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齐煊楼超无辜的回答:“全扔了。”
  梁丰和徐清晨的心都碎了。
  “为什么啊!”两人怒吼。
  宁也终于被他们毫不自知的卖蠢逗乐了,扭着头转到另一侧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齐煊楼也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因为这个不方便分给别人啊,但是也不能收,所以只好都扔了。”
  梁丰追问:“为什么啊?多浪费啊!”
  齐煊楼给他解释:“别人送你东西,是别人的一番心意,虽然不能接受,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糟蹋。扔掉是代表很抱歉,我不能接受;但是如果再转给别人,或者像你说的,让你们挑一下再把剩下的扔了,就是很轻视对方了。还是要尊重一下对方的付出比较好吧。”
  梁丰和徐清晨听的目瞪口呆。
  ……帅哥的思想都这么曲折婉转百转千回的吗?
  齐煊楼这样也就罢了,宁也!打架斗殴上课睡觉看课外书的宁也,居然也能想到这个?
  梁丰和徐清晨快哭了。
  温珊珊当然也知道了有超多人追宁也,又见齐煊楼课间操结束之后跟宁也他们一起走了,也跟来凑热闹刷存在感,誓要在别的女生面前宣誓主权:“齐煊楼都跟你们一起走,我也要一起!”
  梁丰觉得这很可以。
  宁也:“我们四个男生,你一个女生,这不合适吧?”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你跟我单独走才不合适呢!”温珊珊反驳,又笑嘻嘻地对宁也卖萌,“那你要跟我单独走,不合适我也没意见啊!”
  宁也不想跟她说话。
  齐煊楼不动声色地提议:“你们谁去上厕所?”
  梁丰举手:“我。”
  宁也跟上:“我。”
  徐清晨本来不想去,不过看看形势还是决定不要掉队:“我……也去。”
  齐煊楼微笑着看温珊珊,歪了歪头,意思十分明显。
  温珊珊瞪他们几个一眼,嘟着嘴,哭唧唧地自己走了。
  梁丰感慨:“唉,你们两个太没有人性了,校花啊,校花啊!”
  徐清晨没听懂:“那你到底去不去上厕所?”
  梁丰也哭唧唧:“要……但是我也想跟校花一起走。”
  宁也拍拍他的肩,先走了。
  齐煊楼也拍了拍他的肩,跟着宁也走了。
  留徐清晨和梁丰俩人还在原地,互相瞪了对方一眼,再看看前面已经走了那俩,叹口气跟了上去。
  齐煊楼走在宁也背后,觉得自己真的是挺机智的,但是眼瞅着宁也直接往教室走了,叫他:“宁也,你不去啦?”
  宁也双手拢在衣兜里,回头瞪了他一眼,又是那种眼梢带风,毫不自知地神气劲儿。
  齐煊楼挑挑眉,觉得还挺可惜的。
  一起去上个厕所而已嘛,宁也的警惕心怎么这么强。
  那……宁也不去,他也不想去了。
  于是齐煊楼也跟着宁也往教室走。
  后面的徐清晨和梁丰一脸懵逼,这什么情况?不是要去上厕所吗?论脑子,完全跟不上节奏怎么办?!
  温珊珊前脚到了教室门口,也不自觉地往宁也班门口看了眼,就见宁也跟齐煊楼一前一后从楼下上来了,气得想打人。
  两个混蛋!
  混蛋!!!
  除了齐煊楼渐渐不动声色渗透进宁也的生活这件事让宁也有些烦,总而言之宁也最近过的还算不错。他就这件事做过一次自我反省,确实也觉得是自己立场不够坚定——但是想想上辈子,他明明痛的恨不得去死,还是没法跟齐煊楼说分手,折磨自己折磨着他。
  两辈子怂在齐煊楼手里,真的,这都是命。
  现在的齐煊楼啊,和最最当初的那个齐煊楼一模一样。
  是宁也一见钟情喜欢上的人。
  心底说过无数次离他远点,离他远点,离他远点。
  但是当他真正靠近的时候,却发现想要离他远点真的好难。
  因为心里总是隐约还有一个声音,如果……如果这辈子是齐煊楼先动心,会不会他会珍惜多一点?
