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两人就这样达成协议,等他们分开各自回家时,已经有不少人去了秦家质问秦辉全,问他,他们柳丫大队是不是这几年都无缘先进大队了。
  这时候宋清雪跳河的事他们已经不关心了,毕竟先进大队可是关切他们的利益,他们能不紧张吗?
  秦辉全一开始有些懵,刚才大家不还都在说宋清雪跳河的事吗,怎么又突然来质问他。
  “你们这都是干什么,这里不是你们耍泼撒疯的地方。”李金秀见状捞起旁边的扫把就要把这些人往外撵。
  “怎么的,被说中了恼羞成怒了是吧,秦辉全,你就是这么当队长的吗,你自己犯了错,为什么要我们来承担。”想到他们柳丫大队这几年都不可能评上先进大队,大家的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大家都安静下,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事情没有你们想的那么严重。”秦辉全瞪了一眼李金秀,随后安抚这些人的情绪。
  秦辉全安抚的同时忍不住开始思考这事是谁传出来的,公社主任不是已经离开了吗,那这些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
  秦有森一直守在卫生院外面,想到刚才宋清雪毫不犹豫的跳进河里,他现在都还心有余悸,一时间后悔自己竟然鬼迷心窍的相信了邱爱萍和肖甜的话。
  清雪这样善良,又怎么会是她们口中的那样,她们不过就是见不得清雪好,故意在自己面前抹黑她,可恨的是自己竟然差点上当。
  想到里面躺着的宋清雪,秦有森悔恨交加。
  一屋之隔的宋清雪这会正躺在床上,除了刚才呛水时的难受,这会也已经慢慢缓了过来。
  秦有森的质疑是她没有想到的,她以为就算全世界都不相信自己,秦有森依旧会坚定的站在自己这边。
  想到这里,她不由苦笑一声,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老话果然不假,亏她之前还以为秦有森是个靠得住的。
  她心里其实真生出了退婚的想法,但这想法很快被她自己否决,现在的局面,只有她尽快嫁到秦家才是最有利的。
  宋清雪很快收好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情绪,等着等会秦有森进来。
  *
  肖甜和顾源清分开后先回了一趟家,拿着之前准备好的青菜朝牛棚那边走去。
  罗小梦刚才就听到肖甜回柳丫大队的消息,她不确定肖甜回来是不是为了上午的流言,更不确定她会不会过来找自己,但她依旧站在这李等她。
  过了一会,果然看到肖甜的身影,罗小梦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甜甜,你回来了。”
  “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肖甜说完把手里的青菜递给她:“这个很好吃,带回来给你们尝尝。”
  “我听他们说你回来了,就想着你说不定要过来。”罗小梦语气里带着兴奋。
  “这次回来的匆忙,打算带给你和郭姨的书本忘了带回来。”肖甜解释道。
  “废品站里面是不是有很多不同的书?”罗小梦语气里满是羡慕。
  “也没有很多,这个也要看运气的。”肖甜摇了摇头。
  肖甜知道罗小梦对城里好奇,所以把自己这几天在废品站的经历讲给她。
  “我爸和我妈去干活去了,这会只有我在家。”罗小梦说着把凳子擦了擦才递到肖甜面前。
  两人聊着最近的近况,末了说起今天的流言,罗小梦语气里满是气愤:“你说她还是知青,怎么就那么不要脸呢?”
  “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吧,在她们看来,找个好对象就能改善她们现在的生活,所以她们才这么急切吧。”这些知青都是城里的,就算在家再不受宠,日子也不会比现在上工的苦,在她们眼里,现在回城无望,想要摆脱这样的苦楚,那就是找一个好的对象。
  “就算想要依附别人,那也不能明知道人家有对象还去勾搭呀。”对于邱爱萍的做法,罗小梦无法苟同。
  罗小梦说完才发现肖甜看起来很是平静,似乎一点都不生气,她有些不解的问道:“肖甜,你就不生气的吗?”
