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喝葡萄酒长大的少年

  家骏站在浴室中,望着白衬衫发了一会呆,突然打了个喷嚏,他揉揉鼻子,果然回忆不益于健康啊!过去的事情记得再清楚,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他和智熙,像是两条向前行进,却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
  智熙要当妈妈了,而他有可能当孩子的爸爸吗?想到孩子,手脚突然有点不受控的发抖,不可能的,这样的剧情发展,是他从没有想过的,再怎样也不可能吧!葡萄酒再甘醇香甜,他也不可能为了葡萄酒而放弃一整片葡萄园的吧!
  他扭开水龙头,掬了一把水往脸上泼,一把泼不清醒就再泼一把,都快把脸搓烂了,他抬起头望着镜子中的自己,问着镜中那满脸水痕的傻子:「到底在痴迷什么呢?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最美最迷人吗?」
  他自己也知道,是该放弃对智熙的念想了啊!难保哪一天她就嫁人去了,留下自己守着这痴恋,也未免太蠢了吧!他可是游戏人间的感情风格啊!
  家骏把脸擦乾,顺手把乾了的白衬衫收进房间,掛进衣橱里,「过去的,都该放下了。」他郑重的关上衣橱门,自言自语着。
  家骏边摀着因为宿醉而翻腾的胃,一边慢慢的吃粥,佳恩和智熙倒是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一开门,只见佳恩两手提满战利品,通通都是百货公司的提袋,一双冒着火光的电眼盯住他,智熙也跟在佳恩后头进了门。
  「许家骏,你倒是悠间啊,还不快来帮忙提东西,重死我了!」佳恩对着家骏大声嚷嚷。
  「啊,你都到家了,还用我提喔?」家骏虽然嘴里咕噥着,但还是乖乖的去接过老姊手上的大包小包。
  「你这小色狼,真的是藉酒装疯,昨天晚上还对智熙动手动脚的!」老姊一边说,一边搥打他结实的二头肌,打得不过癮,还来踢个几脚。
  「我哪有啊!帮你拿东西,还要被你打,我很虽耶!」家骏东闪西躲。
  「你要住在我这里,以后就不准给我出去喝酒!」佳恩的拳头没停过。
  「老姊,你跟妈越来越像耶,真的很囉唆!」
  「佳恩,别再打家骏啦,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智熙边劝边笑着摇头。
  「你到底去买了些什么啊,买这么多,你花姊夫的钱完全不手软耶!」
  智熙在沙发上坐下来,家骏不由自主的也挨着她坐下了,「智熙姐,你们都去买了什么啊?怎么这么多东西?」家骏边说,边把购物袋里的货物拿出来,这才发现,竟然都是婴儿用品。
  「奶瓶?衣服?鞋子?」家骏把购物袋里的物品一样一样拿出来,放在桌上。
  「是不是都好可爱啊!我们快要有小娃娃可以玩了啊!」佳恩得意的继续展示她的战利品,「你看,这是小屁屁衣,是不是好可爱?现在小孩真幸福,每样东西都做得这么精緻。」
  「佳恩,你真的买太多啦,小孩一下就大了,买这么多根本用不完!」智熙拿起一件小纱布衣,细心的检视着边缘的线头。
  「谁说的,一些你带回台湾,一些放我这边备用,这样你带孩子两边跑都不用多带东西,这样才方便啊!」
  「让你花这么多钱,我真不好意思,谢谢你,佳恩。」智熙赖在佳恩身边,用柔柔的声音撒娇着。
  「我们是姊妹耶,说什么不好意思哪?我可是孩子的乾妈喔!买再多都不嫌多啊!」佳恩哼着歌,和智熙两人翻看着一件件可爱的宝宝衣物,眼神里嘴角里,写满对于未来的期待。
  家骏看着陈列在桌上的物品,再转眼看着老姊咧着嘴笑的模样,真可媲美人家的婆婆即将要抱孙的开心样啊!还有那洋溢着幸福笑容的智熙,再看着她手上拿着婴儿的小衣服,那初为人母满心期待的幸福面容。
  家骏忽然觉得喉咙一阵乾涩,他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好像有根刺鯁在喉头,要上不上要下不下的卡着,好难过。他垮着脸,沉默的走回餐桌旁,用汤匙大力的舀着粥,汤匙和碗碰撞,发出喀拉喀拉的清脆声响,他只能这样抒发内心的抑鬱,但,即使他发出这样的充满火气的声音,那两位女士依旧沉浸在即将迎接新生儿的喜悦中,丝毫没人注意到他,连瞄他一眼都没有。家骏只能大口大口的把粥吞嚥下去,把鯁在喉头的无形鱼刺和满腹的火气,顺顺的,不着痕跡的往下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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