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难以判断的案情

  带着疑惑,林新一很快跟着贝尔摩德走出家门。
  他们并没有忙着去警视厅,而是直接驱车前往辻弘树此刻所在的医院。
  林新一隐隐有种预感,他觉得此案的关键,很可能就是这场发生在辻弘树身上的“意外”。
  所以他急切地想要尽快赶过去,见见那位大难不死的辻弘树先生。
  “老师,开快一点。”
  即使马上就要开到医院,林新一还是按捺不住地催了一催。
  “嗯。”贝尔摩德很自然地配合着加大油门。
  她的神情非常认真,目光里带着一股子专注。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这时跟着林新一去调查案件的贝尔摩德...让人感觉都有点正气凛然。
  如果不是这跑车太过豪华,贝尔摩德本人也漂亮得有些不太写实,林新一恍惚之间,都觉得自己是在跟警视厅的同事一起出警。
  终于,他这时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
  贝尔摩德这个铁杆犯罪分子,竟然如此配合地协助破案,甚至比他还要热心地关注案情。
  不知不觉地,这位组织的千面魔女,都好像成了警视厅的刑侦主力。
  “上一次死的是组织成员,贝尔摩德这么热心还说得过去。”
  “可这次的案件明明和组织的利益毫无关系,她却比上一次表现得还要在意。”
  “果然...”
  林新一心里这么想着,索性,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声:
  “老师,是因为这个案子和毛利兰小姐有关,因为凶手的目标可能也包括毛利小姐。”
  “你才会这么关心案件的侦破吗?”
  贝尔摩德一阵沉默,随后轻轻一叹:
  “你注意到了啊。”
  “毛利小姐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林新一紧张而期待地追问。
  “这是老师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就是...”
  贝尔摩德沉默着,用手指轻轻敲打起了方向盘。
  而在一阵有节奏的敲动之后,林新一等到的却只有一个笑容:
  “快看窗外——”
  “原来那传说中的‘水水晶’,就在这家医院附近啊!”
  她竟是把林新一当成了小孩子,用“快看有外星人”的招数,把林新一万分期待的那个问题给敷衍了过去。
  “......”林新一一阵无语。
  但不得不说,“快看”这招,的确百试百灵。
  尽管林新一不想配合老师玩这么幼稚的游戏,但他还是按捺不住地顺着贝尔摩德的目光,撇过头看向了窗外。
  而窗外有处奇景,正好映入了他的眼帘:
  只见有一座奇异瑰丽的摩天大楼,孤零零地屹立在了东京的港湾之中。
  那栋宏伟的建筑就像是嵌在海面上的宝石,四面都是碧蓝的海水,只有一条悬挂式电车轨道,将它和陆地远远地连接起来。
  “水水晶...”
  林新一也知道这栋楼的名字:
  水水晶,最近经常在电视上出现的,某个大富豪投资修建的,一座完全建立在人工岛上的水上摩天大楼。
  “孤零零地修在海水里,而且还只能依靠电车进出。”
  “现实里应该根本不会有这种奇怪的建筑吧...”
  林新一不禁为这种难得一见的奇景感慨起来。
  而在他不自觉为之感慨的时候,跑车已经缓缓地停了下来:
  “走吧,医院到了。”
  ...................................
  当林新一和贝尔摩德赶到医院病房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毛利父女俩,还有半夜一同将辻弘树送来医院的泽木公平。
  除此之外,几个被派来保护辻弘树的警员,此刻也都驻守在病房之外。
  “辻先生现在情况怎么样?”
  见到病床上沉沉睡着的辻弘树,林新一眉头皱了一皱。
  “人没事了,只不过还在昏迷。”
  “医生说,辻先生应该很快就能醒过来。”
  “那就好。”林新一点了点头:“等辻先生醒过来,我想去问些问题。”
  “这个...”
  毛利兰有些无奈地回答道:
  “辻先生恐怕什么都回答不上来。”
  “他被抢救的时候就曾经醒过来一次,但他好像因为喝得太多,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是么...”林新一若有所思地将目光移到,坐在病房外面等候的泽木公平身上:“这位是?”
  “这是泽木先生。”毛利兰仔细地介绍道:
  “他是我爸爸的朋友,而且和辻先生也认识。”
  “昨天辻先生遭遇意外的时候,他和我爸爸一样,都在现场。”
  “哦?”
  林新一的目光变得有些微妙:
  这位泽木先生也是毛利大叔的朋友?
  那他一定很熟悉毛利小五郎的交际圈,符合作案的条件。
  而且,又正好出现在昨天的“意外”现场。
  这家伙,很可疑。
  林新一仔细地打量着泽木公平。
  而看到泽木公平那神色平静、毫不心虚的模样,他也索性不去找这位泽木先生聊天,而是继续跟毛利兰说着悄悄话:
  “毛利小姐,你确定昨夜发生的事情是意外?”