  “一开始也是生气的,但现在不生气了,一是因为他们没有得逞,二是她们很快就会为这件事付出应有的代价的。”或者说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付出代价了。
  牛棚这边来的人少,所以罗小梦还不知道宋清雪跳河的消息,听完后,她整个人都不由有些混乱:“她们可真会玩。”
  算计人的时候就是朋友,这一旦被发现,两人就撕破脸互相爆短,想到这里,罗小梦不由摇了摇头:“这样的朋友太可怕了。”
  “在她们眼里,没有朋友,只有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肖甜简单复述那两人的关系。
  “你会在家里待多久?”罗小梦语气里带着不舍,她就肖甜这么一个朋友。
  “明天一早就要进城去了,你想我的话就来城里找我吧,我一直待在废品站那边的。 ”肖甜轻轻拍了拍罗小梦的手背,衷心希望平反的那一天能够快点到来。
  肖甜从牛棚出来的时候恰巧碰到正往里面走的顾源清,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各自眼神里看到了惊讶。
  “你来这边是?”肖甜语气有些不确定。
  “你说的分青菜那个朋友就住在这里?”顾源清语气里带着些许的不确定。
  “嗯,他们一家都住这边,要不你先去忙完了,我们再说。”顾源清既然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事需要处理。
  “要不你跟我一起去?”顾源清邀请道。
  “会不会不方便?”肖甜小心问道,住这边的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有的不一定喜欢外人贸然来访。
  “没事,就是去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去的路上,顾源清简单和肖甜说明自己今天过来的目的,那就是帮刘大爷抬水。
  顾源清认识刘大爷也是偶然,那是他回来的第二天,在路上碰到刘大爷正艰难的提水,他上前去帮忙的时候才知道老人的身份。
  因为下放改造的原因,刘大爷的身体越发差,提水这样的事很吃力,所以顾源清隔三差五的会去帮刘大爷提水。
  这件事之所以没告诉肖甜,是怕她不愿意和牛棚这边扯上什么关系。
  等两人本来刘大爷的住处出来,肖甜偏头看向旁边的人:“你就不怕和这边的人扯上关系对你会有不好的影响吗?”
  顾源清轻笑一声,反问道:“那你呢,难道你就不怕吗?”
  说完两人不由相视一笑,好像无形之中又拉进了距离,肖甜想,或许这就是小师妹说的三观相同。
  “文秋还没回来吗?”走了几步,肖甜突然想起回到青山大队的杨文秋。
  “估计快了吧,我妈这两天天天在家念叨着呢。”顾源清说完看了一眼旁边的肖甜,她好像对文秋的事格外关注,虽然疑惑,但顾源清到底没说出来。
  见肖甜还要说什么,顾源清捏了下她的手:“好不容易有独处的时间,咱们能不要一直说别人不。”
  “那你想说啥?”肖甜反问道。
  “咱们来交换信息吧。”他在家待的日子不剩多少了,靠自己来发现她的所有喜好不太现实,倒不如现在问个清楚。
  “交换什么信息?”肖甜一脸狐疑的看向他。
  “就是你的所有喜好,这样以后我才知道送什么给你你才会高兴。”他有个战友,花大价钱给对象送了个生日礼物,结果对象一点也不喜欢,直接给他退了回来,这件事,战友被他们足足嘲笑了一个多月。
  “当然,我也会告诉你我的喜好,送不送东西的不要紧,就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喜好。”顾源清现在心里还惦记着肖甜上次说的要送给自己的礼物呢,也不知道她会送给自己什么,想想就很期待。
  两人沿着队上的河边走了一圈,一边交换信息,一边听着周围人讨伐秦辉全的声音。
  肖甜眼里闪过笑意:“想必这次秦辉全会吃些苦头,这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警告,知道什么时候能插手,什么事不能插手。”
  “就该给他个教训,免得以为我们是软柿子好欺负。”如果不给予适当的反击,他把他们当做软柿子,等他归队,指不定要给顾家和肖家使绊子。
  *
  秦有森从卫生院出来路过河边的时候就遇到两人,想到还躺在卫生院的宋清雪,秦有森一脸气冲冲的走到两人身前:“肖甜,没想到你心思这么恶毒。”
  “秦有森,脑子有病就赶紧去治,不要到处发疯。”顾源清一脸的冷意。
  “顾老幺,你不要被这个恶毒的女人骗了,你知不知道她有多恶毒。”秦有森伸手指着肖甜,想到清雪在水里挣扎的样子秦有森就气的发抖,要不是自己轻信了她的话,今天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怎么,宋清雪跳下河,她和吴显杰林小树林的事实就能抹杀掉吗?”肖甜冷笑一声看向秦有森。
  “肖甜你怎么这么恶毒,到了这时候还要抹黑清雪的清誉吗?”秦有森觉说完看向顾源清,试图让顾源清认清肖甜恶毒的真面目。
  “肖甜从来不说谎,你有在这里和我们叽叽歪歪的时间,倒不如好好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毕竟你也不想以后被戴绿帽子吧,所以有些事还是早点弄清楚为妙。”顾源清知道肖甜不会说谎,更何况还是这样重要的事。
  秦有森被他的话气的铁青,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最后只能丢下一句:“你们会后悔的。”
  看着秦有森匆匆离开的背影,肖甜不由摇了摇头,不管是书里还是现在,秦有森都被宋清雪吃的死死的。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顾源清会这么信任自己,她有些好奇的看向旁边的人:“你就这么相信我不会说谎?”
