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

  五百二十一章
  只不过，顾少卿还来不及写信告诉贺闲云这个好消息，顾少卿就被皇上召见了。
  并不是朝见，而是私下召见。
  天子之令，不得不从
  顾少卿去了。
  皇上亲自在御书房接见了他，清退了周遭宫女和宫人，整个偌大的御书房久剩下顾少卿与皇上。
  皇上已快至花甲之年，鬓间已有白发，老态龙钟，见了顾少卿之后，皇上招手示意顾少卿在棋盘对面坐下。
  “臣逾越了。”
  顾少卿小心翼翼、毕恭毕敬的坐下。
  “听闻顾状元棋艺极好，与朕下一局如何?”
  皇上淡淡的道。
  “臣不敢。”
  “呵呵，无妨，粗略下下罢了。”
  顾少卿只能遵命，一局下来，顾少卿与皇上平分秋色，竟然堪堪平手。
  皇上瞧着那棋局，笑了笑，“顾状元还真是了不起，竟然能正好将棋局控制成平局?”
  “臣不敢。”
  顾少卿不卑不亢，他既不想太过恭维，又不想惹上麻烦，他现在满心只想回永安镇去罢了。
  “当初顾状元救了朕的凤灵公主时，朕便知晓顾状元是个难得的人才，朕真是未看错人，今日顾状元你就名列首位了。”
  皇上道。
  闻言，顾少卿眼眸微微沉了沉，他的确救过公主，当初刚来京城时，曾无意间遇见微服出巡不小心掉进河里的公主，不过，仅此而已。
  不知为何，顾少卿总觉得有些不安，他皱了皱眉，末，又轻声答道，“皇上过誉，当初不过举手之劳，公主无忧便可。”
  “顾状元真是与寻常人不同，换了他人，早邀功了，怎么顾状元却如此不上心在意?”
  皇上又问道，眼底是深不可测的意味。
  顾少卿答道，“臣志不在此。”
  “顾状元是个君子，那朕也放心将凤灵公主交给你了。”
  下一秒，皇上淡淡的一笑，端起一旁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闻言，顾少卿身子一颤，急急忙忙道，“皇上，臣……”
  他早有闲云，又怎么可另娶她人?
  顾少卿话还未说完，皇上已是抬起头，那一双苍老的眼眸冷静而带着寒意的望着他，慢条斯理的将茶盏放下，皇上道，“顾状元，朕膝下就只有凤灵公主一位孩子了，娶了她，你能得到何等荣华富贵，你总该不会不知。”
  顾少卿起身，再跪下，一字一句，恳求道，“请恕臣不能迎娶公主，臣家中还有良人等候，臣绝不能负他。”
  荣华富贵又如何?
  没了那个人，终究只是空梦一场。
  他宁愿什么都没有。
  他只想要那个人。
  皇上倒也是不怒，他淡淡的一笑，末，站起来，伸出手去扶顾少卿起来，道，“他唤贺闲云是么?”
  听到贺闲云的名字，顾少卿觉得一股寒意自脚底一直升上头顶，冷了个彻底。
  “皇上，他是无辜的……”
  顾少卿颤抖着声音开口，脸色一阵惨白。
  为什么……偏偏要牵扯上闲云……
  “朕知道，所以，顾状元你要识趣。”
  皇上轻轻叹了一口气，“其实，朕也不想这样，只不过，朕那傻女儿偏偏喜欢上了你，茶不思饭不想，她生来就身子弱，前几日，太医说，她已经活不过半年了，朕也只不过想圆那孩子一个心愿，顾状元你总归不会看着这么一个喜欢你的人抱憾而终吧?”
  顾少卿慢慢的握紧了拳头。
  皇上低头看着顾少卿那握紧的拳头，慈祥的一笑 “你放心，只要你好好待凤灵，朕自然会好好照顾那人。”
  顾少卿脑海闪过贺闲云的脸，最终，咬紧牙，低下头去，一字一句，都像是自牙间挤出来的一般，“臣明白。”
  他不想负闲云
  更不想连累闲云。
  他做这么多，从头到尾，只为护那个人周全罢了，为什么……偏偏如此难呢?
  顾少卿最终还是负了贺闲云，迎娶了他人。
  大婚前夜，顾少卿彻夜未眠，下人送来的喜服还静静地摆在一旁，一动未动。
  顾少卿执笔在信上写了又停，最终，将纸揉成一团丢到地上，那地上，一地狼藉，满是纸团。
  顾少卿又提笔重新写。
  他在信上写道——
  “你近来可好?可有好好添衣?
  为何一直未回信给我?
  我本来想回去寻你的
  我本来不想负你的
  可对不起
  这次
  我要负你了
  你别等我了。”
  写完最后一句，顾少卿动作硬生生的一顿，吧嗒，什么东西滴落在纸张上，慢慢的将最后一句话晕染模糊。
  顾少卿提笔的手颤抖着个不停，他红着眼，最后，毛笔自手中脱落摔至地上。
  顾少卿突然站起来，一把将书桌掀翻在地，然后像是疯了一般，把书房里的花瓶、书、茶壶、茶杯，还有那套碍眼的喜服都摔在地上，待书房里无东西可摔了，顾少卿这才慢慢的停了下来，他红着眼，气喘吁吁的望着满地的狼藉，咬紧牙，握紧拳头。
  最后，他无力的瘫软在地，低声呢喃着，“闲云……对不起……对不起……”
  他是真的……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