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节

  在办公室里,因为喝了少许酒而脸色绯红酒意浓浓的陈羽芳,脱下外套,丰腴不失窈窕的身子几乎腻到了大外甥的身上,玉手揪住苏淳风的耳朵,笑眯眯地说道:“淳风,跟姨说说,你和肖家那几位大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看着这一幕,苏成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呵呵直乐,他今天也够震惊的,心里也是满是疑惑,不过当着陈羽芳的面,自然不好去开口问。而且他也想开了,儿子有出息有本事,自己其实也没必要再去什么事都问都管,由他去吧,反正这小子做事有分寸,比他这个当爹的有出息——好儿子啊,谁不羡慕?
  “堂姨,疼,疼,您快松手……”
  “先说!”陈羽芳嘴唇凑在苏淳风脸颊旁,吐气如兰,手上力道稍微小了些,却并不松手。
  苏淳风苦着脸道:“我心里还纳闷儿呢,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在北京工作的那个叫肖全景的老头儿,是我去年国庆游香山的时候偶然遇到的,当时他们老两口和我以前的老师肖倩在一起,这就认识了,后来肖老师又带我去肖全景家里做了一次客,其实当时我就奇怪,那老头儿明摆着是当大官的,怎么能请我吃饭?”
  陈羽芳半信半疑,道:“是啊,他请你吃饭做什么?”
  “您说……”苏淳风腆着脸嘿嘿乐着,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说道:“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您外甥我太优秀,那老头儿慧眼如炬,所以想栽培我?”
  “呸!”陈羽芳啐了一口,继而搂着苏淳风的肩膀笑得花枝乱颤。
  苏成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除了这个原因,他们实在是想不到别的。况且这个看似荒谬的理由,并非没有前车之鉴——当年陈献还没退休,苏淳风上初二,过年去他家里拜年的时候,一家子拜完年都下楼了,从未请过老家亲戚在家里吃饭的陈献又下楼把他们叫回去,夸赞苏淳风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还把苏淳风叫到书房里长谈。
  从酒店出来的陈羽凡,被父亲陈献打电话叫了过去。
  坐在书房中,陈羽凡低头捧着茶杯,一副沮丧失落的模样。此时他的酒意几乎已经完全消散,脑子里很清醒,所以更加纠结、痛苦,今晚真是把脸面都丢尽了,本来还洋洋得意地高居他人之上,随后就被人看都不看地一脚踩在他脸上,站到了他头上。
  陈献坐在书桌后面,神色平静地看着这个不争气的儿子。
  都三十四五岁的人了啊!
  陈献很失望,为人父母者在儿女身上岂能没有私心?当年陈献大权在握时,费尽心血地培养儿子,并且推动着儿子在官场上走,无奈自己这个儿子天生能力不足,二十八岁时被陈献凭着权势生生拔高到了乡长的职务上挂职锻炼,陈献希冀着他的儿子再如何没能力,经历多了自然也能磨练出来,再之后陈献退出平阳市官场,动用最后的人脉关系把儿子调回市里,到南城区国土资源局工作。
  而经历了这几年在官场上被打击、被排挤、被各种鄙夷的磨砺后,陈羽凡确实已经有了很大的长进,心性也磨砺得没了棱角,学会了圆滑。
  可到底还是不行啊。
  刚刚峰回路转有了起色,立刻就收不住那点儿志得意满骄横的脾性,且不说惹恼了苏成、苏淳风父子一事,单说陈羽凡今天晚上在宴席上的表现,落在丁月伟、闻茂、简严军、肖振这些人的眼中,十足十那就是一个蠢货。
  “羽凡。”陈献淡淡地说道:“我觉得,金州县副县长的职务,你不适合。”
  陈羽凡愣了下,随即惶恐不安又不甘地说道:“爸,您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适合做县长了?”
  “你太蠢。”
  “我……”陈羽凡双眼都冒出火光来了,他从来没有受到过,也没有想到过父亲如此直白、如此不讲情面的训斥,这已经不仅仅是训斥了,而是羞辱,是已经对他完全放弃之后的唾弃,父亲怎么可以这样做,这样说?
