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4)

  黎澄澈摇摇头,说:你才是黎家的孩子,我只是个养子。
  黎潮皱着眉头说:你这样说,他们会伤心。
  黎家父母一直拿黎澄澈当亲生儿子养,因为黎澄澈比他黎潮更像黎家的孩子,优雅、气质、聪慧、有成就。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当作亲生儿子疼爱的人竟然没有把他们当作父母,他们会怎么想呢?
  黎澄澈摇了摇头,说:事实就是这样。
  顿了一下,黎澄澈又说:何况比起他们我更不希望你伤心。
  应文觉:???
  应文觉心中警铃大作,终于发现事情可能不是他想象的样子。他偷偷看了一眼黎潮。
  黎潮没有察觉到应文觉的打量,他的心思都在黎澄澈那里。
  黎潮忽然想起什么,问:黎先生是怎么生病的?
  黎澄澈说:你应该叫爸爸。
  黎潮仍旧看着他,不说话,也不改口。
  黎澄澈便妥协了,说:是我把他气病的,因为我
  黎澄澈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望着应文觉说:你要上厕所吗?
  应文觉:???
  应文觉一拍桌子,正要站起来,忽然听见黎潮轻轻地说:文觉,你出去吧。
  应文觉:可是
  黎潮说:有些事情,你可能不方便在场。
  应文觉低着脑袋说:好吧
  然后他缓慢地向外挪动,企图偷听到更多的事情。
  黎澄澈很沉得住气,哪怕谈话中止这么久,气氛这样尴尬,他也一直没有开口,甚至还看了应文觉一眼。
  应文觉关上包厢的门,气鼓鼓地说:可是我也想听八卦啊!
  他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有听到。
  一个服务员走过,用特别奇怪的神情看着他。
  应文觉觉得丢脸,赶紧站直身子,咳嗽了一下,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往厕所里走去。
  该死,他竟然真的听黎澄澈的,去上厕所了。
  包厢里,黎潮静静地看着黎澄澈,说:你做了什么把他气病了?你要跟陆迦林在一起?还是非要公布《竟然》是我写的?
  黎潮参加比赛的时候,黎澄澈召开了一次发布会,在无数镜头面前坦白《竟然》的原作者不是他自己。考虑到黎潮的想法,他没有公布黎潮的名字。
  只要黎潮愿意认领,他立刻把这荣誉双手奉还。
  黎潮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得出这两种可能性。
  黎澄澈语气有些失落,说:你很关心他顿了一下,还是选择了黎潮的说法:黎先生?
  黎潮说:他们逼着找我要骨髓,我总得知道原因。
  黎潮看着黎澄澈的脸,那是一张好看而精致的脸庞,虽然五官与黎父黎母不太像,但是那种气质却是大差不离的。
  黎潮想:难怪他们喜欢黎澄澈。
  一个投身艺术事业的小少爷,和一个不学无术抛头露面做网红□□豆的普通人父母更喜欢谁,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黎澄澈说:因为他们知道了我的秘密,他们不能接受我的秘密。
  黎潮下意识追问:什么秘密?
  最近一段时间,黎潮非常颓废,对万事万物都提不起兴趣。
  可是当黎澄澈带着黎父病倒的始末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忽然很想知道为什么。
  他一直渴望成为黎澄澈,这样他就能拥有爱他的父母,和一份青梅竹马的美好感情。他关于幸福人生的定义,就是以黎澄澈为模版的。
  不是不喜欢陆迦林,只是陆迦林与普通人差距太大,以至于只能仰望,而完全不会想成为他。
  一直以来的幸福模板,竟然也会把黎父气倒?
  或许幸福本身就是不存在的。
  黎澄澈说:你不会想知道的秘密。
  黎澄澈的语气有些难过,他知道黎潮喜欢陆迦林,从拍摄《竟然》,不,从黎潮刚刚回到黎家开始就是这样。
  陆迦林带着黎潮出现在黎家,黎潮小小一只,就躲在陆迦林身后,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们一家人。
  陆迦林说:这是你的家人。这是黎澄澈。
  黎父黎母礼貌而疏离地说:你好。
  黎澄澈一下子就被黎潮精致的眉眼和奇妙的气质所吸引了,他朝黎潮伸出手:你就是黎潮吗?世界上的另一个我。
  黎潮对他这句话没什么反应,而是仰头看了看陆迦林,目光里有依赖和仰慕。
  陆迦林推着黎潮的背,把他推出来,说:这就是你的家。
  黎潮很局促,以至于在陆迦林离开的时候,目光还一直跟随着陆迦林的车。
  黎澄澈说:你的房间就在隔壁,你要来看看吗?
