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 狡狐脱身
裕妃说完,看了地上的怀袖一眼,转身登上轿撵,扬声道:"快,起驾回宫!"
一群小太监慌忙抬起轿撵掉头就走,另有一个挽扶着受了伤的郑炳。
"娘娘,那这个人怎么办?"善后的小太监指着地上的怀袖问。
裕妃撇了一眼,冷笑道:"哼!她今日私自出宫,畏罪潜逃至此,与本宫何干?"
裕妃此言一出,那些太监们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将怀袖拖至一棵树下后,随便一扔,拥簇着裕妃的轿撵纷纷然离开了。
轿撵刚转过,裕妃玉手一挥,沉声道:"等等!这会子回去,咱们自然难圆其说!"
郑炳此时血已经止住,听见裕妃这么说,问道:"这会子万岁爷阖宫搜人,咱们去哪儿呢?"
裕妃略想了想,殷红的唇角勾了勾,笑道:"摆驾,慈宁宫!"
就在裕妃的带着一众宫人消失在永巷时,在怀袖晕厥之处,一个黑衣人翩然由树梢飞落下来。
黑衣人以黑纱罩面,露在外的一对丹凤眼注视着地上人儿时候,浓重深邃的疼怜几欲淌落了出来。
蹲下身,手指轻轻搭在怀袖的脉搏上,黑衣人轻蹙起一对好看的长眉,伸手由怀内取出一只白色小瓷瓶。
拔出瓶塞,由内倒出两枚血红色的丹药,伸臂将怀袖揽入臂弯内,轻轻捏其颌骨处穴位,待怀袖张开口时,黑衣人迅速将两枚丹药塞入其口内。
刚喂下丹药,黑衣人似乎感觉到了渐渐逼近的脚步声,侧目看过去,只见几个御前侍卫已渐靠近林边。
黑衣人神色颇为不舍地将怀中人儿缓缓放回地上,飞身一个旱地拔葱式,身子轻若穿云之燕,飞上树梢顶,身影瞬间隐没在苍翠枝叶间。
此时,几个先步入林中的御林军已渐渐走进,突然有人高声道:“快看,人在哪儿!”
众人闻言,纷纷向着此处奔涌过来,便有人高声喊道:“快奏报恭亲王!”
话一声声传出了林内,过不多时,常宁带着几十个御前侍卫将林子围了起来。
走至近前,常宁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地上,已经人事不知的怀袖。
紧紧皱起一对八字眉,常宁并未先过去瞧怀袖,而是勒令众人向后退,让出怀袖身边的的一片空场。
常宁再次仔细看了遍周围的土地后,伸手唤来旁边的侍卫长吩咐道:“将这几处的脚印拓下来。”
侍卫长应声,命人取来纸笔,细细拓印脚印。
常宁最后蹲在怀袖身边,伸手轻轻探了探鼻息,之后又试探过脉象,最后,向旁边的侍卫吩咐道:“抬竹床来,将怀袖抬着回慈宁宫!”
常宁话落,几名侍卫已经抬来了竹床,后有两人小心翼翼将怀袖抬在竹床上,就在怀袖的身子刚刚放好的一瞬。
常宁突然高声道:“等等!”
众人不明缘故,只得又将已经抬起的竹床放回地上。
常宁走至竹床前,由袖管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帕子垫着手,小心将怀袖的下颚轻轻抬起,顿时,一条拇指粗细深红色的血印映入眼内。
雪白的肌肤上,一条殷红的印迹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看见这条血印迹,常宁的心思也悄然翻涌起些许波澜,心内不禁暗自腹诽:好狠辣的手段!
常宁命一众侍卫抬着怀袖回到慈宁宫的时候,苏麻喇姑和康熙已经先一步等在慈宁宫中厅内。
孝庄也是极少有地抬出锦榻安放在正厅廊下,因早有人禀奏恭亲王已寻到了怀袖,众人便在此处等着。
坐在孝庄下垂手的,正是裕妃娘娘。
常宁由后园门进入慈宁宫,先来至康熙面前,抖了抖马蹄袖,跪地请安,之后又给孝庄行过了礼。
孝庄摆了摆手,示意常宁起来,问道:“人寻着了?”
常宁点了点头:“回老祖宗的话,已经带回来了。”
听见常宁这么说,孝庄侧目看向旁侧的康熙道:“既然是万岁爷下的口谕搜人,那还是交由万岁爷处置吧。”
康熙闻言,沉声道:“将人带进来吧!”
常宁颔首,冲着身后的几个侍卫招了招手,门外即刻有几人抬着一架竹床走了进来。
竹床被抬进来放在院落中央。
康熙一眼瞧见竹床上几乎奄奄一息的怀袖,原本平静的精眸顿时闪过一抹浓彻心疼,神情间更是阴云漫遮。
而坐在孝庄另一边的裕妃,在怀袖被抬进来的一刻,眼角余晖一直在偷偷暗察康熙的神情。
见康熙的颜面沉似寒潭,心底不禁微戚,暗道:瞧着情形,若是被康熙查出此事,别说眼下的妃位难保,恐怕连性命都堪忧。
看来公主师在万岁爷心里的位置,远比她想象的更重数倍!
孝庄瞧见怀袖如此,心里也是惊诧,想起昔日那般灵力剔透的出尘女子,落得如此地步,不觉蹙眉问道:“怎么弄成了这幅样子?恭亲王,你是在哪儿寻着她的?”
常宁回道:“回老祖宗的话,在紫禁城内*外的林子里!”
孝庄闻言,轻声道:“怎么跑去那个地方了?”
常宁尚未开口,旁侧的裕妃浅笑道:“依臣妾揣测,多半是她知晓掉包事发,慌不择路,才跑到了那个地方,否则,其他各宫都有主子,这紫禁城虽大,却是宫禁森严,岂有她容身之处?”
孝庄听完裕妃的话,点了下头,沉声道:“裕妃说的,虽然牵强,却也有几分道理。你去各宫查找,可有其他消息吗?”
常宁道:“其余各宫,主子娘娘皆在,只有……钟粹宫内,裕妃娘娘不在!”
裕妃闻言,柳眉蹙起,眉心眼梢勾着浓重的委屈,轻声道:“王爷,你说话可替臣妾想想,臣妾来慈宁宫给老祖宗请安,分身乏术呀!”
常宁听裕妃如此说,赶忙拱手道:“娘娘休怪,常宁这不过是据实回老祖宗的话,并无其他意思,娘娘您想多了!”
裕妃听见常宁这番话,只觉他言辞之中似暗含芒刺,却又寻不着半丝异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