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9章 「血之记忆」

  ————「固有堆积时间」。
  那是指个人所拥有的从出生至当前所历经的所有时间的总和。
  如果说，人类史是指从古至今的人类所经历的所有历史的话，那固有堆积时间就是一个人所经历的属于自身的所有历史，个人的历史。
  经验、记忆、成长、变化，个人在其一生当中所拥有的这些东西，就是固有堆积时间。
  吸血鬼真祖们能以强大的力量为豪，正是因为他们属于最古老的吸血鬼，不老不死的生命令他们蓄积了庞大的固有堆积时间，做为力量的泉源。
  这并不是多么奇怪的事情。
  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只要拥有神秘，那么，光是经过长久的岁月就会让神秘具备强大的力量，这是毋庸置喙的事情。
  如同迦勒底所在的世界，神代远比现代来得更加强大，幻想种光是存活了长久的岁月就能堪比魔法，连一些从神代和古代遗留下来的物品都会成为难以替代的古老神秘和极其贵重的魔术素材，经历的岁月越多，力量就越强。
  真祖们就是因为自身最古老，在血中积蓄了庞大的固有堆积时间，方才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其余的吸血鬼同样是如此，存活得越久，力量越强，吸血行为也是为了从别人那里汲取到对方的固有堆积时间，将其存在血中，同族相噬亦是相同的道理。
  因此，人们都将吸血鬼的固有堆积时间称为————「血之记忆」。
  而第四真祖做为人造的真祖，却没有足够的固有堆积时间，无法拥有凌驾于其余真祖之上的力量。
  为此诞生的就是〈焰光之宴〉这个仪式。
  “在〈焰光之宴〉所展开的土地上，所有存在于其中的个体，无论是人类还是魔族，通通都会逐渐变成一种假性的吸血鬼。”
  罗真当着札哈力亚斯的面，一一说明着。
  “他们会逐渐丧失记忆，最终失去理智，原因就在于受到感染变成假性吸血鬼以后，他们的固有堆积时间就开始遭到篡夺。”
  被篡夺的固有堆积时间会流向仪式的中心，亦即第四真祖的十二具基体。
  藉由这样的方式，基体们开始积蓄固有堆积时间，方才让魔力暴涨。
  “选帝者们之所以需要同时拥有基体和领地才能具备资格，理由就是因为第四真祖需要大量的固有堆积时间，只有拥有足够的领民，在自己的土地上举办仪式，进而将领民们的固有堆积时间献祭给第四真祖，那才能拥有参加宴席的资格。”
  因此，失去领地的卡尔雅纳家便不被认同拥有选帝者资格，连罗真一开始的时候都不被认可，直到后面受到嘉妲的担保方才得到承认。
  也就是说...
  “第四真祖是会吞噬他人记忆，借着取得他人的记忆来代替自己所需的血之记忆的梦幻吸血鬼。”
  罗真看了一眼身边的阿古罗拉，又看了一眼那一具具躺在棺材里的基体，这么说着。
  “第四真祖之所以会被视作不存在，被视作都市传说，根本没有人确认他存在过的理由，就是因为和他有关的他人的记忆都被夺走的关系吧？”
  这样才能全部解释得通。
  “战王领域的奥尔迪亚鲁公国、灭绝王朝的北方八州、尼勒普西自治领地以及弦神岛的旧东南地区，这些地方会爆发吸血鬼感染症，正是因为仪式在这些地方分别举行过，让领民们的固有堆积时间流向基体，变成吸血鬼则仅是一种假象，那就像是一种目标的指定，被变成吸血鬼的人才会逐渐失去记忆，失去理智，被夺走固有堆积时间，最终彻底疯狂。”
  罗真冷静说明。
  “当然，不仅是被感染成吸血鬼的那些人，连和第四真祖接触过的人，其与第四真祖有关的记忆都会几乎被夺走吧？”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就无法说明第四真祖能一直保有梦幻吸血鬼之名的原因了。
  而阿古罗拉的魔力会突然暴增，正是因为仪式在旧东南地区展开了，令爆发吸血鬼感染症的两万八千人的固有堆积时间流向了她。
  “正是如此。”
  札哈力亚斯一本正经似的点下头，张开手，如同想展示整个旧东南地区一样的开口。
  “变成假性吸血鬼的人并不会死，感染症也会在几天内停缓，因为第四真祖所求的并非生命，而是记忆。”
  有鉴于此，不管是战王领域的奥尔迪亚鲁公国、灭绝王朝的北方八州、尼勒普西的自治领地还是这个旧东南地区，所有变成假性吸血鬼的人都会在未来的几天里恢复正常吧？
  只是，届时，他们将失去重要的记忆，变成行尸走肉，那也说不定。
  某方面来说，这比死更可怕。
  但不得不说，因为这些人的献祭，第四真祖将得到前所未有庞大的固有堆积时间。
  试想想，几大领地中化作假性吸血鬼的领民有多少呢？
  不说其余的领地，就说这个旧东南地区，那都有着整整两万八千人了。
  这两万八千人里，就算每一个人只提供三天的固有堆积时间，那也足以形成两百三十年以上的时间了。
  而居住在尼勒普西自治区的普通市民则约为两百六十万人，当中据说有百分之十五左右已经因为大规模感染而变成假性吸血鬼，他们提供的固有堆积时间更加的庞大。
  如此一来，再加上战王领域的奥尔迪亚鲁公国以及灭绝王朝的北方八州的大量领民提供的固有堆积时间，这些固有堆积时间加起来将变成一个无比可怕的量。
  得到这些固有堆积时间，第四真祖的魔力将会有多强？
  怕是轻而易举就能凌驾于龙脉之上了吧？
  如此魔力，如此时间，如此的血之记忆，若是加上毋庸置喙最强的十二匹眷兽，第四真祖会变得多可怕？
  这一点，看札哈力亚斯就知道了。
  “在下不过是一介军火商，可得到第四真祖的眷兽之力以后都能轻而易举的击溃战王领域和灭绝王朝的可怕吸血鬼，而这还是十二具的基体没有集全的状况。”
  札哈力亚斯露出有些陶醉的笑容。
  “如此强力的兵器，以区区记忆作为代价就能换取，不觉得很划算吗？”
  此言此语，让阿古罗拉的表情都完全僵硬了。
  毕竟，札哈力亚斯注视着阿古罗拉的眼神已经带上了野望和贪婪。
  “我想再问你一次，南宫阁下。”
  札哈力亚斯如此说着。
  可惜...
  “很不巧，我不觉得还有跟你谈下去的必要，如果你想说的是「真的不考虑一下把基体卖给我」之类的话的话，那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喔？”
  罗真笑吟吟的回应，语气中的毫不留情却展露无疑。
  “......是吗？”
  札哈力亚斯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那就没办法了。”
  说完，惊人的魔力在札哈力亚斯的身上涌现。
  “早就该这样了。”
  罗真撇嘴一笑，身上同样涌动起了力量。
  冲突，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