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因祸得福

  段氏不服气:“江天哪里说错了?就兴穆府的人对咱们发难,还不兴咱们还击?佟耀祖啊佟耀祖,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如今的胆子比芝麻都大不了多少!穆府如今都乱成那样了,穆增都已经蹬腿去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我就不明白了!”
  “你给我闭嘴!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妇道人家说长道短?!”佟耀祖忍无可忍,狠狠拍了拍小几,段氏瞧他是真的动了大气,这才勉强闭上了嘴。
  佟耀祖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缓过来,然后沉着脸跟房中众人道:“卧龙寺和尚法亮跟淑清的事儿,是不是真的你们心里没数?穆增顾及着自己颜面,休书上并没有替到此事,这便也是给了咱们佟府一个天大的脸面,若不是后来法亮突然疯癫当众宣扬此事,这事儿并不会闹的满城风雨,说到底,穆增并没有对不起咱们佟府,是法亮,咱们佟府是受了那个疯和尚所累。”
  “哼!”虽然知道佟耀祖所言不虚,但是段氏还是一声冷哼,明明白白表示自己的态度。
  “事到如今,咱们佟府最好、也只能安安分分低调离京,要是在这个时候,闹出穆府的闺女死在咱们佟府,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会让旁人觉得,是咱们佟府在蓄意报复,只会让咱们佟府的名声更加狼藉,”说道此处,佟耀祖一声叹息,看向佟江天,“江天,你如今年纪也不小了,更是佟府的独子,所以也得学着点儿为家族考虑了,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要放眼全局,都要把家族利益跟名誉摆在最前面,刚才若不是我及时出现,拦住了你胡来,穆氏女真丧命在你手下,这事儿要怎么收场?你可想过了没有?”
  佟江天不甚服气,但是却也不敢顶撞佟耀祖,只是一味儿低着头不吭声,双眼却还时不时地朝床上瞥,满眼都是狠戾之色。
  佟耀祖如何看不出他的心中所想,心里难免有些失望,可就像他说的,佟江天是佟府的独子,是他唯一的孙子,再不成器也只能耐心调.教,当下佟耀祖又道:“皇上此次派我与思贤去西北大营,看似是贬谪,但是实际上却是在重用,万岁爷对西北大营一向看重,一直有军中改革的计划,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如今万岁爷将这担子交给了咱们佟府,可见万岁爷对咱们的看重和信任,正可谓是龙恩浩荡,只要西北军中改革顺利,万岁爷能薄待了咱们?咱们佟府难道就没有重返京师的机会?到时候,再回京,万岁爷会吝啬给我一个兵部尚书的位置?”
  众人闻言,顿时皆是两眼放光,段氏忙不迭朝佟耀祖这边挪了挪身子,迫不及待地问:“老头子,你说的可都是真的?万岁爷当真会让你做兵部尚书?”
  “若非如此,万岁爷如何会不允我挂冠归田之奏请,反倒对我委以重任、让我远赴西北呢?”说到这个,佟耀祖免不了有些得意,“虽然咱们佟府远不能跟廖府陈氏那些世家大族相交,但是在万岁爷眼中,咱们这小门小户也有那些世家大族比不了的好处,万岁爷不敢让那些世家大族参与军中改革,更是不愿让他们碰兵权,但是却对咱们很放心,如今那兵部尚书年事已高,瞧着是挨不了几年了,待老尚书百年之后,这兵部尚书一职,自然会落到我这个最有资历之人的身上。”
  “而且,万岁爷也不是没有暗示,”佟耀祖越说越是志得意满,一向不苟言笑的人这个时候却忍不住面含笑意,“万岁爷说了,不会让我白去西北一趟,到那个时候,咱们佟府便会跻身世家大族,甚至能跟廖府陈府比肩,还有谁敢胡说八道、提什么陈芝麻烂谷子?说起来这回,咱们也是因祸得福,万岁爷从前对咱们佟府可未必如此看重。”
  段氏闻言,激动得直拍大腿:“哎呀我的老天爷啊!竟然还有这样的好事儿!”
  佟江天也忘了脸还疼了,忙不迭疾步行至佟耀祖的面前,乖乖跪下,一边仰着头巴巴地看着佟耀祖:“祖父,孙儿明白了,孙儿再不会胡来了,孙儿也能沉得住气了,肯定不会冲动做出事儿连累咱们佟府了!”
  “你能懂事儿就好,”佟耀祖觉得舒心不已,伸手拍了拍佟江天的肩膀,顿了顿,目光又落在了对面的那张雕花床上,登时一脸阴冷,沉声跟佟江天道,“祖父也不是一味儿拦着你,等离京之后,不管你怎么处置这个贱人,祖父准保都不拦着,只是这几天,你务必要安分,不能出一点儿岔子。”
  “是,请祖父放心,孙儿知道轻重,”佟江天忙不迭点头道,一边也扭头朝身后看,一边冷哼道,“区区一条贱人的命,如何能抵得过咱们佟府的大业?哼!”
  对于佟江天的态度,佟耀祖明显很满意,一边伸手扶了佟江天起来,一边含笑道:“这样才像话。”
  佟江天恭恭敬敬地道:“多谢祖父提点,孙儿才能醍醐灌顶,日后再不会胡来。”
  “这回让你受委屈了,不过你放心,祖父不会让你白白受此大辱的,”佟耀祖拍了拍佟江天的胳膊,一边冷声道,“穆府是吧?且由他们得意着,待到咱们佟府载誉而归,自是要跟他们算一算这些子烂账!”
  “如此,就多谢祖父了。”
  话说开了,一众人都是眉开眼笑,当下谁也不再去管穆蓉的死活,侍婢过来禀报,说是午膳已经做得,祖孙三代四人一道兴冲冲地直奔膳房。
  寝房内一片寂静,侍婢离开时忘记带上了门,一阵寒风吹过,房中帷幔床帐随风飘动,雕花床上原本双目紧闭的穆蓉,这时候睫毛一阵颤抖,紧接着蓦地睁开了眼,双目之中皆是惶恐,死死瞪着床帐,好半天才总算喘出一口气儿——
  不!她不想死!
  她不要死!
  她要活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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