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节

  “很抱歉,我……”
  “哪儿这么多废话。”熊永平挥手打断对方的话,扭头说道:“老宋,你直接告诉他们,京城不能施术害人,否则咱就把他们全都灭在这里,至于褚卓延和詹又平和他们的仇恨,他们有耐心的话可以在这儿等着,什么时候褚卓延和詹又平离京了,他们大可以随时追到京城外杀人,咱们看都懒得看一眼。”
  宋贺哭笑不得。
  熊永平瞪视向儿子,道:“你翻译。”
  熊炎怕父亲生气,当即把话讲述给了素力古和萨卡莎昂。
  素力古长长地叹了口气。
  萨卡莎昂怒道:“你们这是要无端与我泰国最强大的降头师一脉,结下仇恨了是吗?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姑娘,这里是华夏。”宋贺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熊永平听完儿子的翻译,转身就走,一边说道:“泰国最强大的降头师一脉,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老子没想要跟你们结下什么仇恨,但老子就是不同意你们在华夏的首都嚣张跋扈,不服就来跟老子斗法,啐!”
  这位平时看起来极为和善总是面带憨厚慈祥笑容的弥勒佛,就这样很没素质很不注意形象,但异常强硬地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然后,啐了一口吐沫!
  何等强势!
  何等霸气!
  熊炎被父亲的强势所感染,立刻牛气冲天地原话翻译过去,便是那神情态度都表现得惟妙惟肖,更是在最后啐了一口吐沫,然后跟随父亲离去。
  第537章 裴佳的强势
  宋贺长身而立不动,神情一如既往地保持着一位商人左右逢源的圆滑之态,但此刻也不失强硬地淡然说道:“京城,不容施术害人,这是不容更改不容侵犯的奇门江湖规矩,三位如若自信修为高深,术法实力强悍,大可以现在就施术与我们对敌,宋某人对降头术神往已久,倒是很想讨教一番。”
  宋慈文神色间已然流露出警惕之色,一手掐诀,一手揣入裤兜捏住几张符箓,脚腕处裤角动荡,法器术阵轻缓运转。
  裴佳踏前一步,右手一摆,傲然道:“请三位离京!”
  石弦堂双手插在裤兜里,扭头四顾,一副淡然无趣,置身事外的模样,但更显其态度强硬,不容谈判。
  萨卡莎昂气势骤然飙升,冷笑道:“人多就了不起吗?”
  维托尼前出一步,神色阴冷强硬。
  “萨卡莎昂,维托尼,不得与人对抗!”素力古沉声呵斥了两人一句,继而迈步挡在他们身前,躬身双手合十道:“既然如此,还望各位华夏术法大师能够信守诺言,我们会想其它办法,让褚卓延和詹又平离京,到那时候,请各位华夏的术法大师们,不要再出手阻拦,以免引发与我泰国阿瑟猜法师一脉的敌对。”
  语气,也渐趋强硬。
  宋贺心中苦涩无奈,蛮夷之地的人果然都是坐井观天——这天底下的事情,尤其是在华夏的奇门江湖上,什么事情能说得那么绝对?
  在场者,谁又能代表整个奇门江湖去答应你们什么?
  以对面那个美丽但妖异的女降头师的傲慢表现,今晚的谈判传出去之后,不知道有多少奇门江湖人士会按捺不住,非得跳出来试试你们这三位泰国降头师的份量……到时候,泰国阿瑟猜一脉,岂不是要怪罪我宋贺言而无信了?
  便在宋贺稍作犹豫时,裴佳却前出一步,傲然道:“只要离开京城,三位大可以肆意施术,我们不会去阻拦。”
  “你,敢阻拦我吗?”萨卡莎昂讥诮道。
  “有何不敢?”裴佳一脸轻蔑的笑容,道:“不要以为修为高就可以仗势欺人,这里可是华夏,你们三人都应该庆幸,今晚我的师父没来,否则的话,就因为你的态度和言行,就足以让你们三人全部死在这里了,纵然是,这里是华夏京城,纵然是有奇门江湖的规矩在,但我的师父,恰恰是华夏奇门江湖中,少有的几位有资格不把江湖规矩放在眼里的术士。当然,你们是绝对不能无视华夏奇门江湖的规矩。”
  萨卡莎昂当即怒容满面,咬牙道:“你会死得很惨。”
  “你这样的威胁,我会记住的。”裴佳毫无惧意,仍旧表现得风轻云淡,笑道:“我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的师父,我的生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所以,我劝你们今晚最好马上离开京城,回到泰国去,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此时,就连素力古都忍不住说道:“这位女法师,萨卡莎昂并不能代表泰国阿瑟猜一脉的法师,而您的话,不太友好了。”
  “你应该先管束住她的言行。”裴佳挥挥手,道:“请……”
  逐客令!
