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文里的炮灰前妻 第10节

  “咱不是明天就回来了吗?”二娃天真的问。
  王来娣插嘴道:“傻蛋子,明年你都回不来。”
  二娃听着话有些生气,浓黑的眉毛皱起来,明亮的眼睛看向余桃:“娘,俺想下车,找爹真难,咱们不找了吧。”
  余桃笑着摸摸他的头,王来娣又逗他:“你以为坐火车是简单的事啊,火车一开就停不下来了。”
  二娃瘪瘪嘴吧,看向窗外,一棵棵刚长出绿芽的树木飞快的闪过,大片嫩绿色农田一块块的与他们擦肩而过,还能看到在田地里忙活的人群。
  “娘,不能让火车停下来吗?”
  余桃帮二娃卷起有些长的袖子,一边对他说道:“火车到站就能停下来了,找到你爹,二娃要是不喜欢还能回来。”
  “真的吗?”
  余桃点点头,大妞从她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块地瓜干递给二娃三娃,“别生闷气啦,你不是一直吵着要找爹,怎么去找爹了,你又不乐意了?”
  二娃接过地瓜干咬了一口,“那不一样。”
  “咋不一样了?”王来娣逗他,“找爹还不好啊?”
  二娃憋着不说话,余桃笑一声,“他是又想找爹,又不想跟他爷爷奶奶,还有村里那些跟他一起疯玩的小孩儿分开。”
  当娘的了解自己的儿子,二娃听了余桃的话扭头“哼”一声,果然不说话了,不一会儿就跟大妞还有三娃一起,扒着透明的窗户,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窗外。
  王来娣也跟着稀奇,火车加速了,外面的景色跟着飞速闪过。一路上火车穿过农田,山川河流,城镇....直到太阳从金黄色变得红彤彤得,将天边渲染成一片火红色。
  太阳落下地平线,火车里的灯也跟着亮了起来,有列车员推着晚餐叫卖。火车上的面包不要粮票,硬邦邦的一个才一毛钱。
  王来娣还没吃过面包呢,几个孩子也没吃过,余桃拿钱买了几个让他们尝尝鲜。
  “还没有大馍好吃。”王来娣咬了一口,煞有其事地评价道。
  刘柏杨顶她一句:“俺看你是吃饱了,白面做得怎么不好吃?”说着就从王来娣手里拿过面包咬了一口,面包有些硬,是没有香软的馒头好吃。
  刘柏杨吃了一口就放下,“你说的没错,就是加了糖精,有点甜,干巴巴的没大馍好吃,不过最好吃的还是油饼。”
  刘柏杨说着从包里拿出油饼,几个大人一人分一张,三个孩子一人半张,配上咸鸭蛋和榨菜,还有余桃特制的辣椒酱和脆饼,真是香咸麻辣尽在其中。
  “娘,你做得油饼最好吃了。”大妞抬头说道。
  二娃不同意:“娘做得红烧肉还有麻辣鸡最好吃。”
  “肉,娘,肉好吃。”三娃嘴巴油乎乎的,冲着余桃说肉好吃。
  余桃轻笑着擦掉三娃嘴巴上的饼屑:“肉好吃啊,等找到爹了,娘给你们做红烧肉,麻辣鸡也做。”
  “肉当然好吃了。”王来娣大大咧咧的说道,“俺也觉得肉最好吃。”正说着,一道“咕咕咕”的声音传了出来,王来娣皱着眉头问道,“孩他爹,你咋吃了两张大饼还饿啊?”
  “不是俺!”刘柏杨冤枉。
  几个人的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刘柏杨旁边那个穿着夹克,用帽子盖着头睡觉的的人。
  第16章 惊情【捉虫】
  惊情
  他们买了五个座位,刚好面对面,上车的时候,空出来的那一张已经被这个穿着西装的人占据。
  这个人穿着灰色西装和马甲,戴着棕色羊毛报童帽,脸很白净,一下午不是在看书就是看报纸,看起来十分的高冷。
  余桃观察他一会儿,觉得他不像坏人,就放下一半的心专注在三个孩子身上。
  没想到,这个一看就十分有钱体面的文化人,竟然在饭点饿得肚子“咕咕”叫。
  也许是察觉几个人的目光,穿着西装的人将盖在脸上的帽子取下来,白净的脸上有些羞郝,“你们看我g什么?”
