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走到了那个路口

  状元楼。
  秦朝几人一踏入,眼睛便不由瞪大。
  “咦,那七个小哥来了。”
  整个大堂人声鼎沸,座无虚席,而这宽敞明亮的大堂中,一根根上下粗,中间细尺径一米的方柱星罗棋布,柱子上的壁座点着儿臂粗的蜡烛,此刻一些食客正看着秦朝一行人笑,秦朝一行只是瞥了这些人一眼,便看向那桌椅,墙壁,窗格,柜台……
  “哇,这椅子在闪光哩,咦?这桌子……”
  秦虎、段无丙、秦启、秦树看着大堂的装潢都忍不住惊呼出来,秦朝也微微吸着气,整个大堂无论墙壁,还是各式木家具,都打磨得反射着亮光,光这打磨,每一件没三年工夫根本就不可能。
  “这家具,任何一把拿到前世,怕是得拍卖到天价。”秦朝看着那椅子,桌几忍不住心中嘀咕着。
  “嗯?大家快看!”秦虎突然一个窜身跃到一根方柱前。
  “是九才兄的《禹论》!”秦启也惊叫着指着近处一根方柱。
  这大堂有着许多方柱,每一根方柱四个面都挂着条幅,秦启指着的一幅,正是上个月三号张九才发布在文华院的一篇,当时这文章得分很高。
  “这幅字看起来真漂亮,上次好像没这么好看呀?”秦虎也窜到秦启指着的方柱前,看着那篇《禹论》叫道。
  这时郭奋发蓦的一笑:“有丰,你不知道,状元楼可有很多装裱高手,九才兄这篇文章字写本来就漂亮,再一装裱,自然便漂亮了,不过这一楼最漂亮的还是老师挂着的字。”
  “哦?”
  秦虎知道郭奋发嘴里的老师指的是秦朝,不由连抬起头环顾四周,秦启、秦树等人也目光环顾寻找起来。
  “哈哈。”郭奋发又一笑,“老师的字可不会挂到这大门口,你们不知道,现在老师的字在这大理可是千金难求,他亲笔写的,挂在这状元楼,一开始挂在大门口附近,都被人偷过两次,虽然都当场被抓住没偷走,可终究不好,所以,要看他的字得到里面。”
  “千金难求?”
  ……
  说着话,照真人领着秦朝等人往里走去。
  “你们都跟我上楼,这一楼挂的是你们新寺生的文章,二楼是老寺生,三楼是我大理每次科举优异者,四楼是文坛宗师级别高手的,至于五楼,不是能流传千古的佳作根本无资格挂上。”
  ……
  行走在大堂中,在最里面去二楼的楼梯前几根柱子,秦朝发现了自己的文章,果然那字乍一入眼,便有一种类似前世电脑处理过的惊艳。
  踏入二楼,三楼……每往上一层装潢便更富丽,不过到第四层又转为清雅,可细致处却更见工夫,很快便上到了五楼,风格又是一变,却是极为普通,落差之大让秦朝七个都懵了下。
  “这里。”
  照真人带着众人来到一个涂着桐油的黑黄木门前。
  “吱咔!”
  照真人推门进去,秦朝连跟在后面踏入,眼一扫房间。
  “嗯?”
  只见整个房间天花顶、地板、墙壁都是黑黄涂着桐油的木板,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无一件家具,也没有一个人,唯一跳入眼帘的是正对着门口的墙壁上挂着的两幅黑白巨画。
  “好了你们在这稍等一下。”照真人微笑说道,站在前面背着手看画。
  “咦?这画真大?”
  秦虎等人也一个个都踏入房间,扫了一眼整个房间后便将视线都落在前面的画上面。
  “达摩面壁?”
  秦朝也不由仔细看向两幅巨画,只见左边画上是一个面黄枯瘦,穿着破烂袈裟的老和尚,这老和尚正面朝着一个半尺深的石洞打坐,老和尚背后不远处画着一条湍急的河流,河流中隐约有一棵毛竹一沉一浮的,河流接近岸边处,一条半张着大嘴的鳄鱼正瞪着通红的眼睛盯着老和尚的背影。
  河流,鳄鱼、面壁老和尚,枯树,落叶,构成了一幅萧瑟孤寂的画面,一落眼便有一种凄凉寂寞的感觉。
  这是一幅没题任何文字落款的画。
  “这左边的叫‘达摩面壁’,右边叫‘为民请雨’。”照真人低低说了一句,又沉默看画。
  “为民请雨?”