  陈献语气有些冷漠地说道:“我不会阻止你去金州县,任命已经下达更改不得,而且你答应了肖振的事情,就得办到。”
  陈羽凡松了口气,坚定地说道:“我会做好的。”
  “我再给你一句话,你是否记住,是否听从,以后我都不会管你了。”陈献淡淡地说道:“想要在仕途上混下去,万事不争,莫说是向上攀爬,哪怕是从实权的位置上降下来,也不要再与人相争,平平安安才是你最大的福。”
  “这……”
  “你争不过,也争不得。”
  陈献挥挥手示意儿子出去吧——身为当年平阳市官场不倒翁常青树的老狐狸,陈献很清楚,今晚肖振那般看似有些意气用事的表现,把本不该摆到台面上的事情都给亮了出来,除了讨好苏淳风之外,还透露出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从今以后,省里的肖家,对陈羽凡,不再会关注。
  第459章 准婆婆准儿媳,还有俩……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
  傍晚时陈献给苏淳风打去电话,想让他晚上陪自己和老伴儿一起看花灯。
  大概上了年纪又没有工作的老年人都有相同的心理吧?陈献和老伴在元宵佳节的日子里,也想和孩子们在一起,无奈儿子陈羽凡似乎还在和他赌气,又或者没脸见他,所以领着老婆孩子去了岳父岳母家。女儿陈羽芳如今更是忙得天天在外面跑,这不,正月十五都没时间休息,下午和苏成两人坐火车去了中州市,说是股东们已经一致决定,要把万通快递的总公司设在中州市,营业执照自然也要在那边办理。
  所以老两口在家里长吁短叹一番后,琢磨着晚上出去看看花灯,把淳风那孩子叫过来一起去。不过可惜的是,苏淳风在电话中满含歉意地婉拒了,因为他已经和朋友约好,晚上要一起看花灯。
  此时,苏淳风刚刚开车把张丽飞,王海菲从村里接到了物流园。
  家里面,早就得知两个女孩子要来的陈秀兰,已经做好了一桌丰盛的晚餐。
  “淳风,一会儿黄薏瑜也要来呢。”张丽飞笑嘻嘻地说道:“刚发短信,她正在公交车上,再有最多二十分钟就到。”
  苏淳风愕然道:“我去接你们时怎么不说?”
  王海菲抿着嘴,神色间有些歉意。
  张丽飞撅起肉嘟嘟的嘴唇,微微仰脸,一副我什么都知道了的样子,大大的眼睛眯缝成了月牙状,像一只小狐狸似地说道:“这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嘛,你不欢迎黄薏瑜来啊?”
  “呃……哪能呢。”苏淳风讪笑。
  他判断,王海菲和张丽飞绝对是故意的!
  端着碗筷从厨房走出来的陈秀兰听到孩子们说话,便笑着说道:“既然还有朋友来,那咱们就再等会儿吃饭。”
  “阿姨,给您添麻烦啦。”张丽飞笑眯眯地说道。
  “这孩子,有什么麻烦的,竟说些见外的话。”陈秀兰打心眼儿里喜欢活泼可爱能说会道又漂亮得一塌糊涂的张丽飞,道:“今年赏花灯,你应该喊上你爸妈他们一起来的,我都好长时间没和你妈见过面了,怪想的。”
  张丽飞道:“我爸妈在厂里离不开身,阿姨您抽时间就去我们家做客呗。”
  “嗯嗯,有时间一定去。”陈秀兰笑着应道,转而又慈祥和蔼地对王海菲说道:“海菲,一会儿多吃点儿啊,瞧你瘦的,到咱自己家里了,别见外……你这孩子呀,哪儿都好,婶子看到你就喜欢,可就有一样,就是脸皮太薄了。”
  王海菲脸红红地说道:“嗯,给您添麻烦了。”
  “又客气了不是?”陈秀兰满脸欣慰地在桌上摆放好碗筷,然后拉起王海菲的手,颇有点儿神秘兮兮地亲昵道:“海菲,你先跟我来一下……”
  “哦。”王海菲一脸疑惑地起身,跟着陈秀兰往卧室那边走去。
  张丽飞纳闷儿,小声道:“淳风,你妈把海菲单独叫过去干啥?”
