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她把门拉开，半天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沈亦然拖着箱子挤进来，关门张开双手抱住陆笙：“因为你在这里啊。”
  说不感动是假的。
  陆笙原本以为自己对什么都看淡了，可是直到被沈亦然拥到怀里这一刻，她才发现不是的。
  沈亦然的身上带着寒气，他的拥抱却炙热无比。
  陆笙的心被填的满满当当，鼻子一红就湿了眼眶。
  她把脸埋在沈亦然的胸膛上，明明沈亦然还什么都没说，可是他的心意她都明白了。
  两个人抱了好一会儿，陆笙才想起来问道沈亦然：“吃饭了吗？”
  沈亦然摇头：“还没，你呢？”
  陆笙也摇头：“等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沈亦然要跟她一起，毕竟刚见面，一刻都不想分开。
  大家基本都在自己房间看电视，陆笙去厨房搜罗了一圈才找到两包速冻饺子跟汤圆。
  陆笙借了一个小电锅，两人拿着饺子端着电锅回了房间。
  锅里加水，然后通电。
  沈亦然站起身要出去：“我去跟宁导见个面，马上就回来。”
  陆笙点点头，等到水开的时候，沈亦然带着小陈过来了。
  两包量很大，芥菜猪肉馅的饺子满是汤汁。
  虽然只是速冻饺子，但是伴着春晚的背景音吃起来很是相当有感觉。
  小陈一吃完饭，立刻很有眼力的拿着锅碗说是送去厨房，然后再也没回来。
  沈亦然跟陆笙依偎在沙发上面看电视，吃着小小的蜜桔。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自己怀里，沈亦然别提有多满足。
  陆笙仰头看了他一眼：“是来补拍的吗？”
  “嗯。”沈亦然诚实点点头，把人圈的更紧了，“补拍戏还能见到你，简直是新年最大的福利。”
  陆笙被他蹭的痒，抬手就去推他：“你看过新修的剧本了？”
  “嗯，我觉得这样加一点表达更深刻。”
  陆笙调整了身子，正对着沈亦然：“如果你是江远，会做跟他同样的选择吗？”
  沈亦然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而后郑重点点头：“应该是会的。如果是我战死沙场，我也想有人照顾你……”
  宁御最终还是决定稍微调整下剧本，陆笙那个版本人性固然发人深思，可是这种情感真的跟原本的立意不符。
  而且沈亦然那边也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为了保持创作初衷，为了能让情感表达再深刻一些，宁御跟编剧讨论了三天，最后终于决定只加一场戏就好。
  按照原来的设定，江远战死沙场，白若宁苦等一生没希望。
  这种叙事方法只是凸显女性角色，却没变法让江远这个人的形象深刻立体。
  编剧不免不修改了剧本，给沈亦然加了戏。
  只是一个场景寥寥几句台词，整个故事的感觉就不一样了。
  在新加的设定里，江远还是战死沙场。
  临时之前他托人，拜托告诉白若宁自己是逃兵。
  他宁愿让白若宁痛恨自己，而后找个好人嫁了，也不希望她为自己痛苦一生。
  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秒，江远心心念念的还是白若宁……
  “江远爱白若宁，所以希望她幸福。如果他能做到，一定不会假手于人的……”沈亦然还在分析江远的心态，陆笙却忍不住靠在他怀里。
  男孩的胸膛温热，像极了他的为人：“还好你不是江远，我也不是白若宁……”
  屏幕里的主持人在倒计时，共同迎接新年的到来。
  “十……”
  沈亦然抱住了陆笙。
  “五……”
  沈亦然抬起了陆笙的下巴。
  “零!”
  伴随着新年的钟声，沈亦然低头亲吻了陆笙。
  新年快乐。
  情人节快乐。
  有你真快乐。
  ☆、二次进组［捉虫］
  房间里面只有他们两个，沈亦然又是血气方刚的年纪
  情意绵绵，难免容易血气翻涌。
  严格来说，沈亦然对于陆笙身体的了解早于对她本人的了解。
  是喜欢的人，足够有耐心也愿意去取悦她。
  陌生的悸动让人心底酥麻，陆笙只觉被撩的云里梦里。
  气氛正浓之时，沈亦然的手顺着陆笙腰间往下，陆笙才如梦初醒。
  她一把攥住了沈亦然向下的手，眼里春情还未完全褪去：“今天不可以......”
  沈亦然把脸埋在她的颈间，并不勉强她：“没关系，我愿意等你.......”
  沈亦然不确定陆笙心里还有没有别人，却也不会勉强她做任何不想做的事情。
  陆笙虽然不知道沈亦然想的是什么，但还是小声补了句：“这几天身上不太方便，那个刚来......”
  沈亦然哭笑不得，貌似他跟陆笙家的亲戚还真是有缘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陆笙就催着沈亦然回了自己房间。
  躺在床上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陆笙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现在，陆笙心里还有一些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人总以为活过一辈子就会通透，可是不是的。
  未来的事情变化莫测，能做的也就遵从本心往下走......
  第二天上午，沈亦然正是二次进组。
  机位以及剧组人员早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拍摄工作，只等他们过来走剧情。
  为了节省时间，宁御并没有把重点放在战场上。
  他们没有专业的爆破人员，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战争戏码。
  音效师负责后期背景，群演凸显战争惨烈。
  而沈亦然则是化了三个小时的手上妆，躺在草地里做最后的表演。
  陆笙站在导演拍旁边，看着沈亦然补拍。
  导演一说开始，各部门立刻救了位。
  江远身上血肉模糊，唯独那张脸还是好看的。
  同来的朋友试图捂住他的伤口，可是血依旧汩汩向外流：“你挺住，一定要挺住！”
  没有任何医疗设备跟药品，战友的努力只是颓然。
  江远用尽最后力气，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照片，黑白照片上的女孩子眉眼温柔，江远还记得他搂着自己，说等她的样子，她还说不要出事，不然她立刻下去陪他。
  他咳嗽了好多声，对着战友说：“我想拜托你件事......”
  如果阿宁知道自己战死沙场，那么她以后的人生将会在痛苦跟思念当中度过。
  以白若宁的脾气，江远很怕她想不开。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来做这个坏人吧。
  宁愿让她以为自己是逃兵，宁愿让她恨自己，也不想她伤心一辈子啊......
  镜头拉近，江远的目光逐渐涣散，眼底两行清泪。
  他手里还紧紧握着那张黑白照片，鲜血是留在上面唯一的亮色......
  片场隐隐传来啜泣声，就连导演也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喊了卡。
  江远永远留在了那个年代，可是沈亦然还在。
  “战友”向着沈亦然伸出手，将人拉了起来。
  沈亦然对他道了谢，目光下意识去找寻陆笙。
  视线相对，一眼万年。
  陆笙红着眼眶，眼睛里面噙着泪。
  明明知道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难过。
  “小沈，你演的很好很好！”宁御站起身来，拍拍沈亦然的肩膀，眼里满是感叹。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