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臭烘烘的淤泥

  这个人是乔青莲吧,她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来的时候,派人将她们接来,走的时候,让她们坐拖拉机一起走。
  就是想让曲凡丽看我的笑话,然后,让我们分手。
  她万万想不到的是,曲凡丽不仅不相信,还处处保护我。
  乔青莲,你这个妖女!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与此同时,正往回走的乔青莲猛地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妈的,杜云虎又在咒骂我了!
  这个人渣!
  尚方国将拖拉机上放了两条凳子,然后,大家分别坐在两条凳子上。
  拖拉机手发动拖拉机,拖拉机突突突地往前开去。
  大家都沉默着,不再说话。
  出了大队部,就来到三岔路口,路上横有一个大石头,拖拉机一下子被梗死,熄了火。
  朦胧的月光下,就看到有四五人从沟渠那边冒了出来,高喊道:“打倒杜云虎,打倒坏东西。”
  说着,奔过来四五个小青年。
  尚方国从大致轮廓中认出那是尚安信那帮混小子。
  治保主任大喝一声:“哪个不要命的?尚书记在这里,我看哪个敢来?”
  众人一听说尚方国在,迟疑了,互相推搡着,不敢过来了。
  “扔”,有人一声令下,只见他们都朝这里胡乱扔着什么。
  “啪啪啪”一坨坨东西啪啪地拍向大家,落在大家的头上,身上,颈脖子那里顿时凉飕飕的。
  曲凡丽弹跳起来,张牙舞爪地叫道:“这是什么啊?臭烘烘的!”
  话音刚落,啪的一下,一坨稀泥砸在尚方国的脸上。
  “呸呸!”尚方国一把抓下脸上的的东西。
  他猛地大喝一声:“是谁?再敢闹事,我把你们抓起来!”
  “哦!走哦!”几个人高呼一声,作鸟兽散了。
  尚方国用手摸了摸,又闻了闻,说:“是淤泥。死水堰塘里的淤泥。没事!”
  曲凡丽叫嚷道:“好臭!你还说没事?”
  杜云虎也摸了摸白衬衣上的淤泥,说:“没事,就是臭点,又没有毒!”
  尚方国使劲往地上吐了吐“呸呸”,吐掉流进嘴里的水。
  他没有理睬这个专横任性的大小姐,对拖拉机手说:“走吧!”
  治保主任说:“哪里的几个臭小子?胆子不小!”
  尚方国没有言语。
  杜云虎说:“肯定是他们派的人。明里不敢打,暗地里来打。”
  尚方国没有否认,嘿嘿笑了一下:“这几年,分田到户,好多小青年不喜欢种地,就在村子里、街上胡混,到处惹是生非。”
  意思很明白:不一定是曾照兰他们派的,就纯粹是有些小青年吃饱了没事干,听了曾照兰的话,要打抱不平来了。
  杜云虎没有说话。
  他知道尚方国话里的意思,不过,现在他还需要尚方国的护送,没有必要逞口舌之快。
  拖拉机突突突一会儿就到了街上,先将曲凡丽和陈雪枫送到供销社。杜云虎连忙下来,握着曲凡丽的手,说:“丽丽,我明天再来找你。你等着我!”
  曲凡丽温柔地劝道:“云虎,你别难过,我相信你。回去赶紧把衣服洗了。臭死了。”
  杜云虎说:“我知道。谢谢!丽丽,只有你相信我!我现在只有你了!你不要抛弃我!”
  尚方国一下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曲凡丽坚定地说:“我不会的!”
  陈雪枫不耐烦地说:“别再说了!人家尚书记还要赶回去睡觉呢,都快十二点了。”
  杜云虎赶紧上了拖拉机。
  到了电影院,他们一起将东西搬进了屋子里。
  杜云虎先是对尚方国表示了感谢,最后,向尚方国说:“尚书记,明天,尚家营的放映我就不去了,让领导另外安排人去吧。”
  尚方国说:“好,你跟经理说,安排谁都行。”
  时间已经很晚了,客气话也不多说,最后,大家告辞。
  总算将这个祖宗送到了家,坐在拖拉机上,尚方国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以后,曾照兰他们就是将杜云虎打死,也没有我半文钱的事了。
  回来的路上,治保主任问:“尚书记,今天曾照兰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尚方国说:“曾照兰这个人,虽说脾气厉害点,可不是冤枉嚼舌的人。多半是真的。尚清华确实是破格录取上的一中,以前,听说在初中成绩好得不得了,一直都是第一,我还纳闷呢,成绩这么好,为什么没考上商品粮学校,以为是吹牛的呢。后来,又听说有一门课没有考,还以为是故意编的谎言,没想到,有这么大的事。”
  治保主任说:“那这个杜云虎还真是‘头顶长疮脚底流脓,坏透顶了’。”
  尚方国说:“妈的,还长得人模狗样的呢!那么多的大姑娘迷恋他。”
  治保主任撇撇嘴:“迷恋的还不是那个好皮囊!我看,这个什么女朋友,长得那个样,杜云虎怎么可能对她是真心的?还不是为了那商品粮户口!那家的爹妈是干什么的?”
  尚方国说:“看样子是供销社的一个头头,瞧那臭丫头说话的语气,‘癞蛤蟆喝蚊子——好大的口气!’”
  治保主任说:“唉!不管他们的破事,我们的任务完成了就好!明天的电影还在尚家营放?”
  尚方国说:“放啊!为什么不放?我钱都交了,他为什么不放?”
  治保主任说:“明天杜云虎就更不敢来了。到了尚家营,还不打死他?”
  尚方国很不厚道地笑了起来:“谁不知道尚家营混混多!我怀疑,今天那一拨就是尚家营的几个混小子。呸呸,扳了老子一脸泥巴!也不长长眼睛!”
  治保主任讨好道:“书记,你可真有本事!尚家营那么复杂,你还将他们弄得那么团结。”
  尚方国笑道:“那哪是什么本事?我辈分低,在尚家营酒醉了,撞到一棵树就得赶紧赔礼道歉叫爷准没错。他们原来受爷的欺负惯了,如今,个个都能给我当爷,心里乐呵着呢!也就有了爷的高姿态。遇到什么事,我三声‘爷’一喊,个个都不计较了。”
  治保主任笑道:“书记,你就别谦虚了!尚家营的人哪个不说你大公无私,处事公正。人们是服你啊!个个在外面宣传你好呢!”
  尚方国笑了笑,没有再谦虚。
  尚家营这下一代可不好惹,六十年代,放开肚皮生,生的多半是男孩。男孩子多,又分田到户了,不用绑在田地里了,人人都觉得没了约束,成天到处乱逛,惹是生非。
  可让人操心了!
  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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