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熬药

  换好今天需要穿的衣物后,白晓瑾到外间,叫来了在外头称职地充当侍卫的邑轻尘。
  “我方才想了想,觉得还是需要给陛下传个信。”
  邑轻尘不语,却敏锐地察觉到白晓瑾对慕容幽称呼的变化,虽然他来了幽冥国后待在白晓瑾身边的时间不算多,但仅有的一些时间里也曾目睹过二人谈话时的状态。
  当时白晓瑾是发自内心地信任慕容幽,对他也是亲切地称呼他为阿幽。
  邑轻尘瞧见这一幕,只觉十分地刺眼,有一种转过身去不看他们两个的冲动。
  而现在,不仅白晓瑾的称呼变得生疏了,那股从骨子里散发的对慕容幽的信任也消散了许多,念及此,邑轻尘不自觉地勾起嘴角。
  “为何要给他传信。”
  邑轻尘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好心情,问白晓瑾,白晓瑾沉吟片刻,银质的面具闪过一瞬的光。
  “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和陛下都是一条船上的人,既然我已经知晓了外头来者不善,我理应将这个消息告诉我的队友。”
  白晓瑾的心抽了一下。
  她还是不能很好地消化和接受昨夜慕容幽的所作所为,她只能用理智压抑情感,用理智去思考利弊。
  外面暗中观察的瑾公子很明显是太后派来观察自己的,很大可能是太后并未完全相信昨夜慕容幽说的话,因此派瑾公子来监视自己。
  为了监督,也为了纠错。
  慕容幽昨夜的所作所为是很过分没错,但理智告诉白晓瑾,不能感情用事。
  这也是她要去给慕容幽送信的理由之一。
  白晓瑾沉默着,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因此她并未看到邑轻尘垂下的嘴角,长长的眼睫垂下,掩下邑轻尘眸中的情绪。
  “要我怎么做?”
  邑轻尘压抑住心里对慕容幽的方案,故作冷静地问出了这句话,但尾音的僵硬还是出卖了他的真实情感。
  白晓瑾并未发现邑轻尘的不妥。
  “你去跟陛下说,瑾公子在暗中观察我。”
  “没有了?”
  邑轻尘抬眸,那样冷冰冰的一个人,眸子却仿若一汪水,深邃得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一般,白晓瑾不察,抬头,视线撞进了邑轻尘的眸子里,有片刻地失神。
  但她很快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就这样。”
  邑轻尘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身子却并未移动半分。
  “你怎么不去?”
  白晓瑾好奇地看向邑轻尘,邑轻尘垂眸看了白晓瑾一眼,并未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走到一旁放着药材的桌子上,挑挑拣拣了起来。
  邑轻尘打开几包花清秋在山下镇子给白晓瑾买来的安胎药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皱起眉头,嫌弃地放到了一边。
  “这是谁写的药方,这么差劲。”
  话语里是掩饰不住的嫌弃,白晓瑾无奈扶额。
  “当时的情况,有药就不错了。”
  邑轻尘倏地转身,紧紧地盯着白晓瑾看,白晓瑾被这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移开视线。
  “干嘛这么看我,快去传信。”
  邑轻尘深深地看了白晓瑾一眼,转过身去,拿起自己带来的药材。
  “先去给你煎药。”
  说罢,大步地离开了,走向寺庙内的厨房。
  一走出门,邑轻尘便察觉到了来自沈景行的视线,他听从白晓瑾的命令,并未对这视线做出反应,而是径直走向厨房。
  但其实当时的邑轻尘也无暇去理会那视线,他沉浸在迟到的内疚情绪里。
  若不是,若不是路上临时出了些岔子,白晓瑾早就能喝上自己精心采摘的安胎药,更不用因为无药可吃,去吃那些劣质的药。
  两人都识得医术,邑轻尘能分辨出来的,白晓瑾又怎会分辨不出来?
  她分明是为了那孩子,为了那孩子不被受伤害才如此,自己出远门去采药也是为了这孩子,这孩子可以说是被他们众人捧在手心呵护着的。
  而那个小皇帝又做了什么事,他利用了白晓瑾,更利用了腹中的孩子。
  脑海里浮现了慕容幽的形象,那个在白晓瑾面前脆弱需要倚靠的男人,当真是他表现出来的模样吗?
  邑轻尘眯起眼睛,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起那个人,想来是因为等会儿要去给他传信,心里十分不爽罢。
  其实邑轻尘一见到慕容幽对他便没有什么好感,当时邑轻尘并不清楚自己这烦躁的情绪从何而来,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有一双识人的慧眼。
  慕容幽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随着邑轻尘一只脚踏进厨房,他也在心里下了这么一个结论。
  此时已过了用早膳的时间,厨房内并无太多人,邑轻尘找到一个煎药的锅,拿出几个碗,开始熬药。
  这药材是他四处奔波去寻来的十分宝贵的药材,对于水量和火候时间什么的也十分讲究,邑轻尘也是怕别人会弄坏这珍贵的药材,才主动说去熬药。
  邑轻尘麻利地生火,倒水,熬煮,看着水咕噜咕噜地冒泡,清澈的水逐渐变黑。
  熬好药后,邑轻尘将药盛到碗里,端着走向白晓瑾的住所。
  在进门前,邑轻尘余光看到沈景行的视线固定在他手上的药碗上,他没理会沈景行,走进屋子内,将药放到白晓瑾面前。
  “来,喝药吧。”
  白晓瑾轻轻一嗅,眼睛倏地瞪大。
  “噢哟,你是在怎么找到这些药的啊?”
  邑轻尘不语,催促白晓瑾喝药。
  “快喝吧。”
  白晓瑾端起碗,捏着鼻子将药喝了下去,喝完后才发现并未有孕吐反应。
  这是因为前几天喝药的时候,喝完药都有一股反胃的冲动,白晓瑾将此归结为肚子里的孩子在作怪,还笑着说。
  “看来这是个很怕苦的孩子呢。”
  当时花清秋斜睨了白晓瑾一眼,视线定格在她略显苍白的脸色上,皱眉说。
  “这药到底是安胎的还是闹胎的,怎么你越吃状态越不好。”
  看来确实是药材的问题,白晓瑾心想,放下碗,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
  “这药每天喝一次。”
  邑轻尘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放到白晓瑾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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