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皇上刚要叫人,床账刷的扯开了:“放肆,敢是忘了死……”皇上话未说完就看见了林杏:“小林子……”
想起之前的事儿,皇上目光落在小几上的琉璃盏上,脸色阴了下来:“这碗冰糖雪梨是谁送过来的?”
成贵知道瞒不住,忙道:“是美人娘娘亲手做的。”
刘凝雪这会儿终于缓了过来,听见皇上的话,吓得魂儿都没了,马元之一再说这药无色无味能神不知鬼不觉,怎么这一下就露馅儿了,又想自己如今已经得了幸,万岁爷怎么也得念点儿情份,便柔柔切切叫了声:“万岁爷,奴婢是听说万岁爷近日有些咳嗽,便亲手做了冰糖雪梨。”
皇上脸都青了:“好大胆的贱人,竟敢给朕下药,速把这贱人拖去慎刑司严刑拷问,寒霜院一应奴才杖毙。”
“万岁爷奴婢冤枉啊,万岁爷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奴婢的,奴婢并不知情……”皇上见林杏脸上冷冷,眼里尽是讽刺之色,一脚把她踢开:“还不堵了嘴拖出去,差事都不会当了。”
急忙上来两个太监,也不管刘凝雪光着身子,被子一蒙,嘴一堵拖了出去。
成贵忙道:“万岁爷,刘美人刚承了幸,说不准肚子里已有龙胎,且,此事并未查清,如此发落,只怕不妥,不如先查问清楚,若果真是美人娘娘善用禁药,再严惩不迟。”
皇上皱了皱眉:“刘美人禁足在寒霜院,待查清此事再行发落。”
成贵松了口气,好歹的先拖住了,能不能保住命就看刘美人的肚子争不争气了。
料理了刘凝雪,皇上伸手来拉林杏,却被林杏一把甩开:“万岁爷防贼似的防着奴才,奴才跟郡王殿下不过说了两句闲话,万岁爷都恼了半日,万岁爷自己倒是自在。”
这话可不中听。
成贵咳嗽了一声:“小林子,万岁爷跟前不可妄言。”
妄言?林杏笑了:“是啊奴才妄言了,万岁爷是万乘之尊,内廷三宫六院的美人都是万岁爷的,万岁爷想幸谁就幸谁,谁管得着,刘美人才貌双全,晌午头上过来伺候,红袖添香,万岁爷一时意动,春宵帐暖也寻常。”
皇上脸色都变了,平常小林子挺懂事儿的,就不明白,这会儿怎么说出话来夹枪带棒的不中听。
到底是皇上龙性难定,本来这事儿就乌糟不受用,如今哪听得林杏这些连讽带讥的话,额角的青筋直蹦:“放肆。”
林杏脸上的嘲讽之意退了下去,只剩下淡淡的冷,跪在地上:“奴才冒犯圣颜,罪该万死,请万岁爷降罪赐死,奴才甘愿领受。”
皇上给她一堵,气的直哆嗦,指着她:“你还别动不动就用死吓唬朕,哪天把朕惹恼了,看不真要了你的脑袋。”
见林杏不吭声衣服万念俱灰的样儿,想起今儿的事儿的确对不住她,前头刚应了她,后头就幸了刘凝雪,还让她撞个正着,这事儿怎么说也有些过,心里一愧,气便消了一些,有心说两句软话,却见她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到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说到底皇上也是天子,何曾跟谁服过软,更何况林杏如今还不过一个奴才,觉着她也是激怒之下糊涂了,才敢跟自己这般发性子,便挥挥手:“回去歇着吧。”
林杏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当自己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呢,不抓住这个机会,自己哪百年才能出去。
想到此,开口道:“若万岁爷不降罪奴才,奴才尚有一事相求,豫州大疫,奴才虽是太监却也是家传的医术,家父也教过奴才医者当以济世救人为先,奴才恳请万岁爷,准许奴才前去豫州治疗疫病。”
皇上一呆愣愣看着他:“你这是跟朕赌气吗?”
