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两百零一章李云娘

  听到这句话,李云娘的目光瞥向吴庸的身后,之前被她看见的那颗表面有暗红色线条的小石头,却已不知道去了何处。
  她咬了咬嘴唇,道:“我在这里挖矿。”
  挖矿?
  着两个字落在吴庸的耳朵里,实在是一桩新奇的事情,瞅瞅李云娘的样子,虽然脸上脏兮兮的,但是她这身形,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应该挖矿的人,说是落难的小姐,吴庸觉得还合理一些。
  “李云娘,你说笑了吧!”吴庸从石头堆里走出来。
  李云娘听见吴庸直呼她名字,顿时脸上就出现了一抹红晕,又见吴庸正向着她走近,她脸上就变得无比纠结。
  看她这个样子,吴庸脑袋里就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实在有些弄不清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怎么就脸红了?
  吴庸身体各处作痛,走了几步,实在是有些难以支撑,便坐了下来。
  抬头看向李云娘,缓缓说道:“你不要怕,我不是坏人,不会伤害你,你过来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李云娘犹豫不决,显然是在心里做着挣扎,过了片刻,她深吸一口气,道:“你等我一下,我去穿衣服。”
  然后吴庸就看着李云娘穿上了那件破烂的棉袄,吴庸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心里很是无语。
  珐琅原里面的这些人们,生活已经如此的艰难了吗?
  不过好像还真是有些冷啊!
  吴庸紧了紧衣服,看着小心翼翼走上前来的李云娘,在她的眼里,好像自己是个魔鬼一样。
  道:“你能说说你这是什么情况吗?”
  等了好一会儿,这个李云娘就是一番扭扭捏捏的样子,一点不干脆,好像有些难言之隐一般。吴庸扶着额头道:“那我再详细的做一个自我介绍吧。”
  吴庸脑子里转了转,开口道:“我是一个常年在深山里面闭关不问世事的人,这一次没弄好,闭关的地方坍塌了,所以就出现在了这里。我从小就是一个孤儿,所以也没见过几个人,对于外面的情况,一点都不了解,你明白可吗?”
  李云娘在思考着到底是相信了还是不相信,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原因有二,吴庸说的这个情况在她看来是合理的,其次他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境地,实在也是没有什么可怕的了,只要对方不觊觎自己的身体就好。
  看他的样子,道也不是色胚。
  于是李云娘在距离吴庸不远处坐下,缓缓说道:“我家原本住在幽州城,因被人迫害,所以流落到这里,靠采矿为生。”
  幽州城又是个新地名了,吴庸暗暗记下,像这种疑问不能一股脑全抛出来,得慢慢探索。
  “你家里还有别人吗?怎么让你一个小姑娘来采矿?而且你采的是什么矿?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
  李云娘接着说道:“我爹重病在床,其他人……”
  她说着神色一黯,显然是个凄惨的局面。
  这是人家的伤心事儿,吴庸更不能揪着问,所以转而道:“采矿?”
  “吴大哥还真是常年在山里闭关,不谙世事,连采矿都不知道,”李云娘深吸口气,道,“这些有颜色的石头里,如果砸开的话,有可能会得到纯色的矿石,这矿石是练兵的原料,也是生活在底层的人,维持生活的主要来源。”
  吴庸这才注意道原来身下周围的这些石头,竟然是有颜色的,这可真是一桩咄咄怪事,这珐琅原还真是独立的世界啊!
  吴庸身体里的隐隐作痛,好像是越来越厉害了,他很是难受,也没有了继续说话的力气。
  “云娘,我被石头砸伤了,身体疼痛的厉害,能不能找个地方让我休息休息。”
  李云娘站起身来看着吴庸,心一横,道:“好,吴大哥若不嫌弃,我带你去我家里。”
  接着两人就离开了,李云娘提着她的篮子,至于大锤子吴庸当然不忍心看着她拿,所以就自己扛在肩上,这又加重了他身体的负担,所以走起路来,多少有些缓慢。
  距离倒是不怎么远,但是这房子……
  实在是十分破烂。
  粗陋的木头搭建,覆盖在顶上的直接就是茅草,这房子的四周倒是空旷干净,什么也没有。
  李云娘带着歉意说道:“吴大哥,屋子简陋,你别见怪。”
  吴庸不以为意,笑了笑道:“没事儿,我常年都在山里面,要说简陋,我过的比你简陋多了,连个房子都没有。”
  李云娘走在前面,她将门打开,首先走了进去,回头道:“吴大哥,进来吧,你身体不舒服,先在床上躺一躺。”
  吴庸进去后,先将大锤子放在门口边,然后看了看这屋内,好家伙,这屋内比起屋外,也好不了哪里去,就是几块石头放在地上,这应该就是当凳子坐了。
  至于屋内的里侧,则是几根参差不齐的木头平铺在地上,然后是草梗,接着是破旧的被子。右手边还有一个里屋,李云娘进屋后,对吴庸说了一句话,就自己进去了。
  吴庸听见里屋传出的声音,李云娘说:“爹,你感觉怎么样?”
  接着一个气息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也听不清说了什么。
  吴庸走了进去,在门口便咳嗽了一声,道:“这位是伯父吧?”
  听见这声音,躺在床上的人动了动。但他的身子已经差劲到了极点,根本不能支撑起自己。
  李云娘赶紧上前扶着床上的人,道:“爹,他叫吴庸,是今天我去采矿的时候遇见的一位前辈高人。”
  前辈高人这四个字落在吴庸耳中,吴庸非常不适应。他赶紧上前,来到床边蹲下,这才看清床上这位老者满脸的皱纹,一头花白长发和胡须,随着他半做起身子,残破的被子掀开一角,顿时一股并不好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老人家,您这是怎么了?”吴庸关切的看着老人问道。
  “我中毒已深,奄奄一息,已然时日无多了。”老人断断续续的说道。
  吴庸抬眼见,李云娘眼中已经流出了泪水。
  这对父女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啊!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难道这就是珐琅原的高人世界吗?
  吴庸心生不忍,伸出手抓住了老人的右手,这手已如枯木一般,肤色暗沉,黑点斑斑,丝毫没有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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