  “叔叔,你是饿了吗?”二娃胆大,一边吃着咸鸭蛋一边好奇的问他。
  他有些脸红:“是有一点,不好意思,打搅你们了。”
  “这有啥,肚子饿了咕咕叫正常得很,俺经常饿得肚子直叫。”王来娣热情的说道,看着对面这个男人跟他们完全不一样的装扮,忍不住好奇道,“你这穿得啥衣裳啊,这马甲连肚脐眼都遮不住,二娃穿上都显小,你咋还往自己身上套啊?”
  禹都口音跟普通话差不多,年轻人还是听得懂王来娣说的话,他略显尴尬,不自在将西装扣子扣上。
  余桃急忙拉住管不住自己嘴巴的王来娣,“不好意思啊,我们从乡下出来的,没什么见识,你别见怪。”
  年轻人放缓了脸上的表情,聊了几句,余桃几人才知道,原来这个人叫陈清荣,是响应党和国家的号召去东北支援北大荒建设的,谁知道上火车的时候小偷把他的小藤箱偷走了,他的钱和吃的都在那里面。
  “你这是一天没吃东西了?”余桃问道。
  陈清荣点点头。
  “这样可不行呀,离东北还有两天两夜的时间呢。”余桃皱眉,打开布兜数了数,抬起头对着刘柏杨和王来娣说道:“大哥大嫂,娘给咱们准备的东西多,干脆匀给他一点吃的?”
  “中啊,出门在外都有难处,俺看这人不像坏人,每顿饭给他匀一个饼子也行。”刘柏杨点点头。
  “不用。”陈清荣摆手,“谢谢你们,我喝水就行,人三天不吃饭饿不死的。”
  陈清荣说得话是有科学依据的,人三天不吃饭的确饿不死。
  可是以m主席的话为圣旨的王来娣不同意了,科学依据在王来娣这里可没有m主席的话有用。
  “那咋行呢,m主席都说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三天不吃饭怎么能行呢,俺看你是没饿过。”王来娣咋咋呼呼的说着,还自以为小声的跟刘柏杨嘀咕道,“这年轻人看起来也不像脑子有问题啊。”
  陈清荣这个文化人,交往的人也都高知含蓄,他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当着面吐槽脑子有问题,想想也是好笑。
  余桃拿出一张饼包上榨菜和辣椒酱,里面夹一张脆饼卷起来,直接递给陈清荣,“我嫂子话糙,但她说的对。三天不吃饭身体扛不住,你快吃吧,出门在外不容易。”
  陈清荣一天没吃东西了,肚子是真饿,从国外回来没多久,遇见这么朴实的人,让他心里暖暖的。见余桃都把饼给他包好了,陈清荣也不假惺惺的推让,干笑得接了过去。
  他吃了一口只觉得美味,也许是饿极了,陈清荣在国外吃了那么多面包三明治意面,都没有这个有些凉的油饼好吃。
  吃了饼,陈清荣想了想从他不离手的箱子里拿出几本小人书——是刚出版没多久的《三国演义》,慷慨地分享给三个孩子。
  大妞只识几个字,二娃三娃都没上过学,看不懂小人书上面的字,不过看画都够让他们兴奋的了。
  陈清荣吃饱喝足,忍不住拿起小人书给几个孩子讲解《三国演义》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这一讲,不仅三个孩子听得入迷,就连余桃和刘柏杨王来娣都入迷了。
  有知识有文化的文人,身上总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初见不显,越品越香。
  余桃看着他的侧脸,思绪突然回到她还在白府当丫鬟的时候。
  那时候她十岁出头,父母尚在,外面虽然战火连天,她生活在白府内,却被养的不识人间疾苦。那时候她身边也有这样一个“文人”,面容更加的稚嫩,拿着《三国演义》滔滔不绝得向她卖弄。
  只不过,这些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了,埋葬在余桃脑海最深的角落,散发着腐朽的味道,不能碰触,一碰就疼。
  余桃不愿意再去想那些悲惨的回忆,她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微微露出一个笑容。
  薄薄的几册话本被陈清荣讲得跌宕起伏引人入胜,三个孩子乖乖的坐在火车上听陈清荣讲故事,听得饭都忘记吃了。