林杏摇摇头:“奴才并非赌气,奴才刚才的确失仪,万岁爷招寝娘娘们本就是应该的,大齐至今无有皇嗣,朝廷百姓也不能安定,奴才不过微贱之身,若拦着万岁爷招寝,岂不成了大齐的罪人。”
皇上坐在炕上看了他许久:“容朕好好思量思量。”
林杏退了出去,回自己的小院,急忙做准备,银票该缝的也都缝到了衣服的夹层里,屋里的摆件儿是带不走的,怎么也得留下当幌子 ,至于回春堂,有张思成这个东家,应该会长长久久的做下去,自己只等着年年拿分红就成了。
不过,这戏才演了一半,想让变态答应,还得演完另一半才行。
林杏早就想好了,装病从安乐堂出去这条道,早被变态堵得死死,而且,想从京城偷跑出去,太难了,京城守卫森严,自己即便出了皇宫,想神不知鬼不觉的出城也绝无可能。
故此,豫州瘟疫是最好的机会,孙济世已经带着人赶过去了,临行一再奏请让自己随行,皇上始终没应,借着这次机会,必须让他答应,先来硬的再来软的,威逼不行就得利诱,这一套自己还是跟变态学的。
如果自己估计不错,晚上变态就得过来,今儿的事儿,他对自己心怀愧疚,刚当着成贵他们,说不出软话儿,自然得找个说软话的机会,变态的确是很喜欢自己 ,这点儿林杏还是知道的。
果然,林杏刚吃了晚上饭,皇上就来了,旺财上了茶就退了下去,出去前还没忘把门带上,屋里就剩下了林杏跟皇上。
皇上半日无语,良久方道:“今儿晌午是朕的不是,不想会出这种事儿,慎刑司已经审问清楚,那冰糖雪梨里的确下了药,是刘凝雪找马元之配的,马元之如今已经拖出去斩了,刘凝雪也囚进了冷宫,小林子就别跟朕生气了。”
说着伸手来搂她,林杏没反抗,反到靠进他怀里:“万岁爷,奴才要说不生气,那肯定是假的,蒙万岁爷垂爱,奴才心里自然也有了万岁爷,万岁爷前头应了奴才,后脚便幸了旁人,奴才心里自然不舒坦,只是,奴才也不是不理事的人,皇嗣干系大齐国运,非同小可,万岁爷当多招寝嫔妃,早日产下皇子才是正理,奴才岂有不知的,晌午不过是奴才一时嫉心罢作祟,回来想了半日就想明白了。”
皇上听了,心里更是愧疚,只觉怀中人儿,即便还不知男女,却如此善解人意的招人疼,低头亲了她的发鬓一下:“朕若心里没你,也不会折腾这么久了,今儿晌午错过了好时辰,如今夜阑人静,不若让朕……”
皇上刚开口,林杏蹭的推开他站了起来:“万岁爷当奴才是什么,晌午刚幸了刘美人,晚上就要幸奴才,万岁爷好脾胃,什么都吃得下,奴才可不成。”
皇上知她又想起来晌午的事儿,也觉自己这么干有些过,忙拉着她的手:“朕不动你,咱们就坐着说说话儿。”林杏这才坐在他身边。
皇上摸了摸她的脸:“即便你心里不受用,也不用跟朕赌气去豫州吧。”
林杏却道:“万岁爷,奴才真不是赌气,豫州大疫,即便万岁爷赐下神仙粥,也不一定能控制的住,不怕万岁爷着恼,您遣过去的那几块料,也就孙济世有真本事,其他几个都是混吃等死的,指望他们破解疫情,只怕不易,奴才虽是太监却精通医术,去了说不定能尽快找到法子,也可跟孙济世商量研究,奴才虽是太监,却也是个大夫,哪能眼看着疫情蔓延,却袖手旁观呢,更何况,这是万岁爷的江山,豫州的百姓更是万岁爷的子民,为了百姓,为了大齐为了万岁爷,奴才也该去。”
皇上心中温软一片,紧紧抱住她:“小林子,朕知道你说的有理,可朕怕……朕听得只是豫州的奏报,底下那些官员朕是知道的,都是报喜不报忧的,生怕朕震怒之下,要了他们的脑袋,十分疫情至多就说五六分,豫州的真实疫情肯定要严重的多,你去了若有闪失该怎么办?朕舍不得你只身赴险,小林子你说朕是不是成了昏君?明知该把你放出去,却始终留着私心。”
林杏仰头看着他:“万岁爷,奴才不是您后宫里的嫔妃,奴才就是一个命贱的太监,不值得万岁爷如此,万岁爷不是昏君,若是昏君根本不会管什么疫情,万岁爷是明君,是我大齐的开明圣主,这是百姓的造化,奴才也是大齐的百姓,也是万岁爷的子民,为万岁爷分忧解难是奴才应尽的本分,而且,奴才小时候算过命,说奴才的寿数九十有三呢,奴才如今才多大,早着呢,您就应了奴才去吧,最迟一月奴才就返回来,照样在万岁爷跟前伺候,到时候,万岁爷可别嫌奴才厌烦。”
皇上忍不住笑了一声:“朕哪会嫌小林子烦,恨不能天天都见着小林子呢。”说着压低声儿道:“那你应朕之事,打算何时兑现?”
