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节目彩排时,作为戏里的主演,陈嘉和冯皓先去了,周子知和陈疏远要等会才去,两人在后台闷头吃葱油面,刚从m市飞过来,一口水都没喝,已经饥肠辘辘。
  陈疏远边吃边问,“子知,你平时不拍戏的时候有什么兴趣爱好吗?”
  他也是圈子里的人,知道那些绯闻都是真真假假分不清,有的是满足观众的臆想,有的是宣传需要,因此他对周子知和丰柏煜的传闻没什么想法。
  他看到的是周子知遭遇事故,奇迹苏醒,复出,坚持。
  周子知捞掉最后几根面条,“玩游戏。”
  陈疏远感到新奇,“我也有玩,你玩的是哪款游戏?”也许他们玩的是同一款。
  周子知说,“斗地主。”
  陈疏远,“……挺好的。”
  简余和陈疏远的助理王珊也在狼吞虎咽,干助理的活痛苦并快乐着。
  “珊珊,陈疏远有一米七吗?”
  王珊不加思索,“当然有,他一米七二!”
  简余耸动肩膀,“我还真相信网上说的,他一米八呢。”
  王珊,“……”她苦着脸小声说,“简余,刚才的话你听就听了,可千万别出去说啊。”
  “放心,我懂。”简余朝她挤挤眼睛。
  她俩的谈话内容前半部分音量没收好,周子知和陈疏远都听见了。
  “我爸妈都没过一米六。”陈疏远也不尴尬,开起了玩笑,“到我这儿过了一米七,算超常发挥了。”
  周子知笑,“我的情况跟你相反,我爸妈是退休的运动员,包括我的那些亲戚都很高,我是最矮的,一米六三,像是他们抱来的。”
  他们在后台轻松的聊天,前台快要吵起来了。
  第二个游戏环节,需要男嘉宾背着女嘉宾跨过六个栏杆,踩独木桥去够挂在上面的气球,还要在
  规定时间内完成才算成功,策划设计的很丧心病狂。
  陈嘉和冯皓配合的并不理想,连续失败了十几次,摔的浑身疼,她不想试了,说要走。
  场面陷入僵局。
  陈嘉最近比较惨烈,她是个新人,演技青涩,在那段片花里,她的镜头剪的最多,遭到网友质疑
  是靠脸上位,潜|规|则,后来有被人|肉出她的家世,成长资料,在读的学校情况,以及联申公司,被一致定为是裙带关系,后台大,完全否定了她的努力。
  陈嘉郁闷的都瘦了,结果她一出现在公共场合,当天就能搜到她整容的消息,附带前后照片对比,描述的绘声绘色,说的跟真的一样。
  她知道网上都是骂她的,但就是控制不住要去看,找虐。
  台子上的动作人员都大眼看小眼,几个主持人试图化解,却无功而返。
  积累的负面情绪爆发出来,陈嘉的脸色非常不好,摆明了不配色,她的真性情让周围的人难以消化。
  冯皓扒拉头发,“换一下,我和子知一组。”
  经纪人不赞同,两个主演表现的越暧|昧,观众就越喜欢看,一打散就没效果了,但是照目前的形势,只能换着试试。
  陈嘉套上羽绒服去休息,擦过周子知时,听到耳边的声音,温和真诚,带着清晰的赞赏,“你的演技很不错,有自己的一套诠释方法,没有人能模仿,陈嘉,做好自己就行。”
  陈嘉一愣,慌忙的反击,“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走远了,陈嘉小声嘀咕“谁要你多事”,她的脸微微发红,嘴角翘了翘。
  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肯定,现在有人给了,还是她一直想比较的周子知。
  后面的简余有点同情的回头去看陈嘉的背影,她经常逛各大论坛,见惯了那里面的腥风血雨,除了抨击她的男神和子知姐,见到其他人血流成河,她都麻木围观。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话放谁身上都一样。
  周子知换上了一套蓝色运动服,她把头发扎起来,在原地蹦了蹦,趴到冯皓身上。
  冯皓维持着半蹲的姿势忘了动,几秒后才把周子知背起来,跨栏时他太紧张,身子向前倾斜,失去平衡,栽了下去。
  周子知从地上爬起来。
  冯皓难掩担忧,“怎么样?摔着没有?”
  周子知活动手脚,“没事。”
  冯皓还想说什么,周子知已经走了。
  正式录制的时候很顺利,陈嘉也放开了,不再闷闷不乐,到了美食关节,她两眼放光,台下的导演怎么举牌提醒都没用。
  节目收尾时,主持人有意询问,“这部戏几号上映?”
