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2章 质问

  皇后站定在泰祥帝面前,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泰祥帝的无耻行为。
  泰祥帝没料到皇后敢这样对他,鼻子都气歪了,抬手指着皇后大骂道:“放肆,你居然敢这样跟朕说话,以为朕不敢重罚你吗?”
  皇后似乎没听到他的怒骂,反而笑了。
  重罚?再重的惩罚她都受过了,还能怎样?
  泰祥帝看得一愣,这个女人是发疯了吗?居然不怕,还笑?
  皇后其实长得很美,这么一笑,也颇有倾城之姿,此刻在泰祥帝的威压之下,反而衬得这笑显得更加的明媚。
  “皇上,臣妾知道您敢罚,臣妾要求不高,恳请皇上能让臣妾把话说完,说完之后,您要怎么罚请便,臣妾绝无二话。”
  这番话,皇后依然是笑着说完的。
  泰祥帝生生被皇后的话噎住,他嘴角抽了又抽,愣是没有想出应对之语来,索性凶巴巴地朝皇后吼道:“那你就说,快些说,朕倒要看看你说的是什么浑话!”
  他说完抬起脚,想踹小杌子,结果踹了个空,才想起那小杌子早就被他踹到墙角旮旯去了。
  哼!泰祥帝转身往椅子走去,黑着脸坐下,等着听皇后说话。
  皇后朝他福了一福,正色开讲:“皇上,臣妾的姐姐与先帝两情相悦,情深似海,这个事实一开始您就是知道的,您为甚么就不能正视,正确面对呢?
  是,您被姐姐深深吸引,可这只是您的一厢情愿,与姐姐何干?
  再说,先帝钟情姐姐在先,姐姐心悦先帝在前,凡事要讲个先来后到,作为先帝最疼爱呵护的幼弟,您难道不能为了先帝做出一些让步吗?”
  皇后的问题一个接一个向泰祥帝抛来,让他应接不暇,一张脸越来越臭,几近发怒的边缘。
  “俗话说强摘的花不香,皇上自幼习学,也明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在这件事上,您太糊涂了,臣妾更糊涂,当年知道这件事时,就不该包庇皇上,而应该拼力反对,把皇上从错误的道上拉会正路。”
  泰祥帝没料到皇后说着说着开始自我检讨起来,立刻喝住了皇后:“少来对朕进行说教,朕用不着你来教导!”
  皇后被他吼得顿了顿,才再度开口:“皇上,臣妾小时候最喜和姐姐一起玩耍,每天和姐姐几乎形影不离,姐姐曾戏言,臣妾就是她的“小尾巴”。
  姐姐对臣妾很好,有好吃的先紧着臣妾,有好衣料先满足臣妾,得到好的小玩意也让给臣妾先玩,现在想来,臣妾算是个忘恩负义的歹人,没有第一时间向姐姐坦诚,反而欺瞒于她。
  臣妾对不起姐姐,愧对姐姐。”
  皇上不准她说他,那她便说自己吧。
  她说的都是真心话,一边说一边红了眼眶。
  泰祥帝前倾身子,手指抖着指向皇后厉声威胁,你要是胆敢把这事说出去,朕绝对饶不了你。
  正沉浸在对姐姐愧疚中的皇后,猛然抬起头,一字一句地回答泰祥帝:“皇上,您若是再做对姐姐不利的事情,臣妾就是舍了这条命也得阻止您,就让世人来评评理,你该不该这样做!”
  “你好大的胆子,你要寻死朕不拦着你,难道你就不为珩儿考虑一下吗?”
  对于皇后的决绝,泰祥帝感到有点害怕,这女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温顺恭良的人吗?还是他结发多年的妻子吗?他怎么感觉这皮囊里住的是另外一个人了呢?
  一时之间,他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对付皇后了,因为皇后一直以来对他言听计从,从不敢反抗他,可是今天,皇后摆明了要与他作对,情急之下,他便把三皇儿给拉了出来,试图让皇后冷静下来。
  哪知不提珩儿还好,一提到珩儿,皇后就想到皇上不喜珩儿。
  因为她撞破了皇上的心思,知道是皇上授意西戎王的人杀死姐姐的孩子,皇上觉得有把柄被她握住,而且他即位不久,内忧外困,皇位还没坐稳当,所以那段时间百般迁就她,换来她答应保守秘密。
  她喜欢皇上,想着姐姐的孩子已经死了,便答应了皇上的央求。
  彼时,皇上已经很少到她宫中来了,她贪心了,顺势要求皇上赐给她一个孩儿,后来才有了珩儿。
  让她没想到的是,珩儿的到来似乎一直在提醒皇上,他是因为皇上的过错才出生的,所以皇上自然不待见珩儿。
  每每看到珩儿孺慕父皇,渴盼父皇的喜欢时,她就很难过,都怪她,这大概就是她自作孽害了珩儿吧。
  想到这里的皇后一下爆发了,珩儿何其无辜?就是为了珩儿,她这个做母亲的也该拿出做母亲的样子来。
  “母后,珩儿觉得一个人犯错不可怕,改了就好,可怕的是知错不改。”珩儿曾经说过的话在她脑中嗡嗡作响,皇后在心里对儿子说,母后知道了,母后不会再做让你失望的人。
  “皇上,臣妾这么做就是在为珩儿考虑。珩儿是臣妾的宝贝儿子,姐姐被杀害的那个孩子难道不是姐姐的宝贝儿子?那是先帝的遗腹子,是先帝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可是我们怎么做的呢?
  您这个皇叔为了得到他的母亲,嫌弃他多余要了他的命;臣妾这个姨母,为了自己的私利,选择沉默不替他伸冤。我们都是狠心之人、戴罪之人。”
  “胡说,你给朕闭嘴!”皇上震怒,声音陡然提高,皇后只觉得耳朵一阵轰鸣。
  她却挺了挺胸膛,毫无惧色地反驳道:“臣妾是不是胡说,皇上心里明镜似的。
  皇上,您对姐姐并非无情,但再有情都抵不上您自己的面子、贪心和利益,所以,您最爱的人只是您自己。”
  泰祥帝的脸已经变成了酱紫色,他腾地站起来,朝皇后冲过去,抬手甩了皇后一巴掌。
  清脆的掌声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房间里显得尤其响亮。
  这一巴掌力道很大,皇后的脸上瞬间就现出了指印,原本白皙的肤色被打红了一片,连一侧的头发都散落了几缕下来。
  皇后被打了一个趔趄,往后退了一步,后腰抵在桌沿上,大约是撞得狠了,她嘴里痛呼了一声。
  泰祥帝阴沉沉地扫了她一眼,恨恨道:“你记住,在朕面前,该说的话才能说,不该说的话最好给朕闭紧嘴巴。”
  本应该狼狈不堪的皇后,站定后理了理头发,抬起头直面泰祥帝,清晰地回答他:“臣妾说的话都是该说的,就算皇上能令人来堵住臣妾的嘴,试问您能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吗?”
  此时,皇后的眼神异常坚定,已然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今天她就要说出逆耳忠言来。
  被她的气势震慑住的泰祥帝竟然呆住了,也没有采取进一步动作,愣在原地。
  皇后抿了抿嘴,继续质问:“皇上,您怕天下人笑话,怕对不起列祖列宗,可您想过没有,这样做天下人就不笑话了吗?列祖列宗能原谅您吗?对得起先帝吗?这世上的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的。
  皇上,如果您真的喜欢姐姐,就应该看着她快快乐乐的活着,应该默默地守护她,帮助她,而不是胁迫她,更不该害了她的孩儿,现下还想取她的性命。
  这么些年来,您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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