  宋贺及宋慈文父子,都不禁微微皱眉,心中诧异。
  裴佳在京城的术士圈子里,绝对不是一个陌生人物,无论是其术法的师承,还是其个人家境的优越,以及其在影视娱乐圈内的人脉地位,都让诸多人对她的秉性心智了解不少。但绝对不是如今晚所表现出来的这般强硬和高傲,哪怕是,她所面对的是从泰国前来,在华夏的奇门江湖中名声不佳甚至直接斥为修行邪术的降头师,裴佳也不应该有如此表现啊,那么,又是什么原因促使她有这般表现的呢?
  萨卡莎昂素手飞快抬起,一抹寒芒如电般疾射向裴佳。
  宋贺当即施术,右手前出一指点在了那点寒芒上,哧的一声轻响,一只诡异的小虫子摔落在地,没容得旁人在黑暗中看清楚,便迅疾消失无踪。
  唯有丝丝缕缕恶臭荡起,旋即消散。
  裴佳左手掐诀,右手掷出一张符箓,凭空燃起,无形的天地灵气迅疾波动着形成如丝如缕的无形针线,激射向萨卡莎昂。
  来而不往非礼也!
  素力古没有出手,维托尼也没有出手——他们在提防着宋贺这位修为迈入炼气中期的术法高手。
  “宋贺大师,我们不想与华夏的奇门江湖起冲突!”素力古双手合十微鞠躬。
  萨卡莎昂修为比裴佳要高,自然无惧裴佳千丝万缕如针似线般的术法攻击,她右手一抬,小指上戴着的那枚硕大的上面镶嵌有古怪四相煞的戒指迸发出一团浓郁的烟雾,犹若朦胧线团般,将那些五行灵气形成,带有极强攻击性的丝线尽数缠绕拢起,然后消散在空气中,再无一丝残留。
  继而,萨卡莎昂挥手正待要继续发起攻击时,却被站在身前的素力古双臂抬起挡住。
  素力古转身冷冷地斥道:“走……”
  “素力古!”萨卡莎昂眸子中闪过浓郁的杀机,“你,害怕了!”
  “萨卡莎昂。”维托尼目光严肃地看着她,沉声道:“你必须听从素力古大师兄的话,这是来之前师父的嘱托,你想违逆师父的命令吗?”
  萨卡莎昂冷哼一声,转身往小区外走去。
  维托尼大步跟上。
  素力古转过身,双手合十向宋贺等人微微躬身,这才转身跟着萨卡莎昂和维托尼的步伐,慢悠悠离去。
  看着逐渐远去消失在夜色下的三名降头师,宋贺神情略显无奈地摇摇头,对裴佳说道:“裴小姐今晚的表现,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其实大可不必如此,我们与泰国降头师一脉本无什么仇怨,何必非得闹到如此僵持的地步?”
  裴佳柔柔地歉意一笑,随即义正词严道:“降头术本为邪术,若非他们是泰国人,我想今晚宋前辈和熊前辈肯定不会被所谓京城不得施术的江湖规矩所束缚,而是全力出手诛邪了。更何况,他们从泰国来到我们的京城,还表现得如此强硬傲慢,不给他们点儿颜色瞧瞧,岂不是落了我华夏奇门江湖的尊严吗?”
  “这……”宋贺无语摇头,他可不想与一位晚辈,而且是一个女孩子去争执这些,更何况,裴佳所言及是。
  笑面佛陀熊永平,不也是因此而难得态度强横么?