  “啊?”苏淳风回过神儿来,摇摇头——刚才母亲和张丽飞、王海菲说话时,他正头大呢,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今天晚上又要来一个曾经和自己有过那么点儿暧昧的黄薏瑜,到时候三位漂亮女生围着自己,想想都让人发愁啊,可别出什么乱子。王海菲心性温婉,苏淳风不担心,可张丽飞这鬼灵精怪的,指不定看出点儿什么就胡乱猜测,非得拨开云雾搞清楚,黄薏瑜那边更是让人猜不透她会做什么说什么,毕竟两人当时抱也抱了,亲也亲了,而且裤裆里那玩意儿还很可耻地又很正常地挺了……
  唉。
  张丽飞似乎猜到了什么,心里颇有些吃味地瞅着陈秀兰领着王海菲走进去的那间卧室,嘀咕道:“准婆婆还是待见儿媳妇亲啊,我在这儿是不是有些多余?”
  苏淳风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儿,不然母亲干嘛把王海菲叫过去私下谈话?
  十有八九要送给海菲点儿什么。
  连他都瞒着了。
  可看着张丽飞酸溜溜吃味儿的模样,苏淳风又不好说什么。
  苏淳雨从外面哼哼着歌儿推门进来,一看到餐厅里哥哥和张丽飞坐在那儿,当即满脸讨好地讪笑着走过去,先是和张丽飞打招呼:“丽飞姐来了……”然后缩缩脖子小翼地对哥哥说道:“哥,今天在同学家里玩儿,回来得有些晚了。”
  “呀,小雨又帅了!”张丽飞笑着夸道。
  当着旁人的面,苏淳风懒得去训斥弟弟,道:“别把学习落下就好,洗手去,一会儿吃饭。”
  “哎。”苏淳雨心里一松,赶紧往卫生间走去。
  说话间,王海菲和陈秀兰一前一后从那边卧室走了出来。
  只见王海菲俏脸通红满是羞涩,左手拢住右手手腕,扭扭捏捏地小步走着。陈秀兰则是笑盈盈的,一脸喜色,到餐桌旁两人坐下后,谁也不提刚才去里屋做了什么。而苏淳风和张丽飞,也不好意思去问——事情明摆着的,人家准婆媳二人有点儿小秘密嘛。
  张丽飞手机响起,她看了下收到的短信,起身道:“薏瑜来了,我下去接她。”
  “唔,让我去吧。”苏淳风起身跟着往外走去。
  看着两人走了出去,陈秀兰笑眯眯地对王海菲说道:“海菲,听说山刚现在正处着的对象是你姐姐?”