  会不会不和上辈子那样?
  会不会彼此珍重,忠诚一生?
  想的多了,宁也觉得头都疼。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抱这样虚无缥缈的期待的——
  宁也不应该是这样没骨气的人。
  宁也应该是拿得起放得下,要多洒脱就有多洒脱的人才对啊。
  人们都说越活时间越过得快,上学的时候觉得半个学期简直遥遥无期,工作之后十年都是眨眼之间。宁也觉得这话说的真是有道理,转眼又是一个周过去了,他琢磨了一下,准备搞点事情。
  据他上辈子粗略的了解,何栋这人阴损狠辣,人品实在是堪忧,在府城算是毒品头子,涉及的行业没一个宁也看上眼的。况且他这辈子不跟齐煊楼怼,换成跟宁也过不去,宁也琢磨着不如直接断了他后路。
  就当为民除害,省的他再害人。
  宁也瘫在沙发上边想边摸了摸脖子,觉得自己这么义正言辞的,还真是脸皮有够厚。
  上辈子自己做啥的?呵呵。
  居然现在都好意思说为民除害了,哎呦喂,21世纪的人就是这么出尔反尔啊。
  21
  隋宋给宁也介绍的人叫梁国凯,估计爸妈的理想是做一个国家的楷模,结果不小心成了社会的蛀虫。
  梁国凯三十岁前后,说起来是比较年轻的,但是一身江湖气息,皮肤晒的黝黑,平头,脖子上吊着老粗一条黄金链子,上身穿黑色皮夹克,裤子是脏乎乎也不知道多久没洗的阔腿牛仔裤,是个标准的金链汉子。
  他是何栋现在跟的老大——牛小飞的直接竞争者,两人在府城明争暗斗两三年了,都想全吞市场,但是彼此势力差不多,谁也不敢正儿八经地先动手。
  以前是牛小飞抓准机会,最后吞了梁国凯的地盘儿,顺便送梁国凯在里面唱了十八年国歌,宁也死的时候他都没出来。
  这辈子便宜这小子了。
  宁也不待见何栋,打算连牛小飞也一窝端,反正梁国凯跟牛小飞说来说去都是一丘之貉,不管谁上位都是府城人民的祸害。
  但是不是这俩,也有马小飞王国凯,宁也就算重活一次,也没本事满世界的撒播爱心啊。
  府城小,榆城大,宁也虽然不知道府城这边的具体情况,但是大致走向他是知道的。牛小飞这会儿估计是跟榆城那边搭上线了,来回试探这么一两年,后年府城经济开始神速崛起,不知道掉落了多少瘾君子给牛小飞撒钱。
  何栋也就是那时候才真正被牛小飞重用起来的。
  不过这辈子,牛小飞没戏了。
  宁也约了梁国凯在府苑见面,就俩人,十二个凉菜。他先到,窝在椅子上玩手机,室内有暖气,他脱了外套就穿个普通黑色短袖,蓝色牛仔裤,一双黑色高帮皮匡威——这鞋跟薛小满那双一样,当时就是薛小满顺便捎给他的——露出来的胳膊,脖子和脸蛋白的反光,从侧面看轮廓清晰,下巴尖巧,一双眼睛撩起来看人的时候,像是一只慵懒的豹。
  梁国凯平时自诩阅人无数,也被这样的绝色唬了一跳。
  宁也见他进来,把手机随便扔在桌上,站起来迎了一下。说实话人在屋檐下这种情况让宁也很不爽的,虽然宁也内心里觉得梁国凯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他想利用人家,总不能不给人家面子。
  梁国凯见宁也站起来,又瘦又高,腿超长,有点心痒痒,琢磨着这样一双腿盘在腰上,搞不好比女人还要爽。
  宁也敏感,从梁国凯看自己的眼神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心底冷笑一声,面上丝毫不显:“梁哥。”
  “宁也是吧。”梁国凯端架子,“坐。”“”