林杏倾身过去亲了一口,摸了摸皇上的脸,能这么正大光明的吃豆腐的感觉,实在太爽了:“待小林子从豫州归来,任万岁爷处置。”这话说的皇上浑身发热,忍不住扣住她的后脑亲了下来,直亲的林杏差点儿没背过气去才放开她:“朕等着小林子回来。”
林杏眼睛都亮了:“万岁爷是应了。”
皇上叹了口气:“孙济世临走连着上了三道折子,让你随行豫州,虽被朕搁在一边儿,却知他说的是,你的医术的确可救豫州百姓,朕不能做昏君,小林子,你明天就去吧,朕在京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林杏眼里一闪一闪的:“奴才定不负万岁所望。”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林杏才把依依不舍的皇上推了出去。
一关上门,就想大笑,老娘终于能跑路了,豫州距离京城上千里的路呢,这一趟少说也得的一两个月,难道自己还找不着机会,简直笑话。
成贵见皇上满腹心事的进去,却眉眼含笑的出来,心里着实佩服林杏,这么一会儿就哄好了,忍不住道:“万岁爷,小林子没事儿了……”
皇上往后看了一眼,神情温软:“他很好,没生朕的气,只是心念着豫州的百姓,念着大齐,念着朕,才自请去豫州破疫,朕应了他明日启程去豫州。”
成贵一愣,怎么觉着万岁爷嘴里说的人不是小林子呢,要说小林子心念着金银,念着怎么捞好处,念着怎么赌钱吃酒,自己倒是信的,心念百姓?念着大齐?念着万岁爷?就这么听着成贵都直起起皮疙瘩。
而且,以自己看,林杏这小子最是怕死,却巴巴的往疫病流行的豫州跑,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儿:“万岁爷,奴才斗胆说一句,之前小林子可是想出宫的,这豫州远隔千里,万一小林子有什么想法儿,可容易的紧。”
皇上眸光一冷:“她敢……”想到刚才小林子的那些话,脸色又柔和下来:“朕信她,且,这天下都是朕的,即便她跑,能跑哪儿去。”
成贵点点头,这倒是,小林子如果真敢利用这次逃跑,给万岁爷逮回来绝对没好儿,小林子是聪明人,如今在宫里过的顺风顺水,跑出去做什么?
