然连个毛头小子都不如,你以为我还会放心让你来管?”
  他用着羞辱的词汇来对自己一向看重的二儿子 。
  邱老爷子英明一时、糊涂一时, 他怎么想也想不到害自己丢尽脸面的竟然是邱南田, 这个他引以为傲的孩子。
  邱南田并没有事先和邱越绒通气,也并不知道他的心腹早就被老爷子带走,老爷子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
  然而,此时的他还在以为邱老爷子醉心于颐养天年, 两耳不闻家中事。生气只是因为一时经营不善。
  他兀自为自己辩解, “这只是一时的。我有哪地方做的不好,爸您说清楚啊。我兢兢业业地为了邱氏做了那么多年,没有哪地方对不起大哥。爸你说给大哥就给大哥,我不服。”
  邱老爷子脸色没有因为他的有半分缓和, 目光阴鸷地看着他,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汲汲为营、善于狡辩的二儿子,被他的话惹得更加生气,将手边的摆饰直接砸向他。
  “多嘴。我认为你并不适合再管理邱氏。”
  以邱南田的性格他自然不会躲闪,直直地挨了上去。
  邱南田仍旧心存侥幸,他以为老爷子现在正在气头上,他这样刚好装可怜,来再次挽回老爷子的信任。
  他已经知道一直打击邱氏的幕后之人是谁,倒也不是多难解决,或许他低一低头,再给她一点父母爱,就会将此事作罢。
  想得很好的邱南田还正畅想着,就听到老爷子的话,“你们一家都给我滚出去。”浑身的怒气并没有因为这一下而消逝,反而愈盛。
  老爷子说完,似乎还嫌不够,又继续说:“以后不许来老宅,邱家再也没有你们的位置。”
  他摆了摆手,他的意思竟是要赶他出去。
  谁都知道这话意味什么,不禁有人望向他,看他的脸色,怀疑他是一时怒气上来口不择言,还是真的下定了决心。
  当年争夺家产,很多人都被邱南田赶出了邱家,脱离权力中心后很多事也不知晓。大概很多人以为是因为邱氏最近大为受挫的缘故。
  这一切都是自诩聪明的邱南田所没料到的,一向稳如泰山的他再也绷不住这一脸的沉稳。
  他不顾头上的鲜血,噗通一下朝老爷子跪了下来,寂静的大厅响起一声剧烈撞击石板的声响。
  “爸爸,你怎么了?我承认这一次动荡是我没能力,让您老人家丢脸了。可是我这些一直都为邱家拼命啊。”
  老爷子却是对他的话完全无动于衷,邱南田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大脑快速地转着,不停地想着让老爷子消气的对策。
  他忽然就看到了坐在一旁的邱越忱,邱越忱不仅是他的骄傲,也是老爷子的骄傲。他能力很出色,老爷子也很喜欢这个孙子。
  他跪着朝前去,拽住老爷子的裤脚,涕泗横流,“爸,爸,你生我的气,也不能生越忱的气啊,你看看,你最疼爱的孙子这几天都忙成什么样了。”
  邱南田看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以为他是松动了些,立马乘胜追击,“您说这种话,他该多伤心啊。”
  邱老爷子面色一变,直接伸腿踹像他胸口,他怒骂:“我说你给我滚出去,一家子都是没有心肠的。”
  现在的他如同秤砣一般铁了心,丝毫不为他所动,一点情面都没留。
  邱南田表面可怜至极,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丝毫没有平常高高在上的样子。他心中的怨恨简直要达到一个顶峰,说什么父子情深,都是笑话,仅仅因为一时的不利就这样对他。
  果然他最疼的还是他那个窝囊废大儿子。
  邱南田一家被赶出了邱家老宅,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看尽了笑话。
  邱越忱看到父亲在出来后,脸上怨恨的神色尽显,摇了摇头,出声提醒,“爸,你不会以为爷爷只是因为公司最近经营不利才这么对你吧?”
  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身旁搀扶着精神不济的林语苑的邱越绒,神色难堪又害怕,在恐惧着什么。
  林语苑一毕业就结了婚,和邱南田的夫妻关系也算好,哪见得过这种场面,直接在老爷子动手的时候就被吓晕了过去。
  另一个弟弟邱越临性格浪荡,一年到头见不到人,这一年来发生的事,他是一件都不知道。要不然按照他的秉性,肯定是要不管不顾地为邱越瑜脱罪。
  邱南田被赶出外面这一途,可谓是受尽了白眼,以往的邱家佣人都知道了谁如今得了势谁又失了势,态度调转了个过来,对于他们是半点都不放在眼里。
  而现在被扔出门外后,他的脑子也清醒许多。
  是啊,以前兄弟相斗时,斗得狠了直接导致邱氏的股价一度跌停。那时候老爷子都没说什么,这个时候又怎么会这么生气呢。
  最过的也不过是口头上唠叨一两句。
  邱南田想不明白,刚想打电话要助理去查一查,邱越忱温柔却又冰冷得无机质的声音响起,“越绒今天发生了什么,可以说一说吗?”
  他目光中像是萃了一把剑直直地、不闪躲地射向被问人。
  她浑身一僵,紧接着颤抖起来,这事和她无关。
  和她无关。
  邱越绒镇定下来后才开始说起下午的事,几人神色莫测,尤其是邱南田,他破了的额头在血的衬托下显得尤为可怖。
  *
  时间过了几天,隋河阳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他们准备回自己的家,刚要出门时,老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许一真不认得眼前的人,而隋回舟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她就也没有这个意思。任由他拉着往外走。
  被无视的石若屏却阻了两人朝外走的动作,局促地看着他们,发问:“小舟,小君住院了,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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