  “嗯。”
  “那天山刚领着你姐姐来物流园时,我见着了,你姐姐啊,跟你一样,都那么好看……回头跟你姐说一声,以后在市里要是有什么事就来物流园,就当自己家,省得再大老远的回村里去。”
  “嗯。”
  “还有啊,要是她在山刚身边受了气,就跟我说,别人怕他,我可是能管得了,到时候骂他几句也得听着。”
  “哎。”
  王海菲的心里现在是既欣喜激动,又羞得不行。
  刚才她跟着陈秀兰进了卧室,陈秀兰就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红绸包裹着的精致小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枚翠绿欲滴的翡翠手镯,陈秀兰说是今天上午逛商场时,看着漂亮就买了回来,要送给她的,花了六千多呢。这可把王海菲给惊得不轻,连连拒绝,却还是被陈秀兰不由分说地戴到了手腕上。
  小院外面。
  一别半年多后,苏淳风和黄薏瑜终于再次见了面。
  黄薏瑜站在昏暗的灯光下,手里拎着两个装有营养品的礼盒纸袋,雪白色长宽羽绒服和黑色的高跟长靴,衬得她愈发身姿高挑,柔顺的乌黑长发随意地散落在肩头,被微微的寒风撩起几缕发丝,使得她不时要抬手轻轻把发丝抚下,容颜妩媚。
  “薏瑜,好久不见……”张丽飞从院门口飘了出去,上前亲热地揽住了黄薏瑜的胳膊。
  “真想你们啊,请你们都不去,唉,我只好自己来找你们咯。”黄薏瑜微笑着说道,一边看向从院门走出来的苏淳风。
  苏淳风故作神态自若地招呼道:“快上楼进屋去,外面这么冷的天。”
  三人往里面走去。
  张丽飞一边和黄薏瑜亲昵地挽着胳膊走在一起,一边忽闪着大眼睛仔细瞅苏淳风和黄薏瑜的表情,企图从两人的表情和眼神中发现点儿什么异样。不过,她什么都没有发现——黄薏瑜大概是学习法律的缘故,似乎比以往更加多了些知性却冷傲刻板的美感,而苏淳风还是那副从容轻淡的模样。
  只不过,越是这样,越是让张丽飞觉得不对劲。
  按理说老同学相见,而且人家黄薏瑜作为女生大老远来了,以苏淳风的为人品行,作为东道主起码应该表现得更加客气、热情些才对啊。
  进屋后,自然免不了由苏淳风做介绍,黄薏瑜和陈秀兰、苏淳雨客套一番。
  这顿饭吃得是有滋有味,欢声笑语不断。
  已然是高中生算得上半成年的苏淳雨,心里别提对哥哥多么的羡慕嫉妒加崇拜了,景仰之情更甚一层——论长相吧,自己不比哥哥差,身高比哥哥还要高出半头,在学校里也不乏有漂亮的女生追求,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往家里带,更不敢如同哥哥这般,三个两个地往家里领,还都是自己登门前来。而且,而且一个比一个漂亮,三位已然渐趋成熟的美丽风情,岂是高中校园里那些十六七岁稚嫩的小女生们可以比拟?
  都是咱爹咱娘生的孩子,差距咋就这么大呐?
  大家看起来似乎都挺高兴的,可唯独苏淳风知道,自己装得有多难受——他早就察觉到,张丽飞那副鬼灵精般时刻盯着瞅着,企图随时发现他和黄薏瑜之间有无什么异常的样子,所以他必须要保持着如常的模样,不去躲避黄薏瑜的目光,时而还会和黄薏瑜笑谈上那么几句,让旁人根本看不出他们俩有什么不妥。可是,每每和黄薏瑜的目光对视时,苏淳风就会发现,黄薏瑜那双漂亮的眸子里明明是刻意而为一闪而逝的深情款款和时而的促狭之色,这让苏淳风更是有了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自己当初在黄薏瑜家里委实属于被动地抱了抱,亲了亲她,作为正常男人裤裆里不可避免地挺了挺,虽然夏天穿得单薄可到底还是衣衫整齐没干出更进一步的事情,可怎么瞅着黄薏瑜的眼神时,就有种提起裤子不认账,欠下了好大一笔风流债的窘迫意思?
  第460章 老妖怪!
  苏淳风觉得,黄薏瑜如此偷摸隐蔽的行为,完全就是在调戏他,欺负他!
  太折磨人了!
  泥人还有三分血性呢,岂能受此欺负调戏?
  于是饭后当黄薏瑜再次偷偷冲他抛过来一个促狭笑容的时候,苏淳风干脆一横心一咬牙,他微微仰头,轻薄地朝着摆出一副知性冷傲美感实则内心里正在得意着让他吃瘪的黄薏瑜眨了下右眼,抛出了一记电光四射!
  黄薏瑜顿时败了,被电得心慌慌意乱乱。
  她匆忙扭过头去,继续保持着她那好似天性般清冷孤傲的姿色和气质,微笑着来到客厅里,挨着张丽飞坐下,闲聊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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