  “当然,我相信你不是那种那别人名声开玩笑的人,即使那个人是宋清雪。”顾源清语气里满是坚定。
  肖甜被他这样注视着,脸颊不由开始升温:“就这么相信我,万一我就是这么故意骗她的呢,毕竟我很讨厌宋清雪呢。”
  “那也是她罪有应得,谁让她使坏在先呢?”顾源清一脸的振振有词。
  肖甜闻言不由失笑,随即抬头看向他:“顾源清,有没有人说过你很会区别对待。”
  “区别对待对象难道不是应该的吗?”顾源清反问道。
  *
  秦有森回到家里的时候,秦辉全刚把那群人打发走,李金秀正在给秦有森倒水,听到院门口传来的动静,顿时有些紧张,见是秦有森,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现在知道回来了,怎么不干脆等着我们死了再回来给我们收尸呢?”
  “妈,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刚经历了宋清雪跳河的事,秦有森现在对死这个字很是忌讳。
  “说什么,你不知道刚才家里来了一群人差点要生吃了你爸和我,你就知道守着那小蹄子,心里还有没有爹妈?”因为宋清雪的关系,李金秀现在对秦有森也越发不满起来。
  要他有什么用,自己拉扯他快二十年,他现在都一心向着那个小蹄子,以后结婚还得了。
  “爸,刚才发生了什么事?”秦有森的语气里终于带上了紧张。
  “没什么大事,已经解决了,对了,那宋清雪没什么大事吧。”秦辉全朝秦有森摆了摆手,并不想把刚才的事再重复一遍。
  “还好我及时赶到,现在已经没什么大事了。”就是到现在还不愿意原谅他,不过这话就没必要跟他们说了,免得让他们对清雪越发不满起来。
  “既然没什么大事,那就赶紧把婚事办了,明天你去问问最近有什么好日子。”最后一句话是对李金秀说的。
  “这么快吗?”虽然秦有森也想快点结婚,但也没想过这么快。
  李金秀也有些不情愿:“怎的突然这么赶?”
  就算是再简单办,很多东西也要提前准备才是。
  “今天的事一发生,你们觉得她还能在知青院待的下去?”秦辉全板着脸看向两人,他这么提议倒也不是为了宋清雪考虑,而是怕她又在知青院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还是爸考虑的周到。”秦有森一脸的感叹,怪不得刚才清雪宁愿在卫生院的硬床上躺着都不愿意回知青院。
  “那就按之前说的那样,一切从简?”李金秀再次确认道,她怕老头子临时变卦。
  “嗯,就随便摆几桌请队上的人吃个席面就行了。”秦辉全说着开始算计到时候能够收到多少礼金,虽说简单办,但该请的人还是得请。
  “爸妈,三大件不买了,能给清雪买个手表吗,这是我之前答应过她的,你们总不能让我难做吧。”到时候刚好可以借由这块手表来和清雪表衷心。
  “手表那是城里人才戴的,她都下乡了,还戴什么手表。”李金秀是一分钱都不想出。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人家肖甜和顾老幺还没订婚,顾老幺就给肖甜买了手表,这不队上的人都在夸顾家大方呢,杨婶子每天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过。”秦有森知道他妈最爱和杨小兰攀比,所以故意说道。
  过了片刻,李金秀磨了磨牙有些心疼的开口:“那你记得买个最便宜的。”
  “放心吧,妈,我有分寸的。”秦有森答应的很是干脆。
  “我明天就去找人看个黄道吉日,等日子定下来,我们就可以开始准备了。”家里好久没办过喜事了,再加上有事办的她最疼爱的秦有森的婚礼,虽然对宋清雪有些不满意,但想到其他的好处,李金秀脸上的笑容就没有落下来过。
  “那行,等会我给清雪送饭的时候顺便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妈等会记得给清雪蒸个鸡蛋羹。”秦有森想等会宋清雪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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