  右边的画是一个戴翎幅,穿官袍的官员,正在一个高高的圆台上,摆着香案磕拜着,官员正头顶偏东一轮炎炎烈日,似乎散发出无穷烈火炙烤着大地,不远处的田地都是一条条干涸后留下的裂痕,画面上官员,圆台周围跪着的百姓一个个都是额头冒汗,嘴唇干裂,一些磕拜的百姓已经晕倒在地,仿佛随时会死去。
  一看这画,凄苦悲凉的感觉便油然而生。
  “这两幅图。”秦朝刚看完‘为民请雨’图,照真人便转过身,微笑着说道,“代表着两种生活方式,一是做官,另一种则是追求天地至理,你们七个也该看完了,若是让你们挑一幅画带回去,你们会选哪一幅,别说话,喜欢达摩面壁的,举左手,否则举右手,好了,别多想了,都举手吧。”
  “选画?”秦虎、秦龙等人懵了一下,而后一个个连举起手。
  “有趣!”秦朝眼中闪过一道光,别人不懂,他可是看出来了,这根本就和前世的一些心理测试一样,选画,不同的画代表着不同的性格和心理爱好等。
  “啪!”
  秦朝也连举起手,不过……是两只手。
  “两只?”
  一双双眼睛看过来,照真人也懵了一下。
  “哈哈,海峰你这娃娃倒是挺贪心的。”一道慈和的声音响起。
  只见身后门口跨进一个普通灰袍的消瘦老和尚,秦虎等人连放下手,恭敬行礼道:“本释老师!”
  本释大师点了一下头,微笑道:“你们七个孩子,瞿有丰,张鹏阳,邓致,段无病,宋二勇五个都举的是右手,只有郭奋发是左手,右手是选择‘为民请雨’图,显然对做官牧民,对为天下百姓请命之事很有好感,嗯,你们很好,这天下正是有了你们这样宅心仁厚,心思百姓疾苦的人才有了这安康乐世。”
  “至于奋发你。”本释大师微笑看着郭奋发。
  郭奋发脸色有些苍白,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最后低下头,脸涨得有些红。
  “你这孩子也勉强是我看着长大的。”本释大师微笑着说道,“虽然你选择的是‘达摩面壁’,可你生来品性纯厚,这幅‘达摩面壁’可不是享福,而是与孤苦寂寞为伴,求的是心灵深处的安康快乐,是天地大道至理,百姓的物质安康靠好官员,可内心宁静平和,就得靠我们这些和尚了,所以,奋发你也不错。”
  “老师,我只是觉得这幅画和我内心很亲切。”郭奋发低声道。
  本释大师点点头,眼神微笑着瞥向秦朝:“至于你,我可没什么好说的。”
  “举两只手!”照真人哈哈一笑,“这进门看画,选择哪一幅,要么举左手,要么右手,两只手同时举起,老道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历史上怕也是第一次吧,嗯,不废话,七个孩子,这一次让你们来这,是因为你们已经快走到那个路口了。”
  “路口?”众少年连听着。
  “在我们天龙寺每一个读书的寺生几乎都要走到那个路口,而你们几个,若真算起来,还差不少。”照真人说道。
  “差不少?老师你是说学问吧?”秦虎插嘴道。
  “你倒精灵!”照真人一点头,“没错,就是学问。”
  “那要达到什么程度?”秦虎撇嘴道。
  “哦,不服气?”照真人看着秦虎的模样不由一笑,“跟你们实说,现在天龙寺的寺生,就老寺生中的杨不才、巩舒国、蔡文友、彭先建、展才佩他们五个排前五的学问达到了,你说你们有没有达到?”
  “这倒没。”秦虎嘀咕了一句,“不过,也快了,给我三个月,赶上他们。”
  “三个月?口气倒是不小。”照真人笑着一摇头,继续先前话题道,“凡学问达到那个程度,我们都会让他来这状元楼,同时也揭露我天龙寺的真实目的。”
  “真实目的?”
  “嗯。”照真人一点头,脸色变得微微严肃。
  “知道么,我天龙寺其实是个武道学院!”照真人沉声说道。
  “武道?”
  秦虎、秦龙、段无丙、秦启、秦树都有些懵了,天龙寺培养寺生,最重视,倾注力度和资源最多的根本不是什么武,而是文,可现在照真人却说天龙寺是武道学院。
  “不对?”段无丙猛的瞪向照真人。
  既然是武道学院,可为何学问到了一定层次,才能进入这房,才算走到了路口。
  恍惚间段无丙、秦龙等人想起初见孟述圣时,孟述圣曾说的‘若是不读书,只是单纯的练武,也没必要来这天龙寺了。’的话。
  只听照真人继续沉声道:“我天龙寺培养的不读文章,只知打斗的纯粹武者,其实只是天龙寺的残次品,而且,还是非常垃圾的残次品。”
  “纯武者是残次品?”秦虎等人瞪着眼。
  “不止纯武者,攻读过学问,甚至还很不错,可只要达不到学问的那个层次,都是残次品。”照真人眼神一扫众少年,“当然不算你们,嗯,在说清这原因前,我先跟你们讲一讲这天龙寺的由来和历史。”
  “天龙寺最早其实只是一个两间小屋的小庙,而它也不叫天龙寺……”
  空荡的木屋中,声音响起,众少年都静静听着,感觉到一个有关天龙寺最大的秘密正向他们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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