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我会对你好,一直,生生世世。”
  在神父询问之前,厉净凉先做了保证,夏璇再也没忍住,踮起脚尖扑进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
  台下,云若舟和乔牧天坐在一天,两人安静地看着这一幕,好一会才有人开口。
  “看到这些你该放弃了吧?”乔牧天问。
  云若舟目视前方道:“我早就放弃了。”
  “哦?”
  “从她在斐济选择他开始,我就也没再期望她改变心意。”
  “那你为什么还要找厉净凉旗下公司的麻烦。”乔牧天不解。
  云若舟淡淡道:“可能是心里不平衡吧,有点幼稚,但也要做点什么才能说服自己完全放弃。”
  “你不怕厉净凉因为这个找你麻烦?”
  “要来就来,但我相信他不会。”
  “为什么?”
  “你没看见他很忙么?”
  乔牧天看向高台上幸福相拥的新人,恍然大悟道:“是很忙……”
  站在会厅最隐蔽的角落里,叶昕微笑着看完一整场婚礼,随后便有人请他出去。
  他顺从地离开,回到车上后也没犹豫,驾驶车子很快离开这里,只是目的地并不是他的家,也不是他的公司,而是公墓。
  江城公墓,一座有人精心照顾打理的坟墓前,叶昕慢慢放下一束花,柔声说道:“小雨,这么多年了,我第一次来看你,你应该不会太排斥了吧。”他叹了口气,半蹲在那说,“今天依然结婚了,结婚对象非常优秀,你若是看见,应该也会非常高兴。”
  看着墓碑上康雨笑靥如花的模样,叶昕终于还是垮下了脸,自嘲道:“纵然嘴上说得再坚定,可是看见你,心里还是很难受。”他低下头,不去看墓碑上的照片,喃喃自语道,“想象不到,如果你还活着,会是怎样一幕光景。你一定会拒我千里之外,任我和别人朝朝暮暮吧。”
  总而言之……你是再也不会与我重归于好了。
  叶昕惨然一笑,即便上了年纪却依旧英俊非凡的脸上挂着谁都不曾见过的伤感,狭长的眼尾流露出湿润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一生我负你,不愿来世偿还你,只愿你生生世世不再遇见我,这之于你,才算做偿还吧。
  ☆、第45章
  洞房花烛夜,不能进行造人活动,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厉净凉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早上夏璇离家后专人装扮过的卧室充满暧昧气氛,仍然未睡的女主人开着床头灯,迷蒙的昏黄洒在人身上、脸上,挂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你还没睡着?”夏璇推了推眼镜说,“是我打搅你了吗?要不我不看了。”她正在看保养身体的书籍,因为第二胎来的太早,她和厉净凉都很担心自己的身体是否承受得住。
  厉净凉干脆坐起了身,眯着眼瞧着某个眼镜娘,半晌冒出一句:“第一次看你戴眼镜。”
  “嗯?以前都戴隐形,最近感觉不太舒服,所以配了框镜,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
  “那就好。”
  “很好看。”
  “咦?你在夸我?”夏璇莞尔一笑,像花儿一样美丽娇艳的模样真是在他心上使劲扎针啊。
  “我去洗手间。”
  厉净凉果断掀开被子下了床,刚洗过澡的他没有穿睡袍,只穿了一条平角内裤,那肌理分明的后背和宽阔迷人的肩膀看得夏璇半分念书的心思都没了。
  “老公你回来。”夏璇伸手去拉他,没拉住,让他给跑了,不由哼了一声,“跑那么快,我能吃了你吗?”