而且,万岁爷肯定会派人跟着她。
转天在一早,因担忧豫州的疫情,皇上即便再不舍,也亲自送着林杏出了宫,登上神武门的城楼子,看着马车一路烟尘渐行渐远,竟生出想追过去的想法,不禁摇了摇头,等她归来就是自己的了,他会好好疼她……
第68章 吃回嫩豆腐
跟林杏一起出来的,除了小尾巴旺财还有六名大内侍卫,可见即便出了宫,变态依然看管着自己。
林杏心情很放松,只要出了宫,出了京,自己稍微用点儿手段,放倒这几个人还不容易吗,只不过,如此一来后患太多,得逃得无声无息才是上策,毕竟自己还想过滋润的小日子,天天被人追着,疲于奔命可就不妙了。
所以,豫州是林杏给自己选择的逃跑圣地,豫州如今瘟疫肆虐,虽说有一定危险性,但机会也多,大疫之时,人命是最不值钱的,死一个太监有什么新鲜。
眼瞅进了豫州地界,旺财从包袱里翻出一个荷包递给林杏:“奴才出来的时候,万岁爷特意交代,进了豫州地界儿,一定把这苏合香的荷包给公公戴着,这东西开窍辟秽,能防瘟疫。”
林杏点点头,变态对自己还算不错,接过来拴在腰上,往两边看了看,淮水正从豫州过,若风调雨顺,豫州倒真是个好地方,。
可淮水一发就成了一片汪洋,水过了就会滋生瘟疫,这是常识,在现代,举凡汛期都会提前做好防护准备,把低洼地方的百姓都迁出来,等洪水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消毒,一天三遍的消。
现代人已经有了卫生防护意识,所以瘟疫已经不太可怕,只要应对及时,不可能有大面积的死亡。
而古代却不一样,老百姓卫生观念薄弱,洪水一过,跟着便是瘟疫横行,没有对策,得不到控制,往往一村一村的死人。
为了避免疫情蔓延,豫州各个出口已经被朝廷的官兵严加封锁,虽有些不人道,却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瘟疫传播太快,一旦大规模的灾民流散各地,引起全国大范围传播,到那时就再难控制了。
已临深秋,萧瑟的秋风卷着一股子腥臭刮过来,林杏忍不住掩住口鼻,官道两边的树都是光秃秃的,走了几天也没看见一片树叶,估计都让老百姓吃了。
老百姓都是指望着老天过日子,一发水地里的庄稼没了,家也没了,饿急了眼,有什么是什么,树叶,树皮,甚至观音土,只要能填肚子的都是好东西,路边随处可见森森白骨,尸体在秋阳下晒着散发出一阵阵的腐臭气,招了不少蚊蝇绕着转。
一开始,林杏还让侍卫帮着掩埋,这般曝露在外,是滋生细菌疾病的源头,后来实在太多了,要是挨个掩埋,怕这辈子也到不了寿春城。
林杏叹了口气 ,到了这里,人命比蝼蚁还不如,当官的,当兵的,当差的,眼里盯着的只有银子,人命算什么,亏的御厨大比之后,那个豫州的巡抚还有脸歌功颂德,说朝廷的赈灾粮款到的及时,加上御赐的神仙粥,瘟疫已经控制住了,这活打了脸。
历来当官的都有一套官场秘籍,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欺上瞒下,搏一个荷包鼓鼓家财万贯就成了,至于老百姓活不活的了,当官的才不管呢。
所以才说草民,草民,贱如草芥,这就是老百姓,也难怪人人都想当官,当了官就不是草民了,哪怕之前受过再大的苦,也都丢在脖子后头去了,眼望见的都是富贵名利,什么坏事都干的出来。
林杏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够冷,够硬了,可见到这么多死人,依然有些扛不住,最后下令什么都别理会,尽快赶往寿春城。
林杏知道,只有找到破解瘟疫的方法,控制住瘟疫蔓延,才不会再死人,在当官的眼里,人命贱如草,但在她眼里,人命却是最珍贵的,也之所以,她嘴里说的再狠,也没真正杀过一个人,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这辈子都不可能改变。
河道总督衙门正在寿春,河道总督管的是河道,地方赈灾却不归河道衙门管,所以,看到马车停在河道总督衙门前,林杏不禁愣了愣 :“怎么上这儿来了?”
