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节

  南风说:“为什么你要骗我呢?为什么要瞒着我?我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这两样,可你竟然都做全了,当初聂毅成是,现在你也是,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咱们之间,就再没什么可说的了。”
  季逸听到自己的声音,犹如孤魂野鬼般气息游离:“你是说,我们分开?”
  南风笑了一下,声音很轻:“我们,从来也没说过在一起。”
  她说完,便从他眼前走过,经过他身边的时候,脚步未顿。
  季逸听到身后的门被打开的声音,然后,她的脚步声,一步步,远离,一点点,消失。
  第六十八章
  方怡在办公室门口站了很久,直到门打开的那一刻,南风走出来,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南风目光笔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直径从她身边走过去,离开了。
  办公室的门开着,她看到季逸站在办公桌前,望着桌上的那本相册,背影一动不动。
  方怡在门口犹豫了将近二十分钟,可他还是纹丝未动,最后,她终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既然做了,结局已定,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她走到季逸身边,轻声喊了一句:“哥。”
  季逸垂着眼帘,看不出什么表情,沉默许久,只是问:“满意了?”
  他的口气平淡,没有起伏,甚至听不出责备。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无意中听到了他与她通电话,猜想就知道,那个人要来找他,因为他眼中的暖意,是只有对着那个人的时候,才会有的温柔。
  她的心再次被刺痛,那个人,撞死了同他们一起长大的季林,那是他的亲弟弟啊!他怎么还能仅仅是听到她的声音,就温柔的笑出来?
  她终于孤注一掷。
  她知道那本相册就放在竹苑他的房间里,她下午借口去给一位患者做回访,离开了疗养院,回到那幢复式小楼里,拿来了相册,又趁他在给病人做治疗时,放在了他的办公桌上。
  果真,她来了。
  依旧清冷淡漠,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样子让她从心底生出厌恶。
  真想知道,当她知道了这所有一切的时候,还会不会是这副高高在上的德性。
  之后的事情,如她所愿,她就知道,依着她那种人的性格,一定会毫不犹豫的,从此与季逸划清界限,再无瓜葛。
  可让她始料不及的,是她出门时的表情,依旧淡漠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想,这个女人,心肠冷硬的简直不是人。
  可季逸现在问她,是不是满意了,她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
  若是满意,也算吧,毕竟她离开了,再也不会回来,可若说不满,那就是没有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样子,还有,就是眼前的季逸这心如死灰的神情。
  方怡深吸一口气,咬牙恨恨道:“季逸!你别这副没了她就活不下去的样子,她算什么东西?肮脏下贱!她又是什么人,你清楚得很,她不配!”
  季逸转过身,目光中没有一点温度,嘴角却勾了一下,说:“可她这个你口中肮脏下贱什么东西都不算的人,却和我睡到了一起,照你说的,我又是个什么东西?”
  方怡流着泪,被他噎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知道。他在发怒,可是居然连他这周身弥漫的怒意都如此的平静,这才是最让她恐怖心惊的地方。
  季逸上前一步,方怡下意识的后退,可他修长的手指还是死死捏住了她的下巴,他目光阴狠,她无处可逃。
  季逸冷笑着,说:“她是什么人,我清楚的很,不需要你来提醒,不管她之前撞死了谁,也是光明正大的去自首了,不逃不避,可你呢?”
  方怡的眼泪成串的落在他的手背上,季逸嘴边的笑意愈发残忍,他说:“季林当年为什么会喝酒?他喝了酒之后开着车又是去找谁?我一直不提醒你,看来你都要忘了。”
  方怡惊恐的看着眼前的人,泪如雨下,下颚被他捏的剧痛,她一个声调都发不出来。
  没错,这么多年,他不曾提起过,她也就自欺欺人的自动忽略了这致命的关键点。
  自从季逸回国后,她整个人都消沉下去,那段时间,唯有季林陪在她身边。
  他温柔的安慰,细心的照料,他的情意,即便不说,她也能明白。
  这样混乱的感情里,她的心却一直清醒,一颗心只有拳头大小,除了季逸,她再也装不下别人身影。
  直到他中途回美国看望养父母的那一年,她的心,也随着又活了过来。
  那是她最后一次向他袒露心声,可他仍旧说:“faye,你是我妹妹。”
  她许久以来积压的情绪终于崩溃,扯着他的袖子大喊:“妹妹怎么了?我还是季林的妹妹,为什么他可以爱我,你就不能?!”
  她没想到的是,这句话,恰好被走到房门口的季林听到。
  “你知道我爱你?”当时季林靠着门框,双手插在口袋里,俊脸隐藏在背光的阴影下,一片阴霾。
  她几乎是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知道又怎么样?你爱我又有什么用!就像我爱他,爱的要死了可是又有什么用!”
  季林淡淡看了他们二人一眼,转身离开。
  他去小酒吧喝酒,可中途却再次接到了她的电话,她在电话中语气哀婉柔软,更是一只受伤的小兽,尽力寻找着一丝温暖的慰藉。
  她对他说:“对不起,我不该说那样的话,对不起对不起......”
  季林没有回应,她的声音带了悲哀的哭腔:“他走了,我不想一个人......你、我想见一见你......”
  季林沉默了半晌,挂断电话,驱车回家。
  可她没有见到他。
  她永远都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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