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9章 开堂审案2

  “当时犯民以为自己是死了呢,可是没想到后来又醒转了过来,”佟江琴苦涩地勾了勾唇,“好不容易死里得活,结果犯民一睁开眼,还没来得喘口气儿呢,脖子上就又被勒了根绳子,原来是二爷用绳子在勒犯民的脖子,犯民这才发现,二爷这是要把犯民往悬在梁上的绳子里头套呢。”
  “犯民当时吓坏了,当时脑中是一片空白,随手就从发髻上抽出一根钗子就往二爷身上戳,二爷呼痛,手上一松,然后我跟二爷就一起跌倒了地上,二爷伤口流血,又惊又怒,就要来摁住犯民,犯民当时脑中一片空白,攥着金钗就狠狠朝二爷身上戳,也不知……不知戳了多少下。”
  “后来二爷就躺在地上没了动静,犯民又惊又怕,不知怎么的也跟着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犯民就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身边躺着二爷,二爷的身子都……都已经硬了。”
  总算是说完了,佟江琴长长地舒了口气儿,然后闭上了眼,照着上面磕头认罪。
  “是犯民情急之下杀了二爷,犯民知罪,求大人治罪。”
  郭见山看了她一眼,道:“既已认罪,签字画押之后,且退到一旁候审。”
  当下文书将做的随堂记录,连同毛笔送到了佟江琴的的面前,然后佟江琴在那记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又按了手印儿,待办完这些之后,那女衙役便就将佟江琴带着跪倒了旁边。
  郭见山目光落在了仵作身上:“方才佟氏所言,可属实吗?”
  仵作出列,躬身道:“回大人的话,属下测量死者的指距,跟佟氏脖颈上留下的掐痕完全符合,可见佟氏所言不假,这掐痕的确是死者留下的,而绳索留下的印痕也的确是在掐痕之上,先后顺序也并无错处,故而,属下可以为证实佟氏所言不虚。”
  郭见山点点头,又看向师爷:“师爷,可有什么补充的吗?”
  师爷赶紧出列,躬身道:“经属下查实,死者平素对佟氏的确存在动辄打骂的情况,前天、还有大前天晚上,穆府东院儿的下人也都听到了死者打骂佟氏的声音,这一点不少穆府下人都能为佟氏作证。”
  “昨日一早,大公子闻声带人赶到东院儿,进去见到的情景也跟佟氏描述的一般无二,除了人证之外,还有物证。”
  师爷使了个眼色,便就有衙役端着托盘上来,上面分别摆着一根染血的金钗,一条绳索,还有一张……遗书。
  师爷的目光在那张遗书顿了顿,然后又移开了,他指着托盘上的金钗跟绳索道:“这就是死者试图制造佟氏悬梁自缢用的绳索,这边则是佟氏刺死死者的金钗,这两件证物,是当众被取下,绝无搞错之嫌。”
  说完了金钗跟绳索,师爷伸手拿起了摆在最后的一张遗书,然后跟郭见山道:“若是这案子还有什么疑点的话,便就是这封……佟氏留下的遗书了。”
  “什么?这佟氏居然还留下遗书?方才不是说她刺死了二公子之后便就直接昏迷过去的吗?醒来的时候就是第二天清晨了,赶着就被大公子带人给堵上了,怎么又有时间留下遗书呢?”
  “是啊,佟氏根本就不可能有时间留下遗书的,难不成,她刚才是在撒谎?”
  “瞧着不像啊,不是仵作跟师爷都说佟氏所言不虚了吗?难道是……佟氏之前留下的遗书?”
  “可能吧,毕竟嫁给了这么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成天挨打受骂的,换做是我,那也是不想活了!”
  ……
  “肃静!”郭见山沉声喝道,待到众人肃静之后,郭见山看向师爷,“你且说说,这封遗书有什么疑点。”
  师爷在佟江琴茫然的注视下,扬了扬手里的遗书,然后缓声道:“这封遗书是以佟氏的名义留下的,上面控诉的却是穆府大公子对她的羞辱,说大公子平日里为长不尊,欲意对她不轨,她逃脱不得,被大公子逼得没有退路,为了保住名节、为了能对得起自己的夫君,她别无选择,只能一死了之了,死前留下这封遗书,就是为了控诉大公子,揭露大公子之虚伪丑恶。”
  师爷这话一出,登时又是激起一阵喧哗。
  “还有这样的事儿?不是说大公子是谦谦君子?还名满京华吗?真的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竟然对自家弟妹行此龌龊之事?甚至还逼死人命?”
  “谁知道呢?这些子深宅大院且腌臜着呢!不过佟氏怎么刚才压根儿没提这一茬?竟是……要包庇大公子?”
  “不可能吧?要是真的想要包庇大公子,又怎么会把遗书留在现场?这明摆摆的就是害大公子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佟氏到底是自己寻死还是险些命丧二公子之手?这都把人搞糊涂了!”
  ……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蓦地,佟江琴突然爆出一声尖利的嘶喊,那声音落在在座每一个人耳中,都惊出了一声的鸡皮疙瘩,佟江琴自从出现之后,一直都十分平静,哪里想到此时竟如此激动。
  “这不可能是我写的!我根本就没有写过什么遗书!”佟江琴指着师爷,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气氛的缘故,她浑身都在颤抖,牙冠都紧咬,“你为什么要胡说八道?为什么要陷害我?!我连杀人都承认了,你为什么还要往我头上泼这盆污水?!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害我至此?啊?!”
  是啊,她跟这个师爷压根儿就不认识,这还是头一次见面,他凭什么要如此污蔑她?而且污蔑的还是她这个大家闺秀最看重的名节!
  她跟穆长风之间能有什么?虽然之前,她曾经存着要嫁给穆长风的心思,可是自从她嫁给穆长林之后,这心思也就断了,即便婚后的日子每一天都是煎熬,她也没有想过再在穆长风身上打主意,那样恬不知耻的事儿,她如何做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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