  其实她不能吃了他,但他怕自己忍不住吃了她,所以才跑那么快。
  洗手间里,厉净凉站在淋浴下开着冷水使劲冲,面朝墙壁单手撑扶,紧蹙的眉头暴露了被冷水冲击的不适。
  焦躁,很想淋完冷水澡出去飙车,但时间场合不允许,真出去了夏璇还不指定要使什么妖。
  长舒一口气,厉净凉关了淋雨漫不经心地擦掉身上的水珠,这个动作进行了不过一两分钟,身后便有人抱住了他,那温暖的触感不用说都知道是谁了。
  “你怎么出来了?”厉净凉转过头不悦地说,“很冷,离我远点。”
  夏璇皱着眉说:“你怎么大晚上跑出来洗冷水澡?知不知道现在几月份?”
  元旦刚过,还没到春节,这么冷的天厉净凉跑来洗冷水澡,真是不要命了。
  “这很暖。”
  找了个借口,厉净凉牵着她的手想要离开,可她踩在了他脚背上,不但自己不走,也不让他走。
  “既然这很暖那咱们就别回去了。”夏璇昂着头道,“我们在这睡吧。”
  厉净凉眯眼看她:“胡闹。”
  “呵呵。”夏璇轻笑一声,踮起脚尖吻他的唇,这一发便不可收拾。
  现在的厉净凉本来就是易燃物,她这样挑衅他更加没办法轻饶她,两人在浴室里好一顿折腾,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渐渐平息,当然他们并没进行什么其他的活动,只是亲亲抱抱,这么纯洁的行为都能持续这么长时间,这可真是真爱啊。
  “回房间吧。”
  厉净凉声音沙哑地说完,横抱起她离开卧室,要注意的是,因为厉老板是来冲冷水澡的,所以自夏璇进来到他抱她出去,他都不着寸缕。
  只见夏璇笑靥如花地靠在他怀里,眼神很坏地朝下瞟,那副得寸进尺的样子真是让人想狠狠收拾她,可就是不行,真是……哎。
  回到屋里,厉净凉也没了睡意,裹上睡袍靠在床上看电影,他放了一张cd,夏璇一开始以为是什么纪录片,因为厉老板很好那口,可过了一会才发现居然是《黑雨》。
  “这部戏可能会让你获奖。”厉净凉慢条斯理道,“最近维斯电影节开幕,陈权带着剧组主演都去了,唯独差你。”
  “我不想去。”夏璇表明态度。
  “去我也不会怪你。”他也表明态度,“毕竟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唯一一个奖,也算是对你短暂演艺生涯的肯定。”
  “这是夸奖吗?为什么我更难受了。”夏璇(╯﹏╰)
  厉净凉勾唇一笑,沉声说道:“看看吧,上次带着孩子,都没注意看。”
  想起上次在电影院包场看《黑雨》,她和厉净凉交头接耳,只有厉夏在注意大屏幕,一时颇为感慨,于是扑进他怀里,贴着他专心地观影。
  电影全场一百二十分钟,看完时已经夜里一点多,隔壁房间的小婴儿都睡了一觉了,这边的两个大人还没睡着。
  “感觉怎么样?”夏璇兴奋道,“我觉得我真是太棒了,我怎么演那么好?这次维斯电影节的影后非我莫属啊。”
  厉净凉老神在在地说:“可惜了,你不能亲自去拿奖。”
  夏璇也有点尴尬,叹了口气陷入沉默,厉净凉迟疑了一会,忽然说:“我陪你去?”
  自古以来走红毯,演员携女友、男友、妻子或者丈夫的比比皆是,但厉净凉这种丈夫,任谁都不敢奢望他会陪一个女演员走红毯。
  虽然夏璇已经退圈,但是……
  “你愿意?”夏璇难以置信。
  回答她的是厉净凉的电话,他吩咐水修齐定了明天出国的机票,两张,往返。
  “前不久买了私人飞机。”挂断电话,厉净凉若无其事道,“下次试试。”
  看着厉老板若无其事地说出那些令人艳羡的消息,夏璇真是嫉妒地牙痒痒。虽说他们已经结婚,他的就是她的,可她也清楚他的一切都是他用本事赚来的,并不能归在她的名下,在她看来,只有那家服装品牌公司才是她的财产。
  “真有钱。”夏璇打了个哈欠说,“但我要睡了,就不听你炫富了。”
  厉净凉捏了捏她的鼻子:“炫富?我有么。”
  “……”您说呢?
