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什么叫学霸!
军师揉着掌下那份考卷,上面是他熟悉的歪七扭八的字体,写着密密麻麻,满纸都是墨迹,看起来就可以知道答卷的家伙是有多认真多笨拙了。
明钰努力平缓气息,然后走出了房间,这时候考生们还没散去,应该还在考场。他要去抓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为的混球了。
“放心吧!我是什么人,号称天下无敌手,关公都要给我让道。这次过关斩将,圆满通过!”明钰走在回廊里就能在众多嘈杂的声音里找到那个吹牛装蒜的家伙。
圆满通过!天下无敌手!她还真把脸皮不当一回事了!哪里来的勇气!明钰气得要咬碎牙关了,眼疾手快,把那个坐在桌子上得瑟的混球逮了出来,先是瞪了眼欲要阻拦的女子,那是混球的死党,“考场作弊,轻则重打三十仗,重则抄家流放,你是要把事情闹大吗?可以。”
明钰一手提着混球,一手负背,气定神闲道:“那我现在就公开,让她遭受应有的惩罚,痛得没话说。”
不要啊!混球猫吸着鼻子,彻底怂了,拜倒在军师的裤衩下。
“你别管我了,是我失算了。”混球猫欲哭无泪,丧眉耸眼地与死党挥别。
“自作自受。”明钰冷哼,看着收手的女子,警告道:“你也要按行自抑,别像她似的。日后我会多注意你的。”
哼!混球猫皱着小脸,一路不爽地被提走了。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明钰把她提到自己的房间,这儿是他私人的办公休息室,不会有外人出入,此刻除了他们二人,还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那人是李恪。
都把我抓了,一定是捏住了我的把柄,我还能辩解什么?卫大小姐惺惺鼻子,小心翼翼地探问道:“我道歉的话,是不是可以走了?”
明钰正在翻看其它考生的考卷,本是想听对方怎么解释,一听对方想逃跑,把手里的笔摔在了地上,心情已经烂透了,哪还有心思对付公事。
“我错了……”大小姐捂着眼睛,假惺惺地哭泣,不敢再看那张要吃人的脸。
“你太过分了!你又骗我。”明钰觉得自己真的很傻,遭了这只小骗猫接二连三的戏弄欺骗,就算是神也得火了。
“我不是道歉了么?”小鸡肚肠。大小姐撇嘴,一边叹息自己倒霉,一边又担忧对方会不会揍自己。
“考场作弊,你可知这关系有多大?上次你……别以为你做过的事,就能瞒天过海了。我懒得多管……”明钰气不打一处来,可说到中间有迟疑了,有些事他没有不说出来,大小姐也一头雾水,心道:
军师还知道我从前做过的事?我还做过什么瞒天过海的事了?有点多,不太好找。都什么时候了,还打哑谜?算了,你不说明白,我就当不知道。
“但你今日却爬到了我的头上了,昨日在我面前耍把戏,明日在我这儿作弊,你当这儿的办事人员都是酒囊饭袋吗?把七玄律例都成摆设吗?你!给我滚出去!”
明钰越说越气,指了指门口,要把这个讨厌无比的家伙赶出去。
“好的,好的,我这就出去。”大小姐诚惶诚恐的说道,心里头乐开了花,她正求之不得呢!走就走!
“给我回来!”明钰急忙喊住了她,刚才是气糊涂了,才会口不择言。
“军师,你让我走的。”小骗猫无辜地说道。
“你那么听话?我让你去死,你去不去?”明钰撑着桌案,快吐血了,恶狠狠地瞪着这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家伙。
他真想掐死她。
“军师……我怕……你别这样……”小骗猫揉着眼睛又哭了,哽咽着说道:“我错了,你憋生气了,好不好?”
明钰心累了,叹了口气,又回了座位,从笔架上取下一支笔,又开始批改起了考卷。他此刻很难受,可也不知道拿对方怎么办,要公事公办么?罚她?他不想去理睬这个人了,那就先放放。
等他想好了,再理会她。
大小姐看他不注意自己了,悄悄松了口气,然后站在原地,时不时抽噎一下,装可怜。不过她的眼睛可不老实了,一会儿瞧着军师休息的卧榻,一会儿去看他身后的书柜,左顾右盼,得知军师是个一丝不苟,生活严谨,并且有着洁癖的单身狗。
这里还有一个俊俏的小少年,很面熟,傻乖傻乖的,是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李恪,记得那次见面,他被李孝仁诬陷,遭了先生的责罚,站在学堂外。
风水轮流转,想不到大小姐时运不济,也落到了这样的田地,遭了军师的责罚,不过她是真错了,没人诬陷。
只是有人出卖了她!