旺财道:“瘟疫闹得大,孙大人他们如今都住在城东的报恩寺,哪儿临着惠民药局,万岁爷怕公公跟那些太医在一起住不惯,就交代奴才把您安置在河道衙门杜大人府上,好歹也比报恩寺舒坦。”
林杏皱了皱眉:“要找舒坦,咱家跑这儿来做什么,咱家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咱家是来治瘟疫的,在河道衙门算怎么回事儿,就去报恩寺。”
“这……”旺财一犹豫就挨了一脚:“快点儿,别惹到咱家性子起来,把你踹到死人堆里去,想要命都难。”
旺财汗都下来了,知道这位的性子说一不二,最是难惹,忙吩咐外头去报恩寺。”
林杏在马车里看了他一眼:“旺财,万岁爷还吩咐了什么?你是不是一块儿跟咱家说说。”
“那个,万岁爷就吩咐奴才好好伺候林公公,若公公有什么闪失,我们这些人的脑袋都甭要了。”
林杏点点头,果然是变态的风格,看守严密,连落脚的地儿都替自己安排好了,林杏又不傻,一旦住进河道总督衙门,还跑个屁啊,还是报恩寺好,人多事杂,等回头寻个机会就能跑路。
报恩寺是千年古刹,占地颇广,佛门清净地如今已变得人满为患,临着寿春古城的东门一直到报恩寺的山门外,搭了有一里地的席棚,里头用门板搭的大通铺上挤的都是病人。
林杏不等到报恩寺就下了车,旺财要劝她,给她替踢到了一边儿,林杏从第一个席棚开始挨个看里头的病人,心里基本有了底。
到报恩寺的时候,看到庙门口有数口大锅,锅下烧着火,正熬药汤子呢,药气腾腾,闻着都让人恶心,孙济世带着几个太医正在旁边儿指挥着往锅里倒药加水。
孙济世比出京的时候,整整瘦了两圈,都嘬腮了,一看看见林杏忙丢开手里的药跑了过来:“接着皇上的谕旨,我可是高兴了好些天,就盼着你来呢。”
林杏扫了眼后头几个太医,一个个捂着鼻子跟大爷似的,躲着席棚子八丈远,眼里一阴,就说这些太医都是靠不住的,在宫里天天的混吃等死还罢了,跑这儿来还想偷懒,都他娘欠收拾。
孙济世:“你刚过来可去了席棚?”
林杏点点头叹了口气:“神仙粥并不对症啊,神仙粥的功效说到底就是发散风寒,对症的是风寒而起的症候,刚咱家过来挨个看了看,却并非风寒瘟病,病人的病症不同,忽冷,忽热,冷起来打摆子一样,热起来又高烧不退,出了大汗之后却又稍见安稳,且唇鼻之处可见疱疹,以在下来看,此并非风寒瘟病而是疟疾。”
孙济世脸色变了变,林杏说的这些症候他也都知道,却没往疟疾上想,因疟疾多生于暑热之时,如今已是深秋,怎么可能是疟疾,但仔细想想,果真于疟疾的表症吻合。
若真是疟疾,可麻烦了,疟疾直到如今也没有行之有效的对症之法,且传播极快,致死率高,怪不得,这次豫州大疫短短数月就死了这么多人,忙道:“我这就去翻看医书找破解之法。”
林杏眨眨眼,一把拽住他:“孙大人您真的假的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翻看药书,救人要紧。”
孙济世忽的眼睛亮了起来:“莫非林公公知道破解之法?”
林杏心说。这有什么难的,喹宁这里没有,大头青蒿可有的是,这青蒿比喹宁还要对症,副作用还小,是治疗疟疾的良药。
见孙济世激动地样儿,随手从路边儿的野草堆里揪了一颗大头青蒿:“这个就治疟疾。”
后头几个太医听了哈哈笑了起来:“林公公说笑呢,若这路边的野蒿子都能治瘟疫,那我们几个吃饱了撑的还跑豫州来做什么。”
林杏瞥了他们一眼:“万岁爷把你们这几个废物点心派过来,先开头咱家还没想明白,如今倒是明白了万岁爷的苦心,万岁爷就是嫌你们这些废物,在跟前儿碍眼,让你们来豫州溜达溜达,要是能死几个,倒省了朝廷的米粮俸禄。”
“你,你,你胡说……”
林杏哼了一声:“孙大人,咱家刚瞧席棚子里人手可不够,那些惠民局里的不过就懂些粗略药理,让他们给百姓看病,可不成,咱家瞅着几位太医倒是闲的紧,不如让他们过去,总比惠民局那些医工强。”
“你,你,我们是朝廷命官,是给万岁爷后宫的主子们瞧病的,这些贱民哪里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