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五、可怜的人

  展赢把盛着粥羹的汤匙又往她嘴边送了送,“吃了粥,我跟你谈。”换言之,你要是一直拒绝,那就继续浪费时间慢慢磨吧。
  杨悠悠突然发现了关于人类血缘之间的奇妙关系,他在性格上,有很大的一部分遗传了他的母亲,就是对于话语权的掌控欲。对付这样的人,只能使用迂回战术。
  “……我自己吃。”她伸手去接。
  展赢躲开,“我喂你。”
  与他对视的杨悠悠只坚持了大约不到五秒就在无兵刃的博弈中败下阵来,她闪开了视线,背靠着沙发,梗着脖子张嘴吃下了展赢喂过来的第一口食物。
  被精心搭配烹饪过的燕窝粥炖煮的十分软烂甘香,入口即化,甚至都不要牙齿的辅助就滑进了空空如也的胃里。
  这一口下肚,杨悠悠就清楚自己有多饿了。饿得她委屈,饿得她不甘心,饿得她生气。凭什么呀?凭什么他非要这样跟她过不去,她已经做出让步了,就想把所有不堪的事情都解决掉,他的人生是很惨,惨的让人揪心,可……
  杨悠悠的眼圈氲出一片红,水汽闪烁着浸濡眼底。她瞪了展赢一眼,仅仅肆无忌惮的的释放了不过瞬间的对他的恼恨,还有被迫压制在底线里,兀自憋屈的自尊心及经久压抑的情绪。
  展赢一直挂在嘴角的浅笑因她的眼神而逐渐愉悦的爬进了他的眼中,她的表情,她的模样,她眼中印留的他的样子……都被他新奇的收录在了脑海。
  “我有没有说过,你的眼睛特别美……尤其是,含了泪珠的样子……”
  杨悠悠后脑一僵,强收着眼中的泪花不许掉落,忍得一双桃花眸绯红淡扫。
  展赢的呼吸声变了节奏,轻手放下手里的盏盅后便用指背去揩她的眼角,杨悠悠对他的碰触敏感到不行,立刻紧张的闪避开。
  “你直到现在都还没问过我的名字,不好奇吗?”展赢的声音不受控的颤栗着,刚刚擦过她脸颊的手指都好像沾上了属于她的味道,他把手指收回,慢慢地贴在唇上,在她不掩提防的撇过视线时,吐出口中的舌头轻轻舔过。
  他的脸太过惑人,哪怕染上令人寒颤的邪性也让人在惧怕中忍不住想要靠近。杨悠悠想跑,哪怕她隐约知道自己手握一张能在关键时刻自保的底牌,可事到临头她仍然不敢赌那一丁点儿的可能性。
  “悠悠……”展赢伸手钳住了她的下颚迫她把扭向一旁的脸转过来,因情绪变化而隐隐暗沉的声音里依旧带着笑,“你可不能在这时候什么都不认了,对吧。”
  “……不、不认什么?”杨悠悠用力向后挤靠沙发背,整个人绷的快要抽筋,可也就是怕到了极点,她的倔劲儿悄声上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烦你……放开我。”
  “不知道啊……”
  展赢凑近她,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灼人的视线令她不敢直视,就在杨悠悠努力想要保持镇定,更暗自鼓劲儿想要反抗的时候,突然被他啃住唇瓣。
  杨悠悠倒抽一口气,本能的死死咬住齿关。
  展赢紧紧地盯着她,目光像是终于擒获了猎物的猛兽,吓得杨悠悠不敢喘气。
  柔软的粉唇被他用舌尖挑开,吻吮的双唇肆意的亲舔,短暂的窒息激得杨悠悠终于想起了该怎样反抗,却不想对方早已做好准备。她不过刚抬起双手,展赢就先她一秒将她制住,然后更整个身体袭上,将她死死压躺进松软的沙发里。
  “展赢——”杨悠悠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音落了,她也陷入了无尽的懊悔之中。她最不愿承认的,也最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这个名字……是她给的。
  展赢听见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媚气天成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符合他此时年龄的堪称洋溢的开心笑容。
  仰躺于沙发中的杨悠悠愣住了,为他也可以有这样的表情,也为自己脑海里再现的那个可怜的,连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孩。
  “对不起……”一声轻到都快要散到空气了的声音飘出了杨悠悠的嘴唇。她其实在那个时候可以做的更好的,只要她再加把劲儿,只要她再不管不顾一些,甚至哪怕是坐地放赖,他也不至于会在福利院跟吴晓蕾母亲之间受那么多的苦……
  展赢脸上的笑因为她这一句话而慢慢隐去,取而代之的,是最让她所熟悉的浸满了欲念的邪气。
  “你可怜我啊?”他用单手压制住女人的双腕,另一手则轻柔的划过她的眉眼、鼻尖,然后落在了她的唇上,“那你可要好好的、好好的可怜我……”
  杨悠悠哆嗦了一下,狂震的心脏将血液全都输送向了她的大脑,造成了轰然而落的寒颤与突然响彻耳中的嗡鸣。
  “我、我没有要可怜你……”她知道很多人都不愿意被人碰触自己的曾经,尤其是那些特别伤痛困苦的无法抹灭的经历。她作为离婚律师,见过很多白手起家有所成就的男人,之所以要外遇要追求家庭之外所谓的爱情,一部分源于破茧成蝶的虚荣心,另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不想在原配的眼中看见自己,那个曾经处处对人点头哈腰,处处卑微无尊严的自己。
  成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他这样很可能一辈子都无法治愈童年的人。
  “不……”展赢用手指拨开她的唇瓣,然后吐出舌头抵上她还来不及咬合的齿缝,“你不会再见到比我更可怜的人了,所以,你不能不要我……”
  “不——”杨悠悠仅仅惊呼出一个字就被他封住了气息,长舌灵活的钻入口中,在她紊乱的喘声里卷住她的舌头迫她一同缠绵。
  炙人的呼吸随着撩拨混淆到了一起,展赢含住她的舌尖吸吮嘬弄起来。他刻意抑着自己的脾性,舔吻得异常温柔,直把一心抗拒的女人亲的不知该如何躲避。
  杨悠悠的心乱了,明知这时候自己的牙齿便是最有力的武器,可在他闪着碎光的眸子里她总能看见那个满身疮痍跟血污的小孩,当时他该有多疼?
  展赢沉醉在她的温柔里,他怎么可能放过任何可以完整得到她的机会?别说扮可怜,就是让他痛哭流涕,在她面前他都无所谓。
  火热的长舌在女人逐渐弱气的退让中越演愈烈,舌尖连连搅弄,更灵活无比的突然顶上她的上颚,刮起一片引人颤栗的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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