  飞机是第二天下午三点的。
  早上夏璇在家收拾行李,吩咐刘嫂好好照顾孩子,厉执听说他们要离开几天还亲自住了过来,算是监督刘嫂。
  夏璇感激地谢过公公,将一切准备就绪,等待丈夫来接她。
  厉净凉现在在哪呢?
  叶昕的服装公司总经理办公室,比起ar集团总裁办公室实在简陋。厉老板双腿交叠闲适地坐在沙发上,四处打量了一下,表情越发意味深长。
  “很感谢你邀请我去参加你和依然的婚礼。”叶昕帮他倒了茶,坐在他对面说道。
  厉净凉睨了一眼那杯茶却没有端起来喝,他笑吟吟道:“叶总客气,听说你去了公墓?”
  叶昕并不意外厉净凉知道他的行踪,他甚至觉得如果哪天厉净凉知道他带了谁回家都是很正常的。这是个智慧得有些可怕的人,他有着商人都有的品质,小心谨慎到极点。虽然他默许了夏璇亲自搞垮这位不负责任的父亲,但也在暗地里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生怕自己的妻子有什么招架不住,好帮忙给出致命一击。
  然而叶昕并没什么举动,对于公司近些日子的严重亏损,他没去想任何解决办法,就跟吃老本似的,不听不问不看,这代表什么呢?
  “我打算离开江城了。”叶昕晃了晃茶杯淡淡道,“我的祖籍在港城,过完春节我就会搬回去。”
  厉净凉抬起了眼:“叶总要在那边开分公司。”
  叶昕一笑:“不,不开了。”他饮了口茶,“其实有些事一旦想开了,也没什么好牵挂的。”
  他说得云淡风轻,好像真的打算放弃一切了。
  然而,照厉净凉对他一贯的了解,他这话的真实成分相当之低。
  “是吗。”
  他明显不信,脸上都带着玩味,叶昕好像也不介意,直奔主题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厉先生这次亲自登门,真是让我这蓬荜生辉,也不知所为何事?”
  厉净凉靠到沙发背上,从西装里侧口袋取出一个信封丢到桌上,叶昕拿起来打开,里面是李律师和梁吟亲密的照片,简直不堪入目。
  “李志远给的。”厉净凉一脸纯良,“我觉得很有意思,就拿来给叶总看看。”
  纵然叶昕早知道梁吟与他离婚后和李志远混在了一起,但真正直面这些照片时还是无法接受。他觉得恶心,那个躺在他身边那么多年的女人被一个脑满肠肥的男人这样对待,真是太恶心了。相比之下,从一而终却早早离去的康雨就越发可贵与令人怀念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叶昕冷冰冰地问。
  “看来叶总仍然很在乎梁女士。”厉净凉修长的手指抚过唇瓣,思索片刻后话锋一转道,“不对,你应该比较在意自己的脸面。”他笑,“我也没什么意思,就是得了好东西特地拿来分享给叶总,现在叶总收到了,我就先走了。”
  特地拿来分享?哼,分明是特地拿来恶心,顺便落井下石吧。
  看到这些照片,以叶昕的性格怎么可能不去找梁吟麻烦?这个女人再怎么说也和她在一起那么多年,对外他们还没宣布离婚,现在不少熟人还以为他们是夫妻,这若是被别人看见了,还不笑掉大牙?
  “不送。”叶昕转身回到办公桌后面,拿起电话要拨出去。
  厉净凉很尊重他的私隐,在他接通电话之前离去,回到自己车上后整理了一下领结,戴上墨镜和手套,开车回家。
  家门口,夏璇收拾好一切等在那,行李已经被水修齐装到车上,老板将自己的车停进车库,系上长风衣的纽扣,潇洒利落地上了妻子坐着的车。
  “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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