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和实验(2)

  佩里尴尬的笑了笑,装作一副羞涩的模样。她不自然的别开原本看着罗曼诺夫的视线,与此同时寻找屋里的监控器。
  这时,实验室外传来极痛苦的嘶吼声。佩里震惊的抬起头,而那个医生居然笑出了声。
  “这儿隔音不太好,有的时候对面的实验室爆炸了这边都能听见。”他哈哈大笑着,没拿手术刀的那只手在一张带着镣铐的椅子上轻轻拍了拍。
  他在示意佩里坐过去。
  现在,佩里觉得有点害怕了。
  她慢慢走了过去,浑身惨白的医生脸上的灿烂笑容一点点落了下去。
  远处又传来断断续续的惨叫声,每一声里的痛苦都浓郁的让人发抖。
  佩里不敢去感知那种情绪,因为在这整个实验基地的千万种情绪里,没有一种不会让感受的人窒息。
  “那些人用我的洗脑机器之前就不会先打一针镇静剂吗!”罗曼诺夫一拳砸向手术台上圆盘,各类反着寒光的器械弹起又落下。
  “抱歉先生但是……我是来干什么的?”佩里从那张看起来就危险的椅子上站了起来。“他们说……”
  “不不不亲爱的伊丽莎白。”罗曼诺夫抚摸着佩里的侧脸,带起一阵战栗。“你是我的助手,无需听他们的话。”
  话音刚落,佩里就被罗曼诺夫一把推倒在椅子上,手脚全被机器自动锁住。她扯了扯手腕,可锁的实在太紧。
  实验室外又是一声叫喊。
  痛苦
  极度痛苦
  那种疼痛的感知让佩里发抖。
  他瞥了一眼佩里,又烦躁的冲对讲机喊道。“洗脑没用就先把他冻起来!”
  *
  “来自德国的伊丽莎白·贝克洛呀……”
  罗曼诺夫像是在唱歌一样念起她的名字。“我们先给这一针找个好地方怎么样。”
  这是他第二个自问自答的问题。
  下一秒,罗曼诺夫手里的手术刀划过佩里的后颈,鲜血滴落在地面,而长针慢慢刺入伤口……
  “我们从最轻柔的一级开始怎么样?”
  他摁下一个开关,与此同时,佩里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被什么刺痛一般。
  她看到罗曼诺夫手里抱着一本记录册,最上用俄语写着他将要记录的内容——
  疼痛等级测试
  十分钟后,实验室里响起佩里的尖叫声。
  *
  疼痛逐级增加,佩里终于再也忍不住叫出了声。
  先是指尖,然后是手臂,接下来就是整个人。
  罗曼诺夫不厌其烦的在本子上记下佩里的各种反应,同时不忘摁下下一个开关。
  长针刺入痛觉神经十五秒后,佩里已经连叫都叫不出来了。
  如果说作为一个女巫,那她失败的过分。她完全可以在一进门的时候就把罗曼诺夫控制住,然后反过来审问他。但是每一间实验室里都有监控器或者暗处的监听器,佩里根本没有时间把那么多东西屏蔽掉。
  所以她等,结果等到自己被当成试验品。
  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就像是一条开了膛刮了鳞的鱼一样挣扎着。此时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再用一丁点魔法来拯救自己了。
  实验室外男人的嘶吼和实验室内佩里的尖叫同时响起。
  她能感知自己的疼痛,还有那个同样不知名试验品的痛苦。
  如果这是命运,那自己只能接受。佩里想。
  *
  据说人死前会回顾自己的一生。
  所以佩里看到了玛格丽特·兰开斯特和玛格丽特·卡特。
  还有许许多多明灭扑朔的场景——
  终年潮湿阴冷的伦敦塔,塔外一丛红艳的玫瑰。
  在军营里横冲直撞的吉普,举起枪瞄准轮胎的人。
  伤口的纵深和镊子、酒精,一把剪刀剪断了洁白的绷带。
  还有一双眼眸,好似蔚蓝深海。
  其实我知道找不到你了,巴基,所以就算这么死去其实也不错。
  兰开斯特的力量之源死的这么可笑,可是他们早就该死了,巴基。
  恍惚之中,视线里闯入一双冷漠黑眸。
  “帕尔塞洛珀,你要是这么死了,兰开斯特不会放过你。”
  那就别放过我好了,就让把我扔进伦敦塔的父母把我再次拉入地狱,就让我这样卑微的生灵永永远远的和玛格丽特们拉开距离,就让我与生俱来的罪孽和我一样在地狱忏悔。
  那是我该去的地方。
  而我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
  *
  周身是一片寒冷,佩里好像在漂浮,但又好像在下坠。
  她看见一双黑眸盈满恨意,又在下一秒变成一双温柔的蓝眼睛。
  巴基,是你吗
  真是好久不见。
  要我说你其实不了解我,但是你也不必了解什么其他的事情。
  我来自一个王朝最黑暗的过去,诅咒过许多抛弃了我的罪人。
  我曾一手缔造了一个永生的种族,现在正在用自己毫无意义的死来结束。
  可我爱过人,也被人爱过。
  帕尔塞洛珀是一只塞壬,用歌声魅惑水手的妖精。
  可有人告诉我,佩里的意思,是仙女。
  如果被人爱着,一颗心就会变得非常柔软。
  巴基,佩里的意思,是仙女。
  其实,那天佩里提到霍华德剪短发建议的时候,巴基浑身的醋意她早就看出来了。
  可是佩里没有说。
  因为实在太没有必要了。
  战争结束了,所有人都在庆祝。霍华德激动的想吻佩姬,结果被一拳打进了泰晤士河。
  霍华德对佩里说,如果你把我捞上来我就请你去最贵的饭店吃饭。