  “俺哩乖乖,还是文化人厉害。”十几册小人书被陈清荣讲了一半,王来娣这个只识几个字的文盲都意犹未尽,说不出什么感受,只道,“以后爹让大牛二牛三牛上学,俺再也不说啥了,文化人肚子里有墨水就是不一样。”
  陈清荣听了笑笑,他长得白净,带着眼睛,不笑看起来很严谨,笑起来又显得有些羞涩。本来给三个孩子讲《三国演义》是报答余桃他们的一饭之恩,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让王来娣这个明显没什么文化的人意识到读书的好处了。
  “这位大嫂这么想就对了,孩子读书明理。”
  “读书了就是伶俐。”刘柏杨接着道,“俺爹说了,孩子读了书,以后能识字,还能上大学呢。”
  三个人因为孩子读书这一问题倒说到一块去了。
  火车慢悠悠地驶向目的地,第一天夜晚无事发生,第二天同样凤平浪静。
  长途旅行让许多人都精神不济,到了半夜更是昏昏欲睡。
  余桃特意选择比上辈子的出发时间晚了两天,身边碰到的同行客人也与上辈子的不同,余桃想这辈子应该不会再出现拐子了。
  以防万一,她半夜依旧不敢睡,还在三个孩子腰上都绑了绳子拴在大人身上。二娃精力旺,最闹腾,嫌座位里面坐着不舒服,一直吵着坐外面。
  余桃无奈只能依了他。
  夜色渐深,窗外如同泼墨一般,没有一点光亮,就连天上的星星都躲在云层深处。
  火车如上辈子一般在半路停了下来,周围静悄悄的,大家都在沉睡。
  余桃搂着二娃半眯着眼睛,正当她以为今夜依旧会平安度过,一股熟悉的刺鼻果香味突然弥漫在余桃鼻前。
  这种味道她上辈子就闻到过!
  余桃猛地睁开眼睛,看见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站在她面前,弯着腰想要抱二娃,余桃一瞬间后背一凉,抓住男人的胳膊冷喝一声:“你想干什么!”
  随着余桃的叫声,刘柏杨惊醒过来,条件反射抓住了靠近余桃的中年男人的手,“弟妹?”
  “误会误会,我没干什么。”那个看起来十分面善中年男人冲着余桃和善地笑笑,“我看这个孩子快掉下来了,路过帮你扶一下。”
  他长得特别面善,圆脸厚耳垂,笑起来很欢喜,看起来像庙里的弥勒佛一样。
  可是在余桃眼里,他却如同地狱修罗。
  这张脸她上辈子就见过!
  因为他特殊的面相,余桃记得很清楚,上辈子这个人就坐在她和孩子们对面,一路上跟三个孩子玩得十分开心,还给三个孩子奶糖吃。
  按照上辈子的时间点,这个人根本不该在这里,而且他身上有余桃记了一辈子的刺鼻果香味,跟上辈子迷昏余桃的那块手帕上的味道一样。
  他就是那个拐子.....
  这个猜想让余桃毛骨悚然,余桃怎么也想不到,这样面善的一个人,竟然会是上辈子拐卖他们母子四人的罪魁祸首。
  她上辈子是有多傻,还是恶人太会伪装,慈眉善目地轻易就获取了她的信任?
  “你别狡辩了!我一直没睡觉,看的清清楚楚,你就是一个人贩子!”余桃咬牙切齿,强烈的冲击让余桃眼睛里布满血丝,上辈子的经历让她没办法冷静。
  余桃的声音吵醒周围沉睡的人,大家纷纷睁开眼睛,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弟妹,咋啦?”王来娣有些迷惑地问道。刘柏杨抓紧中年男子的手,不让他走,给王来娣解释道;“这是个人贩子,想把二娃偷走。”
  “啥!人贩子!”王来娣咋咋呼呼的,人贩子三个字把车厢里所有人的视线吸引过来。
  “真是误会,大家伙帮我证明一下。”中年男子苦笑着冲着周围人解释,“我就是看这个娃快从车座上掉下来了,伸手扶他一把。”
  他长相实在太具有欺骗性了。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你看着他就会放松警惕,下意识认为他是一个好人。
  周围的人听了男子说得话,也跟着帮腔。
  “我看这人长相面善,不像是人贩子啊,人贩子怎么敢在那么多人面前偷孩子啊。”
  “是啊,他偷了也下不去火车啊。”
  “这位大姐,你是不是太敏感了,可别污蔑了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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