  宁也慢条斯理地给他倒茶:“听朋友说,梁哥你特别仗义,我呢遇到点儿小麻烦,想打扰打扰你。”
  “何栋是吧?”梁国凯不屑,“他算个什么东西?你放心,哥帮你办,保证让他以后见你就躲的远远儿的。”
  “我这人说话直,您别见怪。”宁也给梁国凯端茶,一只手,手指纤白修长,骨节匀称,仿佛和骨瓷茶盏都是同色,“我不爱欠人情,何栋你就当个顺手吧,最近打听到了点风向,当给你回礼了。”
  梁国凯嗤笑:“别这么客气,虽然我没想到你这么小,但大家都是朋友嘛,搭一把手有多难呐。”
  说话间虚挡了下宁也给他端茶的手,手指就有意无意碰到了宁也的手腕上。
  宁也恍若未觉,神色自然地坐回去:“你大概还不知道,十二月初会有一波突击检查,这次检查和以往的不一样,捅了篓子可就没法收拾了。听说何栋他们最近跟榆城接触的挺频繁的,搭上了新渠道,梁哥你缓缓,别跟他们争。”
  梁国凯笑起来,觉得宁也毛都没齐,一本正经说话的样子挺搞笑,但是冷不丁想起他的名字,心里打了个突,脸上还是那副神情:“这话可怎么说,哥做的是正当生意,偶尔教训一下那些不长眼的,也就是气不过,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咱也不能太怂对不对?”
  “那肯定。”宁也举起筷子,“先吃饭吧梁哥,今天约你主要也就是认个路,没什么大事儿。”
  梁国凯摸不准宁也来头,有心想撩一下宁也玩玩,又怕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么小,胆子却大,又是榆城那边跟自己打的招呼,于是暂时打消了念头,吃了饭还主动要求送宁也回家。
  宁也又不傻。
  下午宁也在家打了会儿沙袋,出了汗,在屋里看外面觉得阳光很好,又换了衣服出去跑了会儿步,结果被吹的灰头土脸的回来,洗澡的时候想起来体检报告,于是出来给薛小满打电话。
  “喂六哥。”薛小满那边很吵,“干嘛呀?”
  宁也问:“你在哪呢,吵死了。”
  “你等等,我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薛小满笑嘻嘻的,跟身边的人说了句帮一下,捂着手机走远点,“安盛五楼新开了家汤姆熊,我跟同学在这边玩呢!你在哪呀?”
  “在府城呢。”宁也说,“体检报告拿了吗?”
  “拿啦,我都忘记告诉你了,都好着呢,没毛病!”薛小满那边逐渐安静下来,“你就好好按时作息,都挺好的。”
  宁也问:“你和隋宋呢?你那胃镜结果怎么样?”
  “也都挺好。”薛小满活泼地说,“都好着呢,放心吧。”
  宁也嗯了一声。
  薛小满有点惆怅:“你不在,一个人玩跳舞机好没意思,券都不够兑东西的。”
  “快放寒假了,放假玩呗。”宁也放心了,逗薛小满,“要不找隋宋,他太鼓专家,一敲一下午。”
  薛小满哈哈哈哈地笑起来。
  跟薛小满打完电话,宁也琢磨着再出去溜达一下顺便解决晚餐。周边有家商场是齐煊楼家的,离得不远,购物娱乐一站式活动,很适合懒人消磨时间。
  冬天晚上九点半关门,这会儿还早。
  宁也说去就去,换了厚衣服去找点事情干。
  他先直奔顶层吃了饭,又顺着扶梯慢慢往下走。这时候的潮流在宁也看起来挺一言难尽的,反正没什么想买的欲望。
  然后宁也也就跑去电玩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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