  于是佩里爽快的把霍华德捞了出来。
  看呀,巴基。我和霍华德只是一顿饭或者好多顿饭的友情。
  这么说我的良心一点也不会痛呢。
  哈
  *
  战争结束那天所发生的,巴基·巴恩斯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可是他说过自己会回来的,佩里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如果我的归处是地狱,那在天堂与地狱的岔路口,我也相信我们终会相遇。
  她在一片黑暗中沉浮,恍惚中又回到了那个战争胜利后热闹非凡的下午。
  战争结束了,所有人都很开心。广场上随处可见唱歌跳舞的男男女女,就连七十多岁的大爷大妈也迫不及待的表达自己的喜悦,把年轻时未能释放的活力释放。
  广场的正中间,有一个穿着海军制服的士兵激动的抱住身旁的护士,两人热情的拥吻。
  士兵和医生,真好。
  佩里看着他们笑了起来,这是她最喜欢的搭配。
  那么巴基,如果此时此刻你在我身边,你是否也会像那个海军士兵一样,欣喜的抱住身旁的医生并且亲吻呢?
  我想你会的。
  我知道你会的。
  可你什么时候会来呢。
  战争结束了,所有人都很开心,所有人都在庆祝。电影院场场爆满,街道上亮起彻夜不熄的明灯。
  佩里一个人去看了一场电影,一个人去战略科学部的舞会逛了一圈。她也一个人去了伦敦塔参观,现在的伦敦塔是著名的景点,她还一个人和塔下的玫瑰合了影。
  战争结束了,所有人都很开心,所有人都在庆祝。
  那么你呢,巴基。
  你是否,也同样的开心呢?
  佩里穿着一件丝绸的红裙子,穿着一双细跟的酒红色高跟鞋,她还用了那只丹琪的口红装饰双唇。
  她美艳、优雅,前所未有的像一只来自兰开斯特的红玫瑰。
  玛格丽特曾说,如果觉得面前的困难难以解决,那么睡一觉就好了。
  可我已经睡了五百年了,巴基。
  如果不能遇见阳光,那无论在黑暗里待多久,都只会感觉到寒冷。
  佩里想清醒一些,带着巴基喜欢的样子,去替他看那短暂的二十多年时光里未曾见过的绚丽。
  【春天里
  当安静的公园
  披上了夜网
  东方的夜莺徒然向玫瑰花歌唱
  玫瑰花没有答复
  几小时的夜沉沉
  爱的颂歌不能把花后惊醒
  你的歌
  诗人啊
  也这样徒然地歌唱
  不能在冷冰冰的美人心里唤起欢乐哀伤
  她的绚丽震惊你
  你的心充满惊奇
  可是
  她的心依然寒冷没有生机】
  普希金是一位伟大的诗人,但如果把他这首诗当做写成情书去送人的话。普希金就要骂人了。
  所以,巴基,是时候向你展示英国式的写情书技术了。如果要选择一首诗的话,我会选择自己国家的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夜莺把胸脯抵在玫瑰树的一根刺上
  为树歌唱一夜
  这根刺将刺穿她的心
  她生命的血也要流进树的身体
  这样痛苦的牺牲
  只为一朵红玫瑰
  可是她义无反顾
  只因为她相信
  爱情比生命更可贵
  比博学更智慧
  比权利更强大
  所以她无悔
  嗯……好吧其实这首选的也不大对劲。佩里想。
  但是总比什么“寒冷没有生机”好,对吧?
  战争无法阻止人们对美好的追求,世人皆同理。
  可是战争结束了,巴基。咆哮突击队的任务也该结束了,是时候走到医疗翼的帐篷里被卡特医生泼酒精了。
  啊,不对。
  佩里突然想起来,从布鲁克林到伦敦的路程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但是我们有最好的民航飞行员斯塔克先生,让他载你一程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他说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他打进泰晤士河谢谢。
  玛格丽特从伦敦坐飞机去了美国,只用了两天的时间。
  两天比七年短,比五百年更是短了不知道多少。
  巴基,我越过五百二十七年的时间遇到了你,那你呢?
  从布鲁克林到伦敦,从凛冬到温暖的春天。
  巴基·巴恩斯中士,你来,我见,还需要多少年呢?
  我猜时间会知道。
  可惜我不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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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尾说的
  “而我不是时间”
  呼应楔子里老年佩姬的内心独白
  “只有时间知道,而无论佩姬还是佩里,她们都不是时间”
  这两章为了追求效果所以改的乱糟糟的
  所以以后可能还会修文吧……
  掉,掉收了……
  有什么问题大家说呀别……掉收呀qwq
  ps第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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