  黎潮收回目光,心不在焉地说:好,谢谢你。
  从那时候,黎澄澈就知道,黎潮心里只有一个人。
  更何况黎潮后来还写了日记。
  黎澄澈很关注黎潮,在他眼里,黎潮就是世界上的另一个他自己,因为一些因缘巧合,命运纠缠在一起。他很想知道黎潮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黎潮太神秘了,他从来不说自己的观点,表现得跟一朵安静的小花一样。
  慢慢的,这种关注变味了。黎澄澈对于黎潮的探索欲望更加强烈,以至于在面对日记本的时候,没有忍耐住,手伸了过去。
  然后他就知道了,黎潮对陆迦林的爱慕。
  黎潮嫁给陆迦林,一定很高兴吧。
  他能接受另外一个人的爱意吗?
  本能地,黎澄澈知道,黎潮不会喜欢这个秘密。就好像黎父听到这个秘密之后,直接病倒了一样。
  黎潮顿了顿,说:你跟陆迦林有孩子了?
  如果是自己不愿意听到的秘密,那应该是这个吧。毕竟黎澄澈以为自己喜欢陆迦林来着。
  黎潮说: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恭喜你。虽然我跟陆迦林这几天才结婚,但感情早已破裂哦,我们根本就没有感情。所以即使你们相互爱慕,也不构成婚内出轨
  他顿了一下,说:只要没人发现,你们就不算出轨。我不会对别人说的。
  黎潮语气很平静,可说到这里他才意识到了什么,声音变轻了许多:不对,如果是你和陆迦林好了,黎先生不会生气的那我也搞不清楚了
  他锤了锤脑袋,有些懊恼地看了黎澄澈一眼。他发现黎澄澈的眼睛里全是怒火,就好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这与黎澄澈一贯的小少爷形象不相符合,黎潮仿佛这才意识到,黎澄澈也是一个很有攻击性的男人。
  黎潮说:忘了你们俩都是男的,生不出孩子了。对不起,我最近记忆力有点差,连这种东西也会搞错。
  黎潮越说越多,黎澄澈却是越来越气。
  他猛地站起来,朝黎潮走了几步。
  黎澄澈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心里只有黎先生和陆迦林是么?你完全看不到我。
  黎澄澈站在黎潮面前,挡住了一点光。他语气很是偏执,说:你看着我。
  黎潮茫然地抬起头,黎澄澈的脸被阴影遮住,黎潮才发现,自己好像不认识黎澄澈了。
  黎澄澈说:我的秘密与你有关。
  听到这句话,黎潮忽然笑了一下。
  黎澄澈说:你笑什么?
  黎潮说:18岁生日宴上,你没有按照约定,公布《竟然》是我写的。虽然也有意外的成分,但
  黎潮的眼神跟之前都不太一样了。
  是,他有了一些厌世的倾向,对世界上的任何新鲜事都不感兴趣。
  可这是他心里的刺。刺痛他许久。他或许一辈子也忘不了。
  黎潮一字一句地说:你是故意的吗?
  陆迦林以为那是你写的,那天不仅仅是生日宴,所有人都以为,那也是你们俩的订婚宴。你也是这么以为的吧?
  这个猜测埋藏了这么多年,终于亲口说了出来。黎潮内心一阵解脱。
  那天太乱了,发生了很多事情。黎潮身处其中,理不清其中的线头。
  他只是有些失落,因为黎澄澈爽约了。
  他暗地里怀疑过黎澄澈,但终究无法对任何人说出口。又因为这怀疑,让他更觉得自己卑劣。
  谁料到黎澄澈表情越来越狰狞。
  他一只手抓住了黎潮的脑袋,说:你看着我!