  在这个复兴繁荣并日趋繁盛的奇门江湖上,能让笑面佛陀表现出如此激进的事情,可不多有啊。
  宋慈文和石弦堂相视一笑。
  这二人,倒是猜出了什么——裴佳心智极高,今晚这般表现,必是刻意而为之。
  那么接下来……
  宋慈文和石弦堂心有灵犀般相互点了点头,不妨做个顺水人情,把裴佳在今晚这件事情上的表现,尽快传扬,并传播得更广为人知一些吧。
  说话间,褚卓延和詹又平、念益华三人从不远处走来。
  褚卓延深鞠躬拱手道:“多谢诸位出手相助,褚卓延在此感激不尽……”
  “各位,请到室内品茶稍作歇息,让詹某人聊表谢意。”詹又平说完这番话,似乎才看清楚宋贺的相貌,不禁吃了一惊,强露出笑容说道:“真没想到,宋总宋先生,竟然是隐于京城红尘世间的奇门江湖高人,詹某人有眼不识泰山,很早就认识宋总却不知宋总世间仙人身份,惭愧,惭愧。”
  “詹总客气了,还望詹总为宋某人保密。”宋贺淡然一笑,挥手说道。
  “那是自然,宋先生请……”
  “请……”
  念益华和褚卓延师徒二人则再次开口感激,并邀请裴佳、宋慈文、石弦堂三人到室内喝茶稍作歇息——聊表感激是必须要做的,再者他们也不放心这几位离去之后,万一那三名泰国的降头师再杀一个回马枪的话……
  他们却不知道,当前注意着这三名泰国降头师的奇门江湖术士,可不止今晚出现在这里的宋贺、熊永平、裴佳等人。
  ……
  清晨。
  苏淳风接到宋慈文打来的电话,听完他对凌晨发生在京城的这起事件的简略讲述后,不禁会心一笑,道:“看来那三位国际友人,在京城吃了这么大的亏,以后应该长点儿记性了。宋兄与宋前辈这次,可是又立下一功,定然要扬名江湖咯。”
  “淳风,别说这些话寒碜我了。”宋慈文道:“暑假后,你真不打算竞争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一职吗?”
  “确实不想啊。”
  “凌晨裴佳的表现,让我可以肯定,她要去竞争这个职位了。”
  苏淳风笑了下,稍作思忖后还是决定坦言告知,便说道:“不瞒宋学长,裴佳要参与竞选会长一职的事情,我已经知晓,而且我决定并答应了她,要支持她成为第一任京城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要不……我现在就游说一下宋兄?”
  “嗯?”宋慈文怔了下,不禁苦笑道:“你这是在给我出难题啊,我已经答应了吕伟阳,唉,好吧好吧,我再考虑下。”
  苏淳风语气认真地说道:“宋兄,我个人的意见是,谁都可以做这个会长,但唯独吕伟阳不行。”
  “这……你们之间的矛盾,我可不想掺和进去,先这样吧。”
  “好的,再见。”
  “再见。”
  第538章 曹素进京
  清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京城就开始落下了淅淅沥沥缠绵不断的小雨。
  于是空气愈发清新爽朗。
  七点半钟。
  由山海市开往京城站的列车,缓缓进站停下。
  穿着灰色七分铅笔裤,高跟鞋,浅蓝色短袖t恤衫,扎着马尾辫显得干净爽利,又不失靓丽风姿的裴佳,拿着小包出现在候车站台上,当列车停下后,立刻快步走到第一节车厢的门口,和列车员简单说了两句,便进入列车内。
  不一会儿,面带喜悦笑容的裴佳,搀扶着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太太,从车厢内走了出来。
  老太太满头银丝雪白,盘成那种老式的发髻,身材矮瘦,略显驼背,但精神矍铄,双眼明亮如珍珠,穿着典型农家老婆婆那种斜对襟的灰蓝色短褂,黑裤子,千层白底黑面的布鞋,衣服和鞋子,明显都是手工制成。
  “师父,这次劳烦您亲自赴京,对不起啊……”裴佳像个小女孩般撒娇说道。
  “你就是嘴甜。”仿若农家慈祥老太太一般的曹素神色淡然地回了一句,却全然没有丝毫得到晚辈讨好的话语后喜悦的表情,她双手轻轻摸索着一块绿褐色的八卦镜,巴掌大小,两公分左右的厚度,看起来古拙浑厚,边缘处有凸出,上打一孔,有红绳穿过,系在曹素的手腕上。
  曹素的身板很硬朗,自然无需旁人搀扶。
  只是裴佳仍旧很是亲密地挽着老人的胳膊做搀扶状,一边说道:“您在山海市这么多年几乎都不怎么出门,这次正好到京城来,多住上些日子,我最近正巧也没什么事情,陪着您在京城好好逛逛,权当作出来散心。”
  “京城我又不是没来过。”曹素摇摇头,道:“外面到处都是些框框架架,碍眼,我懒得出来看,也懒得在这边住……说说吧,那几个泰国来的人,在哪儿?我去会会他们,看他们到底有多么天大的本事,想要在京城杀死我的徒儿。一会儿杀完了他们,我还想回山海家里住,在京城待着,好多人会不舒坦的。”
  “师父,我又不是真想让您杀人。”裴佳赶紧轻声说道,一边往四下里看看,还好,几乎所有的旅客都有意无意间,距离她们师徒二人远远的。
  裴佳知道,这是师父的怪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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