  “这...我确定。”
  毛利兰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用力地点了点头。
  说着,她又认真地讲述了,昨天自己给辻弘树验伤的情况。
  “除了脸部的枕头印痕,全身就没有其他损伤。”
  “颊黏膜、唇黏膜、面部肌肉完好,头皮无皮下出血,无暴力导致头发脱落现象。”
  “如果是这样的话...”
  “的确,就只能用意外来解释了。”
  林新一喃喃地重复着毛利兰的检查结果,干脆还自己动手,对着病榻上的辻弘树重新做了次体表检查。
  和半夜刚刚被发现的时候相比,辻弘树颜面部的青紫肿胀已经消退了不少。
  但依稀可以看见,那从脸颊到脖颈,甚至是肩膀处的,大面积发绀现象。
  “窒息的征象很严重啊...”
  “一般被闷死的人,很少会出现这么严重的颜面发绀现象。”
  “应该是被闷得太久的缘故吧?”
  毛利兰这样解释道:
  “我跟那些和辻先生喝酒的客人了解过。”
  “我到楼上去找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上楼睡下有段时间了。”
  “他应该被闷了很久...在那种呼吸受阻的情况下,如果不是他身体素质够好,可能都已经被闷死了。”
  “嗯...”林新一点头表示赞同:
  理论上,窒息的过程分为前期、吸气性呼吸困难期、呼气性呼吸困难期、终未呼吸期、呼吸停止期。
  这整个过程其实十分漫长,在最后的呼吸停止期,呼吸停止,但尚有微弱的心跳,持续数分钟至数十分钟才会死亡。
  但在实际情况下,人往往坚持不了那么久。
  因为在上述窒息过程的任何阶段,患者皆可因心跳停跳而突然死亡。
  身体素质越好,才能在窒息中坚持得越久。
  而坚持得越久,身体上出现的窒息征象就会越明显。
  所以按毛利兰所说,如果辻弘树真的被闷了很久才被发现,经历了长时间的窒息,的确有可能出现如此严重的颜面发绀现象。
  “目前来看...的确很像是意外。”
  林新一仔细检查,发现毛利兰的判断并没有出现什么错误。
  让他来,他也只能得出“意外”这个结论。
  “那...”
  林新一换了个思路问道:
  “毛利小姐,你确定,辻弘树先生是自己趴到枕头上的呢?”
  “会不会是有人趁着他喝醉,故意将他摆成这个姿势呢?”
  有的时候,意外也可以是人为的。
  就像林新一说的那样,趁着别人喝醉,让他把脸趴在枕头上睡觉。
  重度醉酒的人肌肉瘫软,很难在睡梦中翻身。
  而如果在窒息的时候没能成功翻过身来,人就可能活活地把自己闷死。
  所以林新一不禁怀疑,辻弘树是不是被人故意摆出了这个样子,人为制造出了意外。
  但毛利兰的回答却是:
  “不,我爸爸记得很清楚...”
  “他在断片之前,看到是辻先生自己晃晃悠悠地,趴在枕头上睡下的。”
  “是这样么...”
  林新一的目光变得凝重:
  死者是自己趴在枕头上的,那这件事,的确大概率地是一场单纯的意外了。
  “林先生,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毛利兰凑到他耳畔,压低声音说道:
  “我起初也在怀疑泽木先生。”
  “所以在那之后,我特地问了几位聚会上辻先生的朋友。”
  “根据他们的说法,泽木先生和辻先生其实并不是很熟。”
  “他只是曾经被辻先生请过来参加过几次聚会,聚会上也没有闹出什么特别不愉快的事情...所以,他根本就没有理由对辻先生下手。”
  从旁人的角度上看,泽木公平是完全没有杀辻弘树的动机的。
  他们只不过是在工作上有过几次不多的往来。
  辻弘树或许在聚会上拿泽木开过几次玩笑,但那种程度的玩笑,在旁人眼里也绝对严重不到需要杀人的地步。
  毕竟,出来做服务业的,一年到头怎么可能不碰上几个莎比。
  要是被客人开几个玩笑就要杀人...
  那泽木公平是怎么坚持工作这么多年的?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所以按正常人的思维判断,泽木公平一点也不像是杀人凶手。
  “原来如此,毛利小姐你还做过这方面的调查。”
  林新一赞许地点了点头:
  第一时间做了体表检查,勘察过现场,还暗中调查过泽木公平和辻弘树的关系。
  毛利兰已经做得够仔细了。
  她并不是拍拍脑袋就得出了“是意外”的结论,而是经过了十分严谨的判断。
  “不过...”林新一微微一顿:
  “你出去跟那两个警员说一说,让他们时时刻刻跟住泽木公平。”
  “哎?”毛利兰面露讶异:“怎么,林先生...我的判断有错?”
  “辻先生的窒息难道不是意外?”
  “不,这很可能就是意外。”
  林新一没有下定论。
  盯着辻弘树肩膀和上胸部浮现的点点瘀斑,他的目光变得无比认真:
  “但还有那么一种概率不大的可能...”
  “得辻先生醒了,我们才能判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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