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5章:果真聪慧

  男人心中一紧,自己都跑了这里,那群家伙还不愿放过自己?他艰难地支着身子,四下寻找着武器打算同这群家伙拼个你死我活。即便伤不了对方,也要让自己的孩子能够跑出去。总有一日,待到他有能耐的时候会替自己报仇的。
  冲男孩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躲到屋内的米缸中。男人喘着粗气,摸索着在床榻上寻找着能够打伤人的工具。随着脚步愈发靠近,男人心中愈发焦急了几分。终于他在床榻上摸到了一柄匕首,却因手忙脚乱割破了掌间,鲜血将整个枕头都浸湿了。
  “你是林田?”一道淡漠的声音传来,男人下意识的抬起头,破败房子内挤着几名身着甲胄的男人。为首一位青年男人留着短须,脸上有着同龄人所没有的干练。
  沉默了半晌,林田才勉强回过神来,他吞咽着口水,右手紧攥着那柄匕首。
  “你不用那么紧张。”短须青年人笑了,右手食指不动声色的一屈。林田勉强攒起的气力倾泻一空,他右手一松恍当一声匕首跌落在地,上面还残留着些许鲜血。
  “我是镇抚司的人。”
  短须青年人从腰后取出一方铜制令牌,上方以隶书篆刻着“镇抚司衙门千户”。
  “镇抚司?”
  林田眯着眼睛,端详着铜质令牌上的内容。相当长一段时间,他才想起镇抚司究竟是做什么的。这是天子新建立的衙门,似乎专为惩治不法与某个名为都察院的衙门一道清理了不少贪官。林田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同村的老人正劝他去京兆尹的镇抚司驻处告状。
  但那时林田觉得天下乌鸦一般黑,所谓的惩治不法不过是骗人的鬼话。
  “几位大人找草民有什么事吗?”
  林田下意识的往后缩了几寸,将自己处于最为安全的位置,看向短须青年人的眼中有着讨好与防备。几名镇抚司的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一脸无奈,这样的事情似乎已经经历了太多。镇抚司新近成立,不少百姓对其没有太多的信任,有的只是各种无端的猜疑。甚至有人还造谣,这些人镇抚司的人是替皇家的术士抓捕姹女赤子去炼丹。
  “你认识冯芳和他的儿子冯建么。”
  轻笑一声,镇抚司千户脸上神情愈发严肃起来,他看着林田沉声说道:
  “你身上的旧伤是怎么回事?还有你的妻子为何不在你身边,你家祖传的两百亩良田和三间祖屋又去了哪里。”
  林田心中一颤,他低垂着眼帘遮掩仓促而过的伤感,缓声说道:“这些琐事镇抚司也管么,不过是些陈年旧事,也就不劳烦诸位大人。草民有些累了,诸位大人请回吧。”
  “不管是琐事,还是陈年旧事,我镇抚司都管。”镇抚司千户紧绷着脸沉声说道。
  “几位大人只怕管不了。”林田苦涩一笑,当初也曾有人管过自己这档事。
  结果那位大人一家四十口皆在一夜之间惨遭杀戮,至今没有找到凶手。官府对人说起时,便说是遇到了黄巾贼的残部才出现这等事。但谁都知道,天下间只有青州还有黄巾军的残部。若黄巾军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杀到京兆尹,也不会败的那么快了。
  “能管这事的人只有苍天。”林田紧攥着拳头,恨恨的想道,“终有一日老天开眼,把姓冯的一家全都劈死。”
  “还没有镇抚司不敢管的事。”
  镇抚司千户冷笑两声,脸上带着一份自傲。他们驰骋天下,带着王命监察百官,必要时刻甚至可以先斩后奏。即便对方是一地藩王,镇抚司也毫不畏惧。
  “林田,本官实话告诉你,冯家的事犯了,天子要办他。”镇抚司千户已没有耐心同这个失去勇气的男人多废话半句。
  “冯家的事犯了?”直到这会林田尚未反应过来,“冯家犯了什么事?”他口中喃喃自语,莫非冯芳这老家伙失心疯要造反?
  “犯了什么事?”
  镇抚司千户一扬眉,神情愈发凝重起来,“霸占他人妻子,贱价强买良田、宅地,放纵手下打伤平民这难道不是事么?这难道还不足够让天子办他么?”
  林田难以置信的抬起头,看着镇抚司千户,眼前似乎隔了一层雾气。半晌,他动了动嘴唇,涩声道:“大人所说乃是真的?”
  “真的。”镇抚司千户重重一点头,“林田,你可愿随我等入长安,做为证人指证冯家夺你田地宅院,且将你打伤并霸占你的妻子。”
  呆呆的凝视着镇抚司千户和其带来的镇抚司缇骑,林田相当长一段时间才低声道:“草民愿意。”听得他这番言语,数名缇骑开始帮他收拾行礼。看着被缇骑从米缸中抱出的儿子,林田心中默默的想道:
  “原来苍天真的管了这件事情。”
  商县县衙内,县令罗阳刚刚处理完手头的最后一件事。忽然间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取出一封秘信。仓促拆开后,罗阳简单的阅览了一眼,红润的脸上霎时间惨白。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在县衙内呆坐了相当长一段时间。
  第二日,杀气腾腾赶来的镇抚司缇骑推开县衙大门。一位中年男人悬挂在房梁上,圆瞪着充血的双目死死盯着眼前诸人,伸出的舌头似在嘲弄迟来的缇骑。
  镇抚司千户来到桌案前,上方放置着一封书信。千户铁青着脸拿起这封书信,简单的看了几眼,“来晚了。”千户口中喃喃自语,他抬起头凝望着远处的长安。某些自以为是的家伙似乎以为他在同镇抚司比赛,只要处理掉某些证人,天子就对他无可奈何。
  “想不到这么大年纪的人还如此天真。”
  看着被白布遮盖的尸体,镇抚司千户心中有着莫名的荒谬。这种多余的行为只会令长安城内的天子对冯家愈发不满而已。天子想要办什么人,难道还需要充足的证据吗?所要的,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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