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容檀幽禁

  晚些时辰,宫中传出消息,四皇子容檀生忤逆之心,行悖伦之举,罢黜朝职,软禁于府,由禁军看守,非诏终生不得出!
  成为了继黎氏之后,被终生幽囚的第二人!
  这消息一出,满朝震惊,纷纷在猜测容檀犯下何事要受如此重罚,然而景帝中毒之事牵扯甚大,凡有知情者皆被下令封口。
  一时间,众说纷纭。
  就在此时,一人骑快马降临四皇子府,霎时惊动了各方看守,正想阻拦,那人跳下马背,手中令牌一扫,众禁军纷纷让路。
  “殿下请!”
  来人,正是东宫太子容黎言。
  他抬头望了眼摘了皇子府匾额的正门,眼中掠过些复杂的情绪,快步入内。
  府中的侍卫和奴婢被遣散大半儿,只余下寥寥数人守着空荡荡的府邸,见了容黎言沉默着行礼后,又各自做自己的事。
  一片死气。
  容黎言循着记忆找遍了他府中的花园、书房、寝室、甚至是茶坊、乐堂都不见他身影。
  沉思半响,他转头往某处走去。
  一道木门半遮半掩,透过缝隙飘出些酒香来,还夹杂着男子醉醺醺的高喊以及女子压抑的喘息声。
  “人生有酒须当醉,一滴何曾到九泉,醉吧,醉他个十年八载,这帝都繁华锦绣本皇子不稀罕,我要等着看,等着看容家人血染龙椅浸玉阶,看他兄弟阋墙,看他社稷崩塌,看这些人,灰飞烟灭,不得好死……”
  “哪儿有什么情,都是骗子,大骗子……”
  “骗的伊人憔悴暗垂泪,香消玉殒葬他乡,见鬼的感情,来,娘子,陪本皇子喝……”
  容黎言面上寒霜遍布,再忍不住,抬脚踹在那门板上,“哐当”一声,光线洒进酒窖,正纠缠的两人豁然停下,抬头望来。
  “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也敢来扫爷的雅兴?滚,滚出去!”
  容檀满面酡红,醉眼朦胧的想要看去,奈何光线刺眼,只好用手遮着,勉强能看到一抹颀长的身影。
  他怀中香肩半露的女子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抓起胸前的衣裳,面色惨色的跪倒在地,“见,见过太子!”
  “你就是那个被讨回府里的宫婢?”
  “是……是奴婢!”
  那女子颤声答道。
  容黎言微眯着眼审视她,声音乍冷:“狐媚惑主的东西,檀弟能有今日,都是拜你所赐,今天我就……”
  他话没说完,就被一声轻佻的笑打断。
  “呦,堂堂东宫太子这是专程跑来我这个大牢里耍威风来了?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处理我府中的人?”
  容檀视线逐渐清晰,敞开胸膛躺在酒坛里,头发凌乱的散着,面上的笑容讥讽而冷漠。
  这是容黎言从未见过的神情。
  “檀弟!”
  容黎言心下一惊,眉峰不自觉的蹙紧几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人话!”
  容檀轻飘飘的应了声,推了把那女子,语气难得缓和:“你先回去吧,我和太子殿下还有话说。”
  “奴告退。”
  女子怯怯的看了眼容黎言,埋头就走,走时还不忘捡起地上早已被扒掉的肚兜!
  满地酒坛,浓香四溢。
  容黎言一身锦衣庄肃端华,站在门前。
  容檀满身狼藉萧索,缓缓坐起身,仰面望着他,四目相接,两人皆是一震。
  “檀弟,为什么?”
  容黎言攥紧拳头,强压着心头的火气,质问道。
  “太子殿下,你问的是什么?”
  容檀绝艳的面容上勾起抹冷笑,“是问我为什么给宫里那老不死的下毒,还是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容黎言眉头拧得更紧。
  “他是你父亲!”
  “我没有这样的父亲!”
  容檀大怒,一拳砸在身旁的酒坛上,霎时‘砰砰砰’的连炸了几个,碎瓷片嵌入他肉里,他恍然未觉,只是腥红着双眼,狰狞的盯着他。
  “容黎言,你知道什么?你凭什么来指责我?你敢说自己不恨他吗?他囚禁你生母,致使你遭人非议,他诛杀黎家,断你朝中臂膀,你却还能乖顺恭谨的听训,为的,不就是那个宝座吗?”
  “我弑父天理难容,你又比我高贵到哪儿去!”
  一字一句,怒火冲天。
  两人自幼相伴,可谓是熟知彼此,这话,容黎言不作反驳。
  他沉默良久,轻声道:“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要下毒?若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缘由,你告诉我,我定会帮你!”
  “是吗?”
  容檀闻言,面上怒意收敛,转而露出抹意味不明的冷笑,“你真会帮我?”
  “自然!”
  容黎言掷地有声,“你生母早丧,是记挂在我母后名下的,你我兄弟自幼就长在一处,虽不是同胞而出,但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弟弟。”
  “好啊!”
  容檀面容逐渐狰狞,“那你先去清黎宫杀了那个老贱妇,再弄死宫里那个,我就相信你嘴里说的情义!”
  “容檀!你在胡说什么!”
  饶是再好的脾气,也逐渐被磨灭,容黎言今日前来是想知晓事情的原委,再为他博取一线生机,而不是听这些疯言疯语!
  “我没胡说啊,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要下毒吗?那我告诉你,我之所以幼年丧母,就是宫里的那位授意黎氏贱人做的,是他们,在我母后分娩后不久,用毒浸了她的身子,使得她虚弱而亡!”
  容檀话音刚落,就被厉声反驳:“这不可能!”
  容黎言怒视着他,“你从哪儿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传闻?你生母不过是个嫔,就算是父皇身边的老人,也威胁不到我母后的地位,她为什么要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谁说吃力不讨好?”
  容檀扶着酒坛,晃晃悠悠的站起,目光讥诮,“她就是为了讨好那个男人,所以不惜被当枪使,你仔细想想,当年陛下初登大宝,利用黎家的手杀了多少朝臣?他得了贤名,黎家呢?当年要不是为了拉拢黎家,你以为他会娶那毒妇?”
  “父皇与我母妃是有年少相伴的情谊在的!否则,也不会刚登基,就率先下旨册封中宫,又立我为太子。”
  容黎言话刚说完,就被一阵大笑声打断。
  “哈哈哈哈,堂堂东宫,真的是愚不可及……”
  容檀笑看着他,冷嘲道:“事到如今,你还觉得那男人爱的是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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