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到底意难平

  当晚,孙文同冯春儿再次来到后院的时候,郭先生也在喝茶。
  而白芊芊脸上看不出任何哭泣过后的痕迹。
  孙文和逢春儿对视一眼,都是长松一口气。
  这一次,白芊芊提问,孙文回答。
  有时候问题可以说有些古怪,孙文回答的很慢,但很仔细。
  这么一问一答,足足持续了大半个时辰,最后白芊芊才放人。
  待得两人离开,白芊芊很肯定的同郭先生说道。
  “先生,他没有变心,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甚至可以说是被别人算计了。”
  郭先生点头,应道。
  “我也是这般猜测,若是他做了负心人,不承认同你定亲就好,不必装作失去记忆的模样。”
  白芊芊深吸一口气,脑子里迅速盘算一番。
  “我觉得那个金雀郡主有些古怪,说不得就是她为了重新做回侯夫人,才用了什么手段。
  有皇后姑母撑腰,只要不出人命,牺牲我这个农女,谁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说到这里的时候,白芊芊笑的有些冷。
  郭先生沉默了一瞬,问道。
  “你有什么打算,想去京都吗?”
  “去,当然要去。”
  白芊芊点头,深吸一口气应道。
  “不过,不是如今。
  我要平安生下孩子,家里家外都安排好,然后再去京都。
  我毕竟还有父母家人,有这么多人依靠我活命,我不能把他们都搭上。
  至于…赵大哥,他既然能忘了我,想必我在他心里,也不是多重要。
  早几日,晚几日过去,也没什么分别。”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生了怨气。
  即便有人使了手段又怎么样,他自诩是多骄傲多厉害的人,如今不还是中了招儿,不还是…忘了她!
  郭先生心里叹气,扫了一眼白芊芊紧握的双拳。
  “好,你看着安排。
  京都那边,我也有些人手,到时候陪你一起进京。
  你也是谁都可以随意欺负的,记住了。”
  “多谢先生。”
  白芊芊慢慢松开了拳头,门外,雪花轻飘飘从天上落下来。
  天气更冷了,年,也更近了。
  孙文住了两日,就赶回京都去了,随身带着的,有白芊芊给红姑的书信,还有几样小食。
  红姑接了书信,看的是眼圈儿都红了。
  她心里愧疚的简直想要杀几个人,才能平息暴躁。
  到底是好事多磨,还是造化弄人。
  好好的姻缘,怎么就一波三折,没完没了了。
  若是没有这些烂事,是不是小夫妻团聚,满心期待的等着孩子出生了。
  如今倒好,一个抱着蛇蝎女子恩爱非常,一个挺着肚子在异乡苦苦等待。
  “吩咐灶间,送两个菜,一坛酒来,老娘要喝酒!”
  侍卫拦不住,也不敢拦着,很快把命令传了下去。
  侯爷平日待红姑恭敬亲近,当真如同亲姑姑一般。
  侯府上下自然也无人敢怠慢,很快,酒菜都送了上来。
  红姑小心取了两样小食,慢慢吃着,想起三岔河,想起白鹭洲,这酒真是苦的好似胆汁儿一般。
  单哲送金雀郡主回来,听说姑姑要了酒菜,就找了过来。
  红姑不待见他,也没给他好脸色。
  他很是有几分莫名其妙,就笑嘻嘻上前问道。
  “姑姑,怎么喝上闷酒了。
  可是府里谁惹你生气了?
  姑姑说出来,侄儿给你出气。”
  红姑狠狠瞪了他一眼,恼道。
  “若是能出气,我还用你说,早就几剑劈上去了。”
  单哲听得脊背有些寒凉,凑上前给姑姑倒酒。
  他眼见桌上儿有两样小菜不一样,就问道。
  “这是什么,花生米做的小食吗?”
  红姑想起往事,借着三分醉意,就道。
  “有个姑娘以上灶谋生,她的夫君带了车队出门送货。
  她担心夫君路上挨饿,特意琢磨了这样小食,取名满口香。
  你尝尝,香不香?”
  单哲听得心里一动,总觉得这话有些熟悉。
  他下意识拿起一粒糖衣花生,扔到嘴里。
  果然,又甜又香。
  恍然间,好似有什么从脑子里闪过。
  一个姑娘在拾掇行李,唠叨着什么。
  又恍然间,好似一群汉子骑马走在路上,死皮赖脸同他讨要什么…
  他猛然抱了脑袋,剧痛让他再也不敢想下去。
  红姑吓了一跳,哪里还敢再埋怨,再试探。
  “好了,好了,头疼就别想了。
  我不过是闲话儿几句!”
  单哲缓了一会儿,又灌下一杯酒,这才吐出一口气。
  “我在西疆伤了脑袋,有时候就会头疼。”
  红姑还能说什么,赶紧换了个话头儿。
  “你也知道三皇子有意皇位,皇后这个亲娘,国舅这个舅舅,都是要支持三皇子的。
  但单家是武将,又世代镇守西疆,只能终于帝王。
  你如今同金雀郡主定亲,就不怕皇上忌惮吗?”
  单哲皱眉,想了想说道。
  “姑姑,郡主对我一片深情,我不能辜负。
  而且郡主说了,她嫁入单家,就是单家人。
  我不必因为她,而选择某一方。”
  深情?
  红姑差点儿冷笑出声,真正深情的人根本不在这里。
  本该当宝儿的,被野草一样抛弃。
  心如蛇蝎的女子,反倒被捧在手心儿…
  她狠狠又灌了一口烈酒,真想醉死过去算了。
  单哲总觉得姑姑望向他的眼神,带了几分怨恨,几分不甘。
  他仔细想想,还以为姑姑想起了战死的父亲。
  其实,当年姑姑对父亲一片深情,很多人都知道。
  但无奈父亲早就同母亲定亲,父亲待姑姑也是如同亲妹一般。
  最后,姑姑就只能蹉跎半生,不曾嫁人,一直留在单家,留在西疆。
  父亲战死,祖父战死,只留他一个废材活了下来。
  想必,姑姑是想念父亲了。
  “姑姑,我一定会重振单家。
  姑姑也永远是我姑姑,您不要离开侯府。
  否则,这里就剩我一个人了。”
  单哲也有三分醉意,想起曾经热闹的家,如今冷冷清清,眼圈儿泛红。
  他也不喜欢郡主整日都邀请朋友来家里宴饮,但这般,好像偌大的府邸还有几分人气。
  红姑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的喝酒。
  半晌,她才说道。
  “你想不想知道,我这几年在哪里隐居?
  当初我留在军营,你和师兄,义父都战死之后。
  我虽然觉得蹊跷,但苦于没有证据,反倒有人意图把罪责扣到我头上。
  于是,我就悄悄离开了。
  我落脚在一个小村子,那里有户人家很是心善。
  男人是个瘸子,女人唠叨但心肠软,家里的姑娘勤快又聪慧,很是难得。
  我同他们做了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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