  黎潮便看着他,说:我把陆迦林还给你。
  黎潮的眼神太干净了干净得像是没有任何一丝杂质一样。
  到现在,到现在黎潮还在说这种话。
  黎潮的眼珠子里倒映着黎澄澈的身影,黎澄澈却觉得黎潮根本没有看见自己。
  黎潮只是透过他,在看陆迦林而已。
  黎澄澈冲动地低下头,贴近了黎潮的唇。
  温热的气息靠过来,黎潮浑身起鸡皮疙瘩。他猛地推开黎澄澈。
  黎澄澈眼睛里有异样的光,笑了一下,说:怕了吗?这就是我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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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章 回家好不好
  黎澄澈说了什么,黎潮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整个人陷入到应激状态中,大口呼吸,全身颤抖,脸色也不自然地潮红。
  黎澄澈自然看出了他的异样,因而变得慌张起来。他被黎潮推得撞到了柜子上,肩胛骨钻心地疼,但他顾虑不了那么多,只是朝黎潮跑去,嘴里喊道:潮潮,你怎么了?
  他从国外回来之后才恢复记忆,即使他是当年绑架事件的当事人,也终究不明白黎潮经历了什么,也不了解黎潮的心理疾病到底会表现为什么。
  又或许,他知道黎潮抗拒除陆迦林以外所有人的接近。可这么多年过去了,黎潮都能参加综艺选秀了,他便忽略了这件事情。
  陆迦林跟他是情敌,情敌领先自己一程黎澄澈下意识不想承认这件事情。
  黎潮视他为洪水猛兽,看见他靠近,连忙往后退。
  这一幕深深地刺痛了黎澄澈,黎黎澄澈却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往前走。
  黎潮大声叫道:不要过来!
  黎澄澈仍旧试图接近,说:是我啊。黎澄澈。你不舒服吗?你哪里不舒服?
  黎潮的呼救惊动了应文觉。
  应文觉连忙冲了进来,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将黎潮护在身后。
  应文觉大声呵斥道:你干什么!
  黎澄澈说:我在跟他聊天,我只是想跟他聊天而已
  应文觉怒目圆瞪,说:滚!
  黎澄澈望了望黎潮。
  黎潮依旧不看他。
  黎澄澈被这样盯着,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步一步地往包厢外面走。
  应文觉像盯着敌人一样盯着他,直到他走到包厢门口,还没有放松警惕。
  黎澄澈停下脚步,回头眷念而担忧地望着黎潮,说:你要记住我刚刚说的话,你要记得黎先生为什么会气倒,你要记得你是黎家的孩子,而我不是。
  记得我喜欢你。
  这句话忽然唤醒了黎潮的某种记忆。
  他想起李大娘临死之前把他叫到床边,跟他说:你要好好照顾我儿子。
  黎潮却颤抖着说:你姓李。
  黎澄澈得了反馈,非常开心,眼睛都亮了起来。
  可黎潮接着说:这么多年,你去看过妈妈吗?你到底有没有把谁当妈妈呢?
  黎澄澈猛地一愣。
  黎澄澈离开之后,黎潮还处于那种应激状态中。
  应文觉看他跟黎澄澈说了几句话,还以为黎潮好起来了,于是低下头问他:潮歌,你吃饱了吗?我们现在回家好吗?
  没想到他刚一低头,黎潮又往后退了一步。
  黎潮甚至抗拒他的靠近。
  黎潮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声念叨着什么,应文觉努力听了听,没听懂,只能无奈地推开。
  有服务员听到动静,推开房门,想要进来查看发生什么,小声问道:需要叫保安吗?
  不熟悉的声音让黎潮感到不安全,应文觉只能挡住黎潮,大声呵斥道:走!
  服务员灰溜溜地离开了。
  黎潮这情况,应文觉也不知道如何处理。
  他想起四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绑架案刚刚发生,黎潮只愿意接触陆迦林。
  应文觉顿了顿,终于还是拨通了陆迦林的电话号码。
  喂,表哥。潮歌潮歌他现在状态不太对劲,我不知道能找谁,只好给你打电话
  我们在xxx,他现在完全不让任何人靠近,也听不得任何陌生的声音。
  应文觉简单地描述了一下黎潮的状态,然后听到电话那头,陆迦林的呼吸猛地一窒。
  过了一会儿,陆迦林的声音略显痛苦地响起来,说:我马上过去。
  但我不能保证,他现在还愿意接近我。
  应文觉连忙松了一口气,说:你快来吧,我怕拖得越久越不好。
  应文觉不敢给自家的医生打电话,因为应家和黎家终究是有差距的,自家医生不了解当年的事情,不见得处理得了黎潮的问题。
  至于黎家更是不能指望了。以黎家人那天在医院的态度,他又怎么敢把黎潮交到黎家手里?万一他们趁机抽取骨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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