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保证只对你好 第41节

  宫人和太监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殿内仍只回荡着小女娃悲伤的哭泣声。
  那一夜,厉无刃不晓得小侄女究竟哭了多久,只在第二天精神不济地退了早朝之后,惊闻了其高烧不退的消息。他顾不得留下来与他商议登基事宜的礼部尚书,这就起身风风火火地去了昨夜里才去过的寝宫。
  在那里,已然没了小孩子闹心的哭声,可是,小侄女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的画面,却远比那恼人的声响更叫他揪心。
  他不好受地摸了摸小家伙滚烫的额头,回头就冲着一干宫人怒斥出声。
  “让你们照顾好郡主,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以琉璃为首的一干人等匍匐在地,几乎个个抖如筛糠。
  湘茗郡主在这位未来天子心目中的地位,她们最是清楚不过。小郡主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她们恐怕统统都得给她陪葬!
  是啊,别看太子殿下平日里待人还算和气,一旦牵扯到他最关心的人,他就能瞬间化作残暴不仁的恶鬼!
  所幸此刻,湘茗郡主尚不至于有性命之忧,是以,获悉此讯的厉无刃也就慢慢地寻回了冷静。
  是了,跪在他跟前的这些人,都是小侄女最熟悉也是最信赖的,倘若小侄女烧退了、醒过来,发现周围的人都换了样,她定是不习惯、不开心的。
  双眉紧锁的男子回过头去,用他的右掌轻轻抚了抚小家伙额前稀疏的头发。
  所以,湘茗要听话,要快点醒过来,知道吗?
  当天晚上,在太医的拼命救治下,在一行人丝毫不敢懈怠的照料下,小家伙总算是睁开了眼睛。
  翌日,她退了烧,也能在琉璃的哄骗下,迷迷糊糊地喝些米粥,可是,等到她渐渐恢复体力和神智以后,她还是记起了一件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的事。
  娘亲还没有回来,她要继续等娘亲。
  小家伙有了这样的想法,自是苦了照顾她的大人们。厉无刃本就被即将到来的登基大典以及同东赞国的交涉等事闹得焦头烂额,冷不丁听说好容易退烧的小侄女又因为肖涵玉而闹了起来,他真是又气又急。
  他甚至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上辈子欠了那个明宁公主的,以至于她这莫名其妙地一走,他得想法子“安抚”东赞的皇帝和百姓不说,还得绞尽脑汁地把她从小侄女的记忆里抹去——简直就是活见鬼了!
  活了二十五个念头,厉无刃头一回生出一种近乎心力交瘁的感觉来。
  他做梦也不曾想到,自己会以这样一种糟糕的状态,坐上那张百官恭贺、万民敬仰的龙椅。
  果真是……见了鬼了。
  是啊,刚下登基大典就匆匆忙忙地赶去小侄女那儿,荣登九五的新帝也是醉了。尤其是当他发现自己的出现非但没法叫小侄女消停,反而还变本加厉地刺激了她,他差点就要郁结到发疯。
  幸而苍天有眼,如此可怕的情绪,并没能持续太久。五天后,一个自外卸任归来的臣子,忽然为他带来了一条足以叫人瞠目结舌的情报。
  那一刻,他无法未卜先知,恰恰就是这条情报,自此改变了他的一生。
  第19章 见了鬼了
  </script>衣服是人姑娘家的,听她这么说了,韩诀也不好再插手,这便收起了面上的些许惋惜之色,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了。
  实际上,他这人是真心长得不错,尤其是那双勾人的桃花眼,每每一笑,恍若都能勾了人的心魂。幸亏肖涵玉早在遇见他之前,就见过比他更好看的蓝莫知以及厉无刃,所以在面对他的时候,也能保持一颗平常心。
  恩公嘛……她是不会多想的。
  入夜,万籁渐寂。因着两人投宿的乃是小镇上的小客栈,所以花不了几个钱,韩诀顾及肖涵玉的名声,便掏钱要了两间客房。如此,梳洗完毕的少女得以毫无顾忌地在自个儿房里伸个拦腰,然后坐到床前,对着弯弯的月亮发呆。
  自己诈死离开皇宫,也有好几日了吧?不晓得绯雪他们怎么样了。还有……还有小湘湘,自己装病那阵子,得知消息的小家伙还吵着闹着过来看了自己好几次,每次都拿她软绵绵的小身子蹭自己的心口,奶声奶气地说着“姐姐你要早点好起来”。如今,她突然就“死”了,真不知道南蜀太子会如何同小湘湘解释她为何不见了踪影。
  思及男子那一日冰冷的眼神和那一句“你娘她早就死了”,少女没来由地感到心头一紧。
  罢了罢了,她同湘茗郡主不过是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小家伙一定会很快就把她遗忘的——而她,自即日起,也必须学会不惦记。
  少女暗暗地提醒着自己,殊不知与此同时,她惦念的小女娃正在自个儿的寝宫里放声大哭。
  “皇伯父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那不是你的母亲!”
  “呜、呜——呜哇——”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满身冷汗的琉璃垂着脑袋、绞着帕子,心里既是疼惜又是害怕。
  是的,打从东赞的明宁公主自尽身亡,小主子就没再好好吃过一顿饭。素来乖巧懂事的她日夜哭闹着要找“娘亲”,连晚上的觉都不肯好好睡,好不容易哭累了睡下,又频繁地被噩梦惊醒。已然照顾她四年的琉璃本该很有哄她的经验,可事态发展至此,琉璃也是完全没了法子,只得将此事禀报于这个国家的最高统治者。
  因此,当厉无刃匆匆赶来之后,湘茗郡主的寝殿里便上演了如是一幕。
  小家伙问她的皇伯父讨要“娘亲”,男人当然给不出来,只能反复强调,那个被她错认的少女与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关系,并且,人已经走了,永永远远地离开了。
  从最信任的皇伯父口中听闻再也见不到“娘亲”的消息,五岁的小娃娃再也按捺不住,当场就张嘴大哭起来。
  厉无刃本是心疼的,可是,好说歹说都没能叫小侄女安生下来,本就心情不佳的男人也是忍无可忍。
  所以,他吼了他心爱的小侄女——有生以来,头一回凶巴巴地吼了她。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乖得跟什么似的小侄女,一旦闹腾起来竟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甭管自个儿是诱哄还是怒吼,她都只以嘹亮的哭声来回应他。
  心烦气躁之下,厉无刃只能甩下一句“好好照看小郡主,出了任何差错,本宫唯你们是问!”,气得拂袖而去。
  宫人和太监们战战兢兢地跪了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殿内仍只回荡着小女娃悲伤的哭泣声。
  那一夜,厉无刃不晓得小侄女究竟哭了多久,只在第二天精神不济地退了早朝之后,惊闻了其高烧不退的消息。他顾不得留下来与他商议登基事宜的礼部尚书,这就起身风风火火地去了昨夜里才去过的寝宫。
  在那里,已然没了小孩子闹心的哭声,可是,小侄女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的画面,却远比那恼人的声响更叫他揪心。
  他不好受地摸了摸小家伙滚烫的额头,回头就冲着一干宫人怒斥出声。
  “让你们照顾好郡主,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以琉璃为首的一干人等匍匐在地,几乎个个抖如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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