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是唯一(1)

  我们认识很久了。
  在这段很久了的时间里,要我能拿出绝对的自信来面对她……我看只有在篮球场上吧。
  我常和她斗牛。算分的规则很简单,投篮不论远近,投进一球算1分,一场球先得6分的人算赢。不管比数是6比1、6比2、6 比3 ……偶尔、很难得的会是6比5 ,总之我没拿过6分以外的分数。
  从高中到大三,五年多了,我俩斗牛她从没赢过我。以她从小学到现在都是校队的身份来说,她认为是奇耻大辱,并且耿耿于怀。她似乎从没考虑过我是男生她是女生,先天条件上本来就不太公平这件事。
  在面对胜负一向固定的比赛时,总是失败的一方一向只有两个极端反应。一个是看破看开、大彻大悟、放弃治疗。另一个就是越挫越勇、死缠烂打、毫不放手。
  所以,可能,我和她的友谊有大半是靠着篮球来保鲜的吧……
  !!!
  我在恍什么神啊?
  现在正在罚球线上对峙,我竟然看着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想着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差点忘了眼前的她像是隻蓄势待发的大猫,瞄准的猎物是我怀里的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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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球场上,林正清在罚球线附近持球,护球于右腰际。防守的赵晓婷踮着脚尖、压低重心,好让自己能移动迅速防堵正清的突破。
  她注意着正清的眼睛、肩膀、手上的球及他的重心,专注到她的呼吸频率不知不觉地和正清的达成了一致。
  僵持的时间有点长了。正清呼了口气,将本来极低的重心稍微抬高,像是要变更进攻的策略。这让晓婷也略松了松原本100%紧绷的肌肉……
  突然正清又瞬间压回重心恢復高压的进攻态势,晓婷慌忙地要跟进恢復。这时正清的眼神轻轻地往右飘,便非常有效地把晓婷的重心往右扯,然后逮着这个缝隙朝左进攻。靠着轴心脚的爆发力,闪电般地突破了晓婷的防守。接着一个换手挑篮挑进了最后一球。
  今天正清这傢伙打球的时候脑子总是不受控地胡思乱想,没怎么专心在球场上,所以这个进球有一半靠得是他的反射性动作。但就算一路打来心不在焉也终究是赢球了。比数是……
  6比5
  「靠!只差一点~~~点!」晓婷捡回正清投进的第六球,边怨叹边拨了拨覆在额前湿透的短发,好让她那双大眼睛翻白眼时方便些。
  「不要太爽!你不会赢一辈子的。」
  晓婷转头瞪着正清,齜牙咧嘴地烙下两句狠话来表示自己将捲土重来的决心。对比晓婷的狰狞,正清只淡淡地向她笑了笑,点了点头表示赞同。接着就闭上了眼坐在篮架下调整呼吸,一副很疲累的样子。
  闭目养神的正清,心里预备着应该还会再听几句晓婷输球耍脾气的垃圾话。
  但没有。他感受到身边有阵热气逼近,是晓婷在他身边坐下。
  「阿清,我要先走了。下次再找机会把你6蛋!」晓婷弯着腰边绑鞋带边这么说。
  正清睁开眼转过头问:「这么早?小菁吗?」
  「嗯……喔对了,记得帮我录比赛!然后……」绑好鞋带的晓婷站起身,指着篮架下的半罐运动饮料:「舒跑帮我喝完。」
  「好。不过你要录……?」
  正清看着篮架下的饮料话问到一半,抬起头来才发现动作迅速的晓婷居然已经跑离球场十几步了。
  「喂!你要录……」正清朝这个他知道在急什么的人大吼。
  但显然晓婷根本没听清楚正清说什么,因为她只回过头来大喊一声「拜拜」后便继续她的百米衝刺,匆匆地拖走她球场上夕阳下长长的身影。
  通常话不多的都是正清,但今天晓婷的话却比他更少更精简。
  他看着那缩小得很快速的背影,烦恼着没有答案的问题。
  两场热身赛到底要录哪一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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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遇到他的时候,已经是我离开球场两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他刚转进巷子,抱着篮球,脚步没有弹性,腰被路灯的光芒压得挺不起来。我看了看錶……
  打得也太晚了吧!
  他还是给我鬱鬱寡欢。最近他都这样,搞得我也很不爽。
  啪!我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屁股:『噁~~~都是汗。喂!可以开心点吗?』
  他瞄了我半秒后还是只无精打采地回我一句:「好啦。」
  呀~~~真是气死我了,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就连今天打球的时候,都给我半睡半醒!
  6比5 耶,只差了一球!差一点就能赢了!
  不过,好险没赢!
  五年来的恩恩怨怨,没这样容易放过他。在这种状态下赢他,胜之不武。
  ……
  我还是先操心我自己好了。一个多小时狂call加狂发简讯,才总算向小菁求来一个解释的机会。今天晚上,要怎么样才能还我清白呢?
  真是有够虽……其实是学妹主动抱住我的,我根本没怎样……虽上加虽的是有够巧刚好被小菁看到。
  看来就算是对方是女生,也不能对她太心软!随随便便被骗出去的后果,就是像今天一样得花上一整个晚上解释,简直浪费生命!
  人长得太帅也是一种麻烦,太有魅力也是一种负担!唉……
  后记:
  这篇小说较特殊的地方,在于它是以「第一人称叙事」和「第三人称叙事」交错融合所写成的。
  因为我一直以来很喜欢去观察、比较在小说中「第一人称叙事」和「第三人称叙事」所营造出的不同效果,也对于两种写法都很有欣赏的地方,所以便尝试在这篇小说里将之融合,使其在各自适合的地方发挥所长,希望能增加文章的可看性、精采度。
  这种写法并非独创。先例不少,但仍算不上普遍。
  因此,在这里提醒读者朋友,在阅读时若遇上一开始没表明身份的第一人称部份,可别被吓到了。可稍微转一下思绪,体会一下她(或他)的情绪,便可明白当事主词是谁了。
  我衷心希望,这样偶尔出现的效果,能够让您更能体会角色们的心情,更有代入感。亦期盼能增加您阅读的乐趣。
  又,这故事的基本背景是在公元2000年,也就是在民国89年。
  相信会有一部分准备阅读这小说的朋友在2000年时都还很年幼,甚至还没出生。
  所以也要在这里提醒年轻的朋友们,故事里所出现的手机,都是2G的所谓智障型手机。只能拨打电话、传简讯、玩玩贪食蛇而己。不能照相、不能传LINE,也没有IG、FB可以交流互动。
  甚至在两位主角的高中时期,还没有手机可以用。
  这是在这样的背景之下,才能诞生的一个故事。
  哇!再说下去好像快剧透了……我必须赶紧告退才行!
  预祝所有来到这里的朋友,等会儿能在故事里玩得愉快……或者哭得尽兴。
  就像爱丽丝爬进那无底的树洞追兔子一样,无后顾之忧地安心沉沦吧……啊!要记得带上一杯咖啡喔~~~
  阳路明    2022/0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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