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7章 泉中伊人

  李铁的脑子里原本正琢磨,是劝还是不劝康熙回宫,却突然听见康熙问了这么个不着边儿的问题,定了定神方才听清楚,似乎前方不远处的确有潺潺流水的声音。
  “这清凉山中竟有泉?朕以前还从未听闻,据说山泉清甜爽口,咱们过去瞧瞧。”康熙说话时,已举步向水声寻路而去。
  李铁皱了皱眉,突然反应过来,都这个时辰了,再晚城门都要关了,万岁爷居然还有心思看泉水,这根本就没回宫的打算,往日晚间,万岁爷不是看书就是看折子,却从未听闻他还有晚间赏泉水的嗜好。
  李铁心里琢磨着,康熙这多半是怕误了明日与裪儿约好的棋局,他抬头看看漫天星斗,心里开始郁闷,这还有十来个时辰呢,要怎么熬呀怎么熬。
  就在李铁郁闷的时候,康熙已经步履轻盈地三跳两跃,行至距离泉水十几步远的地方,再抬眼看向那眼泉水时,康熙的脸色突然黯淡下来。
  转回头看向身后,只剩下两匹马啃着路边的杂草,李铁已经很识相地不知所踪,康熙定定地望着那泉眼处,阴沉着脸走了过去。
  和风送晚,怀袖衬着白月光流淌的一池碎银,缓缓举起如藕段的手臂,手中捻着和了桃花香的澡豆,正一寸寸仔仔细细地均匀涂在身上,轻轻撩动水珠轻溅,或是耳畔蝉鸣涤净了心神,或是耳畔的潺潺水声不绝,竟然丝毫未觉有脚步声渐行渐近。
  直至康熙立在石池边,撞入眼中的,是一池如墨染的青丝扑散在水上,如莲蕊般的伊人,冰肌如雪立在水中央……
  怀袖澡正洗的舒畅,突然被投下来的一片暗影笼住,心里一惊,正待回身时,已被兜头抛下来的一件长衫罩住。
  紧跟着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大力从水中捞起来,腰身一紧,跌进一副宽厚的胸膛,鼻息间渗入一丝清凉的空气,和着熟悉的龙涎香。
  等怀袖好容易从长衫里钻出脑袋,抬眼正望见康熙坚毅的下巴,和阴沉沉的俊脸,一怔,便忘了挣扎。
  “谁允许你幕天席地洗澡!”康熙言辞愠色极浓,连带额角的青筋都挑了几挑。
  “……”怀袖舔了舔唇,心道:也没人不允许我幕天席地洗澡呀。
  最重要的是,怀袖想不明白的是康熙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夜静更深的林子里,还有……他生的这是哪门子气?
  康熙横抱着裹了自己外袍的怀袖,沿着崎岖蜿蜒的山路,竟然毫不费力就走回了废殿。
  一脚踢开废殿破旧的木门,康熙抱着怀袖径自行入院中。
  正收茶叶的映雪和福全,端着竹席子,从康熙进门起,傻愣愣地杵在当地,眼看康熙抱着怀袖进入房内,竟然双双忘了磕头。
  康熙进了怀袖的房门,对面的房门突然拉开,裪儿一跃出来,正瞧见个康熙抱着怀袖的侧影,大声喝道:“你干什么抱着我娘!”
  说话便欲冲进去救怀袖,却被跟进来的李铁拦腰一把抱住:“小祖宗,你可不能进去呀!”
  康熙踢上房门的时候,还听见裪儿在门口挣扎大嚷:“我不许他欺负我娘,他是坏人……”
  康熙沉声对门外道:“告诉他,我是他爹!”说完,不再理会门外,径自向床走去。
  将怀袖向床内一丢,床板一声闷响,怀袖呲了呲牙,还来不及揉揉摔疼的屁股,康熙已欺身压了上来。
  将她不老实的双手固定在头顶,康熙依旧是方才那副怒颜:“你竟然幕天席地,无遮无拦就这么脱的赤条条洗澡,万一被人瞧见了,这个亏朕向谁讨去?”
  “……”
  怀袖被这一问弄得有点蒙,需先捋一捋,首先她幕天席地洗澡那地方,一般没人路过,再者就算有人路过貌似也不一定就能瞧见她洗澡,就算瞧见她洗澡,又碍着他什么事儿呢?左右想想,吃亏的都是她,好像跟他没半文钱的干系。
  开口准备将讲这个理掰扯清楚,唇却被突然覆上来的灼热封的严严实实……
  手被固定着,嘴又被堵上,怀袖脑子里刚开始还惦记着,等一会儿他松开口,她仍要将这个道理讲清楚,可康熙这个吻貌似没马上就停的意思,而且貌似还有欲吻欲烈的趋势。
  直至那一团灼热一路攻城略地,将怀袖的脑子也搅和成一锅浆糊,连同方才的理一并忘的干干净净的时候,康熙终于放开了她,可脸上却仍不悦未消。
  “以后不许去那地方洗澡!”
  康熙的声线响在怀袖耳畔,低低的沉沉的,带着清晰的责恼,却很是好听,怀袖像被下了蛊,想也没想就不由自主点了下头。
  跟着有一记薄吻落在鼻尖上,康熙伸手拉过来被子,将怀袖的身子裹住,转回身,坐在床沿开始解自己的衣裳。
  怀袖一双大眼睛望着康熙脱衣服,直至看见他赤精的背坦然呈现在自己眼跟前时,浆糊脑子方才露出一线清明。
  紧紧拥住被子,霍然坐直身子,怀袖指着康熙道:“你……万岁爷,您这是……”
  康熙却一派悠然地抬腿上床,伸手去撩被子,见怀袖将被子抱的死紧,便顺手将被子和她一并捞入怀里,趁着她仍愣神的空档,揪过她怀里的被子将自己的身子盖住,然后再将自己盖在她的身上。
  “嘘,别叫,儿子在外面呢,让他听见了不好。”康熙说话间手臂收紧,将怀袖的整个人都笼在自己的气息间。
  房中如豆灯烛映着怀袖胜雪的芙蓉面,那双本就澄澈的眸子,如今已涤成两汪明媚的清泉,独独将康熙的影掬在其间,让康熙有种心驰神醉的迷离。
  原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原本以为再见她,需先叙一叙离愁别绪,可他低估了自己对她潜藏在体内那股深深的渴望。
  当真见了面,不待开口,他的行动已经不由神池支配,一切来的那么直接纯粹。
  是的,他渴望她,从身体到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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