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4章：有些本事
阎行动了动嘴唇，刚想争辩几句却见韩遂身旁的亲信皆是一脸鄙夷的望向自己。阎行心中一动，忽的想起先前王龁同自己说的话，心中不禁涌起某种诡异的情绪。他心中岿然一叹，向韩遂躬了躬身子，沉声道：“末将知罪。”
“知罪便好。”
韩遂轻哼一声，阎行乃是他帐下少有的猛将，昔年曾有异人言过阎行的武艺终有一日可震惊鬼神。韩遂虽然知晓此乃夸张之辞，但也明白阎行这般的猛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若非自己早年与他有恩，阎行绝不会如此忠诚于自己。
向马腾拱了拱手，韩遂朗声道：“马腾兄，令郎既然是在阎行手下弄丢的，那今日便将他交由你处置。”他与马腾尚在联盟时期，眼下还要共同抵抗朝廷，乃至图谋凉州全境。怎么会因为一个阎行，而得罪马腾？
“不急。”马腾笑呵呵的说道，与此同时将王龁的那封书信拆开来，“庞德已跟我说过，此番伏击乃是我儿意气用事才失败，眼下他被朝廷大军捉拿也是自作自受。阎行将军已尽全力，战事如此奈何为之？”更何况他对阎行这个猛将一向非常欣赏，早就想从韩遂手中把此人挖过来，现在韩遂这幅模样，马腾也乐得做个顺水人情。
“身为主公不能保全手下将领，韩遂也不过如此。”马腾嘴角掠起一抹笑意，心中对韩遂这个人不由得看轻了几分，“阎行此人绝不会因为敌人过于凶猛就胡乱扯谎，眼下朝廷大军实力绝非我等所能抵抗，至于超儿应该没有什么事情。”
马腾大略扫了几眼书信，王龁所言无非是劝说其不要负隅顽抗之类的。马腾微微摇头，眼角绽起一丝苦涩。他也不是傻子，眼下天子当政，朝廷实力如日中天。
先前关东诸侯会盟之时，他尚有几分野心，后来见天子兵马如此凶猛，几番改革下令天下平民士子归心。他早就失却了争霸天下的念头。本来朝廷使者了来的时候，马腾就想奉诏入京，将凉州交给小辈和朝廷。他已经在沙场上征战太久了，失去了妻子和家人后他早就疲惫不堪了。正好趁此机会，让凉州重享太平而自己也能得以喘息。
哪里知晓那个宣诏的使者实在是胡闹，竟然趁醉非礼自己的女儿马云禄且被她打成了阉人。这么一来，底下尚不服气的属下干脆重新作乱，与韩遂一道裹挟着谋反。说句实在话，若非自己身后寄托着无数身家性命，马腾早就归隐而去了。
“不要负隅顽抗。”马腾不禁苦笑，这件事情哪里是他能掌控了得，“我也想做忠臣啊。”
眼下韩遂攥着马云禄那件事，鼓动凉州大小势力与朝廷作乱，自己这时候心向朝廷那就自己找死。韩遂盯着自己的位置已经很长时间了，从董卓还活着的时候，这家伙就想代替自己。这会的马腾除了负隅顽抗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要他稍微透露示弱的念头，就会属下兵谏。一旦发生兵谏，那么整个事态可就不在他马腾掌控范围内了。
“不过超儿在朝廷手中，我倒是有借口去趟敌营。”马腾微眯着眼睛，王龁这封书信表面上看来没什么意义，但其实还有层意思：朝廷知晓凉州情势的复杂，愿意同己方谈判。
可怜阎行还对马家无比愧疚，以为马腾会放弃马超，但他哪里知晓马腾根本就不想同朝廷作对。眼下看着阎行，马腾愈发欣赏了几分，认为此人定是为了自己可以同朝廷谈判，才故意将马超留在敌营，心道对方果真是有勇有谋之人。
“马兄，敌方书信如何说？”
韩遂探询的望向马腾，他知道对方态度暧昧，裹挟马腾谋反也是冒险之举。韩遂唯恐在关键时刻，这位西凉郡守被一封劝降书说服，骤然倒戈整个西凉叛军可就无比被动了。
“韩兄自己看吧。”马腾无奈的叹息一声，神情颓然的将那封书信递给韩遂。后者狐疑的接下书信，仔仔细细的揣摩一番后，才发现这封书信所讲的不过是劝降这类老生常谈的话。
“马兄决定如何做。”
韩遂端详着马腾身上精致的战甲，打磨光滑的甲片映射着跳动的火焰。
“我打算去趟彭阳。”马腾决然的说道：“超儿是我的儿子，我绝不能将自己的儿子陷于这种险地！”韩遂眼角一跳，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他马腾那副模样心道必然是父子情深马腾才会如此。何况即便马腾有什么图谋，这会韩遂也不能出言阻拦，毕竟父子人伦乃是人之大理。韩遂纵有千百理由，阻拦马腾去赎回自己的儿子，必会遭人口舌。
“马兄何时动身。”韩遂沉吟片刻，故作关切的说道。
与此同时他正暗中暗算，马腾离开临泾城后是否动些手段，将这座郡治所在拿到手中。但这个念头仅在脑中一掠而过，他实力稍弱于马腾，没有十足的把握在短时间内掌控全局。在这等关键时刻发难，极容易被朝廷逮住空隙，届时必定满盘全输。
“今晚。”马腾来回踱步，额头上的皱纹似乎又深了几分，“再晚估计会有麻烦，临泾的军务就暂时交给韩兄了。”
“马兄放心，临泾在韩某手中绝不有失。”韩遂无比郑重的一抱拳，恳切的说道：“马兄前往彭阳也要多加小心。”
“多谢韩兄关心。”
马腾不着边际的点点头，环顾下方诸将，瞳仁骤然一缩。他僵立在原地片刻，缓缓的吐出一口浊气，似乎是想通了什么，他一拂衣袖大步而去。
随着马腾等人的离去，大帐中陷入了沉默，诸人面面相觑仿佛空气已凝固成实质。
“韩公。”半晌，才有部将凑到韩遂耳畔低声道：“马腾此番前往彭阳，这临泾城内空虚无比，我军正好……”听得这番话，不少部将眼睛放光皆有所意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