  冯皓说,“十二月二十五。”
  “那天很适合看电影哎。”主持人大声问,“大家要不要在圣诞节那天带亲戚朋友去支持《狭路》?”
  观众热烈响应,“要!”
  主持人说,“你们都为这部电影说一句话吧。”
  陈嘉第一个开口,她露出一个笑容,“十二月二十五,不见不散。”
  冯皓,“不见不散。”
  周子知,“希望大家支持《狭路》”
  陈疏远,“多多支持。”
  主持人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们真逗。”
  观众们也跟着哄笑。
  周子知录完节目回去,郁泽在等她,身边还带了个陌生女人,瞳孔比常人要黑,被她注视会很不舒服。
  那女人向周子知伸出一只手,嗓音清亮,“谭音。”
  周子知笑着握住,“周子知。”
  谭音将脸颊边的头发拨到耳后,“早有耳闻。”她说,“那么我们开始吧。”
  ☆、第11章 喜欢我的人多了
  “周小姐,你失眠吗?”
  “偶尔。”
  “是否会经常因为噩梦惊醒?”
  “还好。”
  “你在服用安眠药?”
  “量很少。”
  “除了安眠药,是否还在服用别的药物?”
  沉默从周子知那里蔓延,她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收紧,这个动作突然,明显。
  谭音将手里的藏青色笔记本啪的一合,“周小姐,既然你不愿意配合,我想我们没有必要再聊下去了。”
  沙发上的郁泽看到房间的门打开,谭音独自走了出来,他的眉头皱起,“怎么回事?”
  谭音在他旁边坐下,“我怀疑她精神方面受到过极大的刺激。”
  “怀疑?”郁泽冷眼睨她,“我不希望再从你嘴里听到怀疑这种毫无可取性的说法。”
  谭音的面部抽了一下,几不可查,“她的床头柜角落摆着安眠药瓶,从生产日期和剩下的量可以
  判断,她频繁服用安眠药,而且我从她房间的垃圾篓里看到一个药瓶,她还在用抑制情绪的药物,我等她主动坦白,但她隐瞒了。”
  郁泽默不作声,轮廓线条冷硬。
  谭音也不打扰,她抬头打量起客厅,从玄关处铺的垫子,茶几,沙发,桌椅,到墙上挂的画,样样都简单而不失品味,并且一尘不染,这个屋子的主人细心,严整,干净到有些洁癖。
  郁泽从沙发上起身,他站在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这个举动落入谭音的眼底,她在没见到周子知前,以为对方是郁泽的女友,不然郁泽不会找她。
  来了才知道不是,至少现在不是。
  郁泽推开房门进去,目光锁住站在窗前的纤瘦身影。
  半响,郁泽迈开脚步走近,淡淡的柠檬香绕过鼻息,他低声说,“谭音能帮到你。”
  周子知没回头,“两年前我在医院醒过来,我只觉得是睡了一觉,可医生告诉我已经过了四年,
  我很努力的配合医生复健,去说服自己适应四年的变化,以为只要拼命做好,一切还能延续,但是我忘了,世界在变,人也在变。”
  她垂着眼帘,睫毛轻颤,遮住了眼底的苦涩,“我长期失眠,畏惧夜晚,只能靠药物入睡。”
  郁泽的喉结颤动,嗓音沙哑,“我会讲故事。”
  周子知愣了愣,好半天才明白他的意思,心头不由一暖。
  郁泽的声线低柔,缓缓道,“从前有只小兔子,她很喜欢在森林里玩,有一天,小兔子和平时一
  样玩到天黑才回家,她在路上撞到一只腿受伤的大灰狼……”
  “小兔子救了大灰狼,从那以后,大灰狼每天都背着小兔子在森林里游玩,他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故事很短,内容简单,听在周子知耳中,牵起了很大的触动,她转身,感激的看着郁泽,“谢谢。”
  郁泽勾唇,“我去叫谭音进来。”
  周子知点头。
  谭音再进来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她双手交握,“有没有兴趣跟我说说六年前的那场车祸?”
  周子知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沉淀的是平静。
  “那天是周六,他的生日……”
  她记得是正在拍摄《秋日》,通告很满,那时候她因为推掉通告的事,和郑洁闹的很不愉快,当时何阅铭在别的剧组跑龙套,他们约定好了,为了不被狗仔发现,她和何阅铭一前一后去了国外,在那里认识她的人极少,可以随性。
  行程计划的一天两夜,给何阅铭过生日,顺便当作旅游。
  她没有料到,那趟旅行的轨迹是经过地狱的,第二天何阅铭生日,他们在一家舒适的咖啡馆喝了一杯咖啡,准备去商场逛逛。
  周子知的声音轻不可闻,“我们站在路口说话,一辆车子直接朝我们这边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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