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对决

  说话这会,女服务员已经将第一张牌分别送到了我们面前,我没看牌,直接将牌抽到跟前,然后扔出了一块黑色筹码。
  麦考夫也一样,将筹码丢出,“跟了。”
  第一张牌是暗牌,我们之所以默契不去看,是因为大家都心知肚明对方的牌是什么,这是由于女服务员洗牌速度太慢导致的,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到最上面几张牌,并记下来。
  我的暗牌是一张梅花8,这张牌不大不小,能够组合任何牌面,最终会开出什么样的牌面,得看后面几张牌是什么。
  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麦考夫的实力,暂时不清楚他能够记住几张牌,所以头一局只当是一种试探了。
  记牌能力是决定赌术高低问题的一大关键因素,一般记忆力超强的人,赌术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当下最紧要的是试探出对手的深浅,只要有摸清了底细,就好对阵下药,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沉重打击。
  在我算计对方的同时,麦考夫似乎还在调整心情,从表面看来,现在他的情绪波动还很剧烈,而在赌局中,这种情绪上的变化是最要不得的。
  但我也没有盲目自信,百分百认为麦考夫这种情绪上的起伏是一种真实的心理反应,也许这是他将计就计设下的一个陷阱,目的是为了麻痹我。
  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有很多专业的赌徒都具备这种超强的心理素质,能够和狙击手有的一拼,可以承受超出寻常人所能够承受的心理压力范畴,以超强的毅力和近乎变态的反应能力,应对一切有可能会出现的突发情况。
  “继续发牌。”我朝女服务员找了招手,然后吸了口烟。
  第二张牌发下以后,我直接将牌翻了过来,是一张方片k,和之前的梅花8没有任何联系,组成同花顺、同花和顺子的牌面已经不可能,现在最大的可能性是出现四条,但这种概率低到了极点。
  我抬头朝麦考夫那边看去,他的明牌是一张红心a,但从这一张牌来比较,他的牌面比我要大得多,如果我们最终拿到手的都是一手散牌的话,那他凭借这张红心a就能稳赢。
  由于这把麦考夫的牌面比我要大,所以轮到他叫牌,“一百万。”麦考夫丢出一百万筹码,然后笑眯眯看着我,似乎因为拿到了一张红心a而心情大好。
  我记得很清楚,麦考夫的底牌同样是一张a,还是一张黑桃a,就目前来说,他已经拿到了对子中最大的一对,局面对我很不利。
  就目前牌面情况来分析,即便我拿到了一对也没有胜算,至少得拿到两对或者是三条才能赢他。
  “跟了!”我直接丢出了筹码。
  没选择弃牌是因为这场赌局很特殊,对我个人来说没什么,但对这家赌场而言,却关系重大,必须要用雷霆手段,将前来挑战的对手打疼打怕,让他们不敢来这里造次,否则以后会麻烦不断。
  麦考夫看着我,从他眼神中可以看出来,他似乎因为我的继续跟注而暗暗松了口气。
  对于他内心的这种小九九我没在意,只是笑了笑,然后看相女服务员,一本正经提醒,“你瞧麦先生多开心,这么快就把之前的那些个不愉快给忘了,他这么健忘,待会你可得记得,要是他赢了,一定要跟他要小费知道吗?”
  我的目的就是为了给麦考夫找不痛快,时不时捏一捏他的痛处,让他渐渐心烦意乱,所以我根本就不在乎他会是什么样一种反应。
  本来麦考夫脸上夹带微笑,被我这么一说顿时气的来暗色铁青,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王先生,请不要欺人太甚,我已经本着绅士精神,对你再三忍让,要是你再敢污蔑我,小心我告你诽谤!”他狠狠威胁着。
  我故作糊涂,反问他,“老麦,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什么时候污蔑你了,不就是说你健忘吗,说到底,是在夸你为人乐观知道吗?”
  在所有懂得汉文的老外中,真正的华夏通没几个,因为汉语文化博大精深,包含的内容很多,而且文化中很多口语化的东西都在与时俱进,每年都会产生很多新词汇,有时候就连国人都不清楚新词汇的意思,老外自然就更加不知道了。
  所以我的狡辩还是有点作用的,麦考夫一脸迷茫表情,显然是对自己的理解产生了怀疑,真的以为是自己因为误会而闹了一个笑话。
  他的表情很尴尬,但又不确定我是不是真的在耍他,所以转移了目标,让女服务员继续发牌。
  这一次发到我手中的是一张方片a,我没有忙着揭开牌,而是将刚才吸进肺里的烟雾喷了出来,烟雾弥漫间,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换走了桌上暗牌。
  麦考夫明显有防备,并没被烟雾呛到,一挥手,萦绕在桌上的雾气就被他挥散了,等到烟雾散去,他的眼睛紧盯着我这边,尤其是我的双手,显然是防备我出老千。
  从他的这一举动可以看出,这厮绝对是一个经验老到的赌徒,因为喷烟这一招是千术中的一种,为了迷惑对手,但迷惑的出发点不同。
  很多老千会借着喷烟的机会去头牌,但对于经验丰富的千术高手来说,这只是给对手制造心理压力的一种手段罢了。就像我刚才的举动,之所以将暗牌换上来,是为了藏拙,以小牌示人,将大牌藏在下方。
  但其实说来,梭哈的规则中,并没有规定暗牌就一定非得是发到手中的第一张牌,中途是允许将发到手中的牌用来替换原本暗牌的,说简单一点,只要桌上有一张暗牌就可以了。
  既然规则允许,我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将方片a压下,把梅花8换上来,但我并没有这样做,主要是出于两方面原因。
  首先一点,如果我光明正大替换暗牌,会暴露我的真正意图,经验丰富的老千,会根据我桌上现有的明牌,精准的判断出我藏下的暗牌大致是什么,这对后面的博弈十分不利。
  另外一点原因则更好理解,烟雾遮挡了麦考夫的视线,也掩藏了我的动作,以至于麦考夫根本不知道我在这期间做过什么。
  人在这种时候,往往会发挥自己的强大想象力,最终想象出的结果只会令自身感到不安。
  在心理压力的作用下,风险意识稍强一点的人会选择弃牌,内心不甘的人则会继续坚持,注意力会从扑克转移到对手身上,但在我看来,麦考夫是不会弃牌的,会成为第二种人。
  因为现在还只是开局,要是在一开始就输了,后面搞不好就会一败涂地,即便没这么糟糕,也是一种不好的征兆。
  赌徒都是有神论者,放眼全世界这个说法都行得通,即使一开始对方是无神论者,但接触赌博时间长了,也会自然而然变成有神论者,会主动去教堂做礼拜,或是去寺庙祈福,这在赌坛中不是什么新鲜事。
  所以老外也讲究博彩头,谁都不愿意输给别人,尤其是在开始的时候,都希望头一把大吉大利。
  麦考夫现在就迫切需要一次胜利来洗刷内心被我戏耍造成的郁闷,所以我判断,第一手牌他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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