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取他首级

  “我说你放了我最好,你可放?”
  温酒低头拂了拂衣袖上的飞灰,再抬眸看向赵帆时,已经将身在高处多时的恐惧压下去了七八分,眸色幽然如许。
  “你倒是敢想。”赵帆冷笑,伸手,一把将她拽了过去,俯身到耳侧,低语道:“本皇子方才忽然想起来,同你还有未尽之事,恰好今夜得空,就把咱们的事好好了一了。”
  温酒闻言,脸色忽变,咬牙道:“赵帆!”
  她向来不是什么脸皮薄的人,从不曾在口舌之争落过什么下风,可遇上赵帆这样不择手段又狠毒阴损的人,竟连骂人的词都说不出来几个。
  赵帆冷冷一笑,径直拽着她往殿内去。
  温酒脚步跄踉,心知今夜周明昊带着这些王侯子弟从赵帆眼皮子底下逃脱,他定然怒火满腔,要把这笔账全都算在她头上。
  她今夜怕是在劫难逃。
  温酒一手摸到了腰边,那里还藏着一块碎瓷片,若是赵帆真要逼她到绝境,尚有一分玉石俱焚之机。
  只是可惜了,她的谢东风已经在回京的路上,
  不过三两日之差,就要变成天人永隔。
  她舍不得啊。
  一旁的张岳泽不由得开口道:“殿下……”
  “岳泽不必多言,先下去包扎伤口吧。”赵帆直接开口打断了他,吩咐其余的侍卫,“下令全城禁严,如见飞灯盏,即刻射杀!”
  众人齐声应“是”,转身退出了贵和殿。
  赵帆半拉半扯的把温酒往殿里带,屋檐下灯火明明灭灭,天边乌云遮月,星辰无几。
  张岳泽皱了皱眉,他心下不宁,却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去。
  可刚没几步。
  “殿下!急报!”有士兵急奔而来,跑的太急,猛地栽倒在地,却顾不上这许久,大喊道:“定北王带兵回朝!离帝京只有三百里了!”
  温酒的心跳停了一瞬。
  三百里。
  谢珩果真是插翅而回。
  赵帆拽着她的手猛地一顿,僵立在台阶上许久才回头看向那个来报信的士兵,十分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来一句,“你说什么?”
  那报信的士兵趴在地上,满脸的惶恐,“回四皇子殿下,定北王谢珩带兵回京,已达帝京城外三百里!请殿下速速报于皇上!”
  赵帆一把甩开了温酒,大步冲到那人面前,冷着脸质问道:“北漠边境离此三千里,谢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回来了?各城守卫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上报?”
  那士兵低头道:“小的听闻定北王回朝,各城皆是大开城门相迎,无人相阻,许是如此,定北王才回来的格外快……”
  温酒站在台阶上,夜风吹得衣衫飞扬,满袖寒风,心却是热烈的,难以抑制。
  她的少年啊,纵然遇到了昏庸无奈的帝王,纵然赵氏没一个能扶得起来的皇子。
  可他用满腔热血护着的百姓,到底是晓得几分他的好。
  没有像前世那样,得了他的庇护,还视他为夺命的虎狼。
  “好一个无人相阻!”赵帆怒极反笑,又问道:“谢珩带了多少人马回来?”
  那士兵吓得不轻,声音也低了不少,“好像是五六千轻骑。”
  温酒闻言,忽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谢珩才带了五六千人,就敢回帝京来,张岳泽的张家军少说也有三五万。
  何况,这五六千人还是长途跋涉,对上修整已久张家军……
  她不由得心急如焚,担忧起谢珩来。
  “区区五六千轻骑,谢珩就敢回京?呵……他可真是找死!”赵帆负手,回头看了一眼温酒,勾唇笑道:“既然谢珩自己要回来找死,那就怪不得本皇子了。”
  张岳泽上前道:“末将请命,率兵去拿下谢珩。”
  赵帆看着他手臂上的血迹,不由得道:“你身上还有伤,这才就让……”
  “一点小伤,不要紧。”张岳泽坚持道:“末将一直想同谢珩一战,若是此次不去,他死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赵帆想了想,沉声道:“你带两万人去,不,三万!即刻出发,取了谢珩的首级回来,本皇子也为你封王封侯!”
  张岳泽抱拳,正色道:“末将领命!”
  声落,他转身,点了几个亲兵,即刻出宫而去。
  “来人啊,把温掌柜请回偏殿。”赵帆回头看向温酒,笑道:“听闻此间有酒有许多佳酿,等岳泽取了谢珩的首级回来,本皇子再来同你痛饮三百杯。”
  温酒拂开来押解她那两个侍卫的手,走到赵帆面前,“那你怕是没有酒喝了。”
  说完,她也不看赵帆,头也不回的离去。
  身后一众侍卫紧跟着她,回了偏殿,众人把她往门里一推,把门锁上了。
  领头那人道:“温掌柜最好还是安分些,不要乱跑,莫要为难我等。”
  温酒沉默着没说话。
  殿里没掌灯,一片昏暗,她靠在门板上,心乱如麻。
  忽然间,屋里黑影一闪,有人径直掠到了她面前……
  冷风拂的帘纬飞扬,那人的衣袖擦过她的眼角,一阵药香掺杂着奇异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温酒神色一凛,往边上走了两步,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眸色如墨的看向来人,“闹腾了大半夜,我也累了,兄台来做什么,不妨直说。”
  来人缓缓走到她面前,一拂袖便点亮了温酒身侧的宫灯。
  温酒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二十多岁的青年,生的只能说是还算顺眼,是那种叫人看了一眼转头便会忘记的长相。
  巧的是,前几天,温酒在面圣的时候,见过这样个人,那时候他混在一群太医里,十分的不显眼,却是唯一一个回头看过她的。
  烛火跳跃摇曳,映得那人眸色微异。
  他停在温酒面前,眸色灼灼得看着她的眼睛,微微笑着问道:“你素来喜欢做生意,这次我也同你做笔买卖如何?”
  “什么买卖?”
  温酒这话根本就不过脑子就问出去了。
  声落之后,颇有些后悔。
  不该这么快接他的话。
  那人道:“我带你走,你从此改名换姓,抛却前尘,听我差遣,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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