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败家
另一个婆子更清楚一些，忙压低了声音道：“什么帮忙啊，这都是明面上说的话，其实就是给了银子。襄阳侯那边因为什么事急缺银子。咱们夫人就把咱们侯府东山那边一大片的地卖了，卖了四千两银子，全都给襄阳侯夫人了，用这个当踏板，才能和人谈婚事。”
这就是了，用钱买来的婚事。
婆子继续压低声音道：“这四千两只算是探门钱！正经开始论婚事，那边还是狮子大张嘴呢，夫人这段时间不停的找账房，叫把咱们府所有的田产地契拿给她，账房那边慌成了一团，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冷妈妈冷笑，转头看苏芷樱。
“这还不算，给二姑娘还有陪嫁呢！这里也是一个大头，咱们府里头那几块田，成天的挑呢。”
廖妈妈惊讶的道：“这难道是要把侯府给搬空了？哥儿年纪还小，郭氏……夫人是哥儿的亲妈，难道不给哥儿留些东西？”
“那谁知道啊，哥儿今年才五岁，想来……夫人也想不了那么远？”那婆子道。
苏芷樱沉吟了一会儿，之前金祥伯夫人和襄阳侯夫人总是搭伙儿来津南侯府。那时候苏芷樱以为是这两府里都有合适苏婉玉的少爷公子，郭氏还在选择，也是被别人选择。现在想想，终于才算是明白了。
之前郭氏并不是因为考虑她女儿苏婉玉的婚事就没时间算计自己，其实早就打好了主意，把自己许给金祥伯府的那个老头，金祥伯和襄阳侯能一起来，是因为郭氏和她们两府都在说婚事。
自己以前还把郭氏高看了，原来早就打自己的主意了。这么说起来，倒是幸好翻了脸，自己闹得出了府一次，才无意的抢在了前面定了亲，不然，这边先过定过大礼，自己还真真就难脱身了。
听婆子言下之意是郭氏没远见，苏芷樱道：“她一来是没远见，二来大约还觉着侯府的底子厚，够她给她儿子女儿的折腾一辈子……”想了想道：“明天叫账房来见我。”
婆子们答应了。
也就没在说什么，听了听自己走之后府里发生的事，吃了晚饭看了会儿书，就睡下了。
第二天，苏芷樱用过早饭没多久，几个账房就在外面候着了。
账房都是府里的老人，也是特别信得过的，才会被用账房，所以也是一心为了府里好。
丫鬟们抬过来紫檀木玻璃彩绘牡丹如意花样大屏风，挡在了榻前，账房们进了屋里，在堂屋就跪下了。
苏芷樱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听说太太那边最近动用了一些产业，都有哪些？”
账房们还在嗫嚅着，互相看了看，谨慎起见，谁也没先说话。
现在府里的情况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大姑娘和夫人已经成了水火不相容，所有人如今已经到了必须站队的时候了，不是站在夫人那边，就是站在大姑娘这边。
郭氏出身不高，之前在府里也算是下人，没什么威信，加上也没什么掌管中馈的本事，所以难以服众，大家心底自然还是愿意站在大姑娘这边。
但是有一点会让他们迟疑。就是大姑娘终究是要嫁人的，郭氏已经是夫人了，这个府早晚是她说了算。现在不站在她身边，难保今后不被郭氏秋后算账。
大姑娘出嫁能带走多少人？
账房们掌握着侯府的所有账目，在侯府也会呆很久很久，当然他们的疑虑更重。
苏芷樱听外面半天没人说话，就知道这些账房们顾忌什么，低声叫春香过来，吩咐了几句。
春香忙跑出去，让孙妈妈将昨天来的所有管家婆子和管家娘子叫了进屋。
这些都是明确站在苏芷樱这边的人。
看见这么多人站在大小姐这边，其中少不了还有很熟的，或者亲戚姻亲的，账房们也有马上明确站在这边了。
一个账房就先开口道：“小的是管着库房这一块的，夫人几个月前已经把库房全都盘点过了，老太太院的那几个库房……”说到这里嗫嚅了一下，道：“老侯爷存古董字画、古籍简牍的那个库房，叫腾空了……”
苏芷樱皱眉：“什么叫腾空了？”
“卖了，东西几乎卖的七七八八，不剩几样了……大部分的东西都卖的亏大了，北宋范宽一副山水画，就只卖了五百两，苏汉臣的一副婴戏图更是只卖了三百两……”
账房是懂行的，说着话的时候声音微微发抖，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
苏芷樱听的心都跳快了。这些都是老侯爷的命根子，若是老侯爷知道叫郭氏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卖了，卖的还那么贱，真真要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找她算账。
“这些都写入账目了吗？”她问道。
账房迟疑了一下，才道：“账目是清清楚楚的，夫人拿了东西，小的也一定一定请她签上了字，只是拿走的时候签了字，之后卖了还是挂在自己屋里了，卖了的话是多少钱卖的，这些卖了的银钱怎么处置，入不入帐……夫人就没在告知。”
“小的去问过几次，夫人只说全都挂在她的内室，小的也不能进去看。前面说的卖了的那几幅画，还有卖的多少银子，都是听夫人身边那些个婆子说的。小的实在也没办法……”
郭氏那样的人，大字都不识一个，更别说账目的问题了。
苏芷樱转头看冷妈妈，问道：“郭氏要那么多银子干什么？”
冷妈妈也不知道，倒是外面一个婆子听见了，回道：“夫人之前和其他门第相当的侯门爵府都没来往，这不是……现如今要来往了，但是人家又未必……所以别人府里红白喜事，宴席请客什么的，夫人都要给些大大的银子红包，才能去……”
冷妈妈惊讶的道：“这是拿钱去相与别人？”
外面的婆子就道：“若不是这样，谁家正经的夫人太太会搭理咱们夫人……到底出身不一样，被人瞧不起也是正常的。”
屋里所有人都面色各异，不知道说什么好。
苏芷樱叫其余的账房接着说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