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我就是要他们难看

  谢玉渊明艳夺目的脸庞平静无波,神色淡然:“左右是没脸做人,所以,我打算明日就将这两王府的亲事,一一都拒了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房众人如果再听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就是大傻子了。
  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让谢玉湖嫁到承恩公府吗?
  谢玉渊冰冷的,不含任何情愫的眼神,划过顾氏微胖的脸,“大伯母,你说我这样做,行吗?”
  顾氏只觉得自己的喉咙发干,心跳加速。
  看得出来,这丫头绝不像是在说笑,她是绝对做得出来。
  到时候,那两王府一打听谢玉渊是为了自家二姐才不肯答应的亲事,还不把谢家大房恨个底朝天!
  顾氏死鱼般苍白的一双眼睛,对上谢玉渊的视线,她极为谨慎的问了一句:“阿渊啊,你这是在威胁大伯母吗?”
  “算是吧!”
  谢玉渊缓缓起身,声音愈发的低沉阴冷,“大伯父,大伯母不妨掂量掂量轻重,倘若还要把这门亲事做下去,那就别怪侄女把事情都推到你们头上。”
  “你……”顾氏的脸,唰的一下白成霜。
  “倘若大伯母愿意退亲……”
  谢玉渊淡淡的扫了眼已经泛泪的谢玉湖:“二姐的嫁妆不要大伯母一个子儿,我来出。”
  “阿渊!”谢玉湖一听这话,简直……泣不成声。
  她自己都自身难保,还想尽办法为她争取,阿渊啊……这恩情姐姐要如何还啊!
  ……
  “小姐,奴婢瞧着大奶奶恨不得把牙根都咬断了。”阿宝一想到顾氏的那张脸,心有余悸。
  李青儿撇撇小嘴,补了一句,“大爷的脸色也青了,难看得很!”
  谢玉渊笑笑,“难看就对了,我就要他们难看。”
  “小姐,他们真的会把二小姐的婚事退了吗?”阿宝有些不大相信。
  “这真不是你家小姐能算计的,听天由命吧!”谢玉渊长长的松出口气,她已经尽力了。
  “走吧,回房好好泡个澡,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这一天,太长了,也太累了!”
  谢玉渊这样说,也是这样做。
  罗妈妈还怕她会失了眠,临走前,特意在房里点了安神香。哪知谢玉渊一沾枕头,闭眼就睡。
  ……
  皇宫。
  四更的梆子刚刚敲过,忽听得宫内监唱道:“皇上驾到--”
  令妃忙领着一众婢女迎上去。
  宝乾帝入了内室,挥挥手示意宫女们都下去。
  令妃亲自捧了一盏杏仁酪奉到皇帝手边,“皇上瞧着脸色不大好,喝了这杏仁酪早点安歇吧。”
  宝乾帝点点头,尝了一口,便放下了。
  令妃打量皇帝脸色,关切问:“皇上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朕刚把高家的东西还回去,外头就有人兴风作浪起来,打量朕老糊涂了,不知道他们一个个的想法?”
  “皇上原是为了这事恼!”
  令妃扑哧笑出声:“臣妾听说那谢家小姐本来就长得花容月貌的,一家有女百家求,也不光是高家的东西起了作用。”
  宝乾帝眉头紧紧锁起:“是吗?我看未必吧!”
  “皇上说未必,那就未必!”
  “哼!”
  宝乾帝冷哼一声。
  令妃轻轻的握住皇帝的手,嘴角露出一丝只有自己能察觉的微笑:“皇上与其在这里生闷气,倒不如想想该如何收场?”
  “他们作下的恶,倒要朕给他们擦屁股。”
  “臣妾哪是让皇上为他们几个小兔崽子擦屁股,只是这谢三小姐怪可怜的,好好的竟招惹了这么多是非,换了我啊,吓都吓死了。”
  令妃顿了顿,又笑道:“依臣妾说啊,这事还是怪皇上您,好好的,还什么东西啊,瞧瞧,您让谢家三小姐选哪一个好。选了平王,得罪福王;选了福王,得罪平王,合着都是左右为难。”
  宝乾帝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是气不得,笑不得,也骂不得,“依你说,这局要怎么收场?”
  令妃浅笑道:“简单啊,把两位王爷摆在谢三小姐面前,让她自个儿挑,这样既不委屈了三小姐,也顾全了两位王爷的兄弟情。”
  “这主意倒好!”
  宝乾帝伸手轻轻搂住了身旁的女子,令妃就势躺在他身边,温顺的倚在他臂上,“赶明儿等事儿成了,臣妾定要把谢三小姐请进宫,好好瞧瞧,什么样的妙人儿,竟然惹得平王、福王都动了心。”
  宝乾帝的眼神慢慢柔下来,“宫里这么多人,还是你善解人意,体贴入微,朕心也能安慰了。”
  令妃轻柔地投入皇帝的怀抱,柔声道:“皇上--”
  室中香芬纯白,烛影摇红,只余红罗绣帐春意深深……
  许久,枕边的男人鼾声轻起,令妃慢慢睁开眼睛,唇齿间玩味的勾起一抹笑。
  国库这两年越发的空虚,连宫里嫔妃过寿,都比从前简省了许多。
  高家那份东西,皇帝早有了动的心思,却又怕背上骂名,这才绕了这么大的一个弯子。
  不论谢玉渊进哪个王府做侧妃,皇帝都乐成所见。她要做的,不过是瞌睡递枕头而已。
  最重要的是,皇上对高贵妃似乎……想到这里,令妃娘娘的手仿佛被烫了似的,倏地松开握着皇帝的手!
  ……
  谢玉渊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好像是从孙家庄开始,她在田梗上不停的跑啊,跑啊,肚子饿得咕咕叫。
  孙老娘拿着柳条在身后追她,嘴里骂骂咧咧着。
  跑着跑着,她跑到了一间小屋,屋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床上却有一双黑亮如星辰的眼睛。
  那眼睛眨了几下,把她吓了一大跳,逃也似的离开了那屋子,往村东头的家里跑去。
  推开虚掩的房门,就看到一棵巨大的槐树。
  槐树下,爹直挺挺的躺着,胸口一个血窟窿不停的在往外冒血水,娘站板登上,脖子正往绳子里套……
  “娘--”
  她吓得猛的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闺房里,浑身上下湿透了。
  原来……
  是梦!
  谢玉渊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又怕惊动外头上夜的阿宝,索性拥站被子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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