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帮我拿衣服。”陆楠闷闷的命令道:“都在行李箱里。”
  “要喝水么?”厉漠北低头亲了下她的耳朵,缓缓起身。“你最近是不是很少去健身,体力这么差。”
  “禽兽……”陆楠嘀咕一句,扯过被子把自己严严实实的盖起来。
  厉漠北挑了挑眉,过去把行李箱打开,给她拿了衣服过去,唇边的笑意渐浓。“我帮你,还是你自己来。”
  陆楠掀开被子,慢吞吞的把衣服拿过来穿上。
  到酒店餐厅吃过早餐,陆楠翻了翻年俗活动的时间安排,拖着厉漠北的手慢慢往山下走。
  大概是天气比较好的缘故,游客的数量比除夕那天明显多了很多。他们住的酒店从昨天就开始客满,方才听餐厅的员工说,镇上另外几家酒店也都住满了。
  下山的路上人来人往,厉漠北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不住皱眉。“到处都是人,还不如待在家里舒坦。”
  “有意见?”陆楠也没想到人会这么多,嘴上却还犟着。“有意见也不许提。”
  “我哪敢有意见,你跑了两次,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了。”厉漠北按住她的肩膀,缓缓矮下身子。“上来,我背你下去,省得你被人挤到又崴脚。”
  陆楠眨了眨眼,配合的趴到他背上,小声嘀咕。“累不死你。”
  “小瞧我了不是。”厉漠北好笑摇头。“刚才谁赖在床上骂我禽兽?又是谁刚结婚的时候一直呛我。”
  “翻旧账啊?”陆楠拧了下他的耳朵,趴在他背上闷笑。“老厉,杜师兄说你是个大变态,我算是信了。”
  “他才变态呢。”厉漠北皱眉。“我洁身自好怎么就变态了,再说了,要不是养了这么久,哪里能喂得饱你。”
  “你要不要脸啊……”陆楠囧了下,禁不住又拧他的耳朵。
  厉漠北嘴里发出一连串的闷笑,背着她加快脚步下山。人实在是多,适合看表演的店里满是来自全国各地的旅客。
  两人拖着手找了圈,选中一家视野开阔的茶楼,上楼要了间雅间。
  陆楠坐下就窝进他怀里,不住打哈欠。
  厉漠北捏了捏她的耳朵,手臂滑下去握住她微微有些发凉的右手,下巴搁到她肩头轻蹭。
  陆楠哼了哼,舒服的防松神经,没多会就困的睡着过去。
  厉漠北抬手看了下时间,倾身靠到椅背上,顺便调整了下姿势,方便她靠的更舒服些。
  外面吵的天都要翻了,难为她竟然睡的死沉。
  节目表演到一半,手机有电话进来,厉漠北看了眼号码,迅速接通。“爸……”
  这头,厉永新看了眼坐在自己对面康茹馨父女俩,脸色颇为不悦。“你康伯父和茹馨过来道歉,你躲在外地算怎么一回事。”
  “没怎么回事,康茹馨应该去陆家道歉,而不是上我们家。”厉漠北的嗓音压的很低,依旧掩饰不掉话里的火气。“散播谣言这事因为承洲有参与,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没计较。但她无缘无故上门羞辱陆楠的父母,康伯父难道不应该管教么。”
  气氛沉默下去,一时间谁都不说话。
  厉永新原以为康英杰携女登门道歉,是为了年前的谣言一事,没想到还有别的原因。
  之前妻子不是没打过这样的主意,不过都被他给拦了下来。儿子不喜欢他们夫妻俩总插手他的事,尤其是结婚,他很清楚,如果他们找上门,儿子会有怎样的反应。
  纵然心里对陆楠依旧不是太满意,然而看在盛教授和二叔的面子上,看在儿子就认准了她,他们夫妻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还计划着等二叔那边把日子挑好,礼数周全的过去提亲。
  让康家丫头这么一闹,怕是又要掀起不必要的风波。
  “爸,这件事我不会妥协。”厉漠北舔了舔唇角,不容置喙的语气。“我有康茹馨上陆家闹的录音,康伯父若是还想保有一丝体面,让他亲自上陆家道歉去。”
  “你这不是强人所难么!”厉永新来了脾气,嗓音陡然拔高。“为了陆楠,你到底要得罪多少人!”
  “得罪?”厉漠北嗤笑一声,冷冷反驳。“人生而平等,他没管教好自己的女儿,是他失责。他是人父,陆楠的爸妈也是,谁都不比谁高贵。养不教,还想用身份压人,这样人家出来的女儿,亏得你跟我妈还想塞给我,若外公还在不知气成什么样。”
  厉永新让他噎得哑口无言,气闷挂断电话。
  康茹馨一直不敢开口,虽然听不到厉漠北在电话里说了什么,但也猜出了七八分。
  祸是她惹的,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她不认错。
  抿了抿唇,康茹馨抬起头,目光澄净的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又看看厉永新,淡然开口。“厉伯伯,去陆家闹是茹馨没规矩,我会亲自去道歉,您也别太为难。”
  厉永新摆摆手,无奈的跟康英杰对视一眼,低头端起茶杯。
  康茹馨见状,悄然松了口气,礼貌起身告辞。
  康英杰也不好说什么,歉意起身跟上女儿的步子。都说女生向外,之前女儿胡闹他还能安慰自己,是被人带坏的。
  接到厉漠北的电话,他才知道,女儿大过年的上人家里羞辱人父母,简直丢尽了他的脸。
  他拉不下脸去陆家,本想见了厉永新说说好话,这事就算揭过去了,不料厉漠北竟然不依不饶。
  出门上了车,康英杰偏头看女儿一眼,不住叹气。“你之前不是嫌自己的工作不好么,回头申请下国外的学校,先出去呆两年。”
  康茹馨张了张嘴,沉默点头。
  她确实没脸继续留下。
  ——
  西江,千户苗族。
  陆楠醒来,寨子里的年俗表演还没结束,耳朵边嗡嗡直响,全是芦笙和铜鼓的演奏出来的曲调。
  厉漠北歪在椅子上也睡着了,左手手臂撑着额头,密长的睫毛覆下厚重的剪影。右手握着她的右手,十指紧扣,跟他发烧那次一模一样。
  他也会没有安全感……这个认知让陆楠有点想笑,又觉得歉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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