他娘的是哪个混蛋掉错了考卷,害她出洋相。
“恪儿,把李孝仁叫过来。”明钰顿下了笔,撑额道。
不好!他要对质了。大小姐心惊胆战,一路急色,巴巴地去看李恪,然后被一道正上方的视线吓得赶紧收敛了神色,颓丧着脑袋,啜泣了几声。等到那道视线又收回了,狠狠地磨着鞋子,气恼地撇嘴。
坏人!
“如果……”明钰想说下去,可又烦躁地住了口,“卫初晴,我不会再容忍你了。做好准备,接受处罚。”
握草!罚就罚,本小姐皮厚得很,怕你!什么狗屁如果!如果个鸡毛!话说一半就断气了,你个磨人的小妖精!急死人不说,还喜欢吊人胃口!
如果你不是军师,本小姐就把你按马背上,抽你小屁屁。
李孝仁幸好与大小姐是个志同道合的同伴,打死也不承认偷试题一事,于是在遭了军师冷箭般的逼视后,仅仅吓得湿透了衣衫,最后无罪释放了。
可大小姐一人承包了偷试题与作弊的罪名以后,受了一顿麻辣竹煸肉,小屁股开了花,然后饥肠辘辘地随着军师去城镇四乡做任务。
揉着小屁股一路追着军师的大马跑,在跑得吐出了胆汁,她才得到水囊,汲了几口清水,恢复了些元气,然后再接着跑。
其实军师并不可怕,他胯下的大马比他更威武神气,折腾起人来,简直是大小姐的噩梦。那一夜大小姐神经脆弱,筋疲力竭,夜里盗汗,梦里狂躁。第二日起来,双眼无神,一脸空茫状,有一种对生活失去信心的无力感。
这就是她煞费苦心,不择手段得到的结果。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坏人可以逍遥法外,她为什么就不行啊?难道还不够坏?
“太阳都烧屁股了,你还赖床!快起来!”门外是慧觉不耐烦的催促。
大小姐蓬松着头发,木然地穿好衣裳,然后披散了长发,走出了门。慧觉不满意她的装束,这孩子离开了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瞧她把自己整成了个什么样子。
“真麻烦!跟我进去,你这仪容怎么好去见学正!太学院哪是那般随意的地方!”慧觉把熊孩子拉到了梳妆台,替她打理头发。
大小姐撑着下巴,看着镜子里梳着素净简单的发髻,如普通女儿家一般,没什么特色。真俗气!一点儿也没有本小姐的特色。
大小姐撇嘴,眼风一瞥镜子里的侧脸,忽而挑眉,明眸又浮现了神采。
这才是真正的我。大小姐是要天真烂漫,活力四射的,便如阳春般和风细雨,滋润万物。读书就读书,本小姐要让整个太学院的人知道,什么叫学霸!
卫大小姐便过起了悠然自得的学院生活。
什么叫学霸?顾名思义,大小姐会用她的一言一行,诠释这个词。
“卫初晴!你整日不好好读书,连字也写不好,除了睡觉,没见过你做别的事,你可知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指什么样的人么?”
“先生,你为什么想不开说自己?”
“你!”学正气噎,竖指要骂。
“我知道,这就出去。”大小姐顶着四书五经,悠然地走出了学堂,站在中庭,雷打不动。
“先生,我知道。”大小姐难得不睡觉,抢答。
“好,你接下句。”学正捋须颔首,心头终于有丝宽慰。
“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欲恋而她不在。”大小姐认真回道。
“你!”
“我知道。”大小姐再次拿着增贤广文放在脑袋上,在学正恼火的目光下,走出了学堂。
“在座哪位学子,来背诵一下孔圣人的金石良言?”学正在课堂上要抽背,学子们纷纷举手,只有坐在角落里的一人埋在书里梦周公。
“卫初晴,你来背一下。”学正横眉竖眼,冷冷叫起这只小懒猫。
“哈欠!”大小姐惺惺鼻子,伸了个懒腰,然后挑眉一笑,“好啊!我都憋急了,正想找先生说事。”
“背了再说。”
大小姐眼睛亮晶晶,口若悬河道:“子曰:打架用砖乎!不亦乱乎!照头乎!乎不死再乎一佛说胡扯!我佛慈悲!不亦多乎!一砖乎死。”
“子曰: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穿得再刁,一砖撂到。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她比出中指,装逼成神,然后被一本孔子砸出了学堂。大小姐慢条斯理地整理衣裳,去光顾了茅厕,她都快憋死了,正好找了个脱身的理由。
“渔姐,都准备好了。等你老半天了,你怎么才被赶出来!”李孝仁骑在学堂的墙头,对大小姐打招呼。
“中午吃多了酒酿子,有点犯困,好了,咱们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