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节

  “娘子特意寻大夫为我看过,大夫也是如此说,娘子都是为了我好,我当然不能让她伤心,”金文才说得义正言辞。
  其实心里看着满桌的饭菜,内流满面,若非害怕他娘子的鞭子,他才不会这么听话。
  周氏很聪明,让金文才享受了一个月的温柔乡,才开始治他,金文才本就心软,又对周氏有情意,软硬兼施之下,治他很简单。
  虽然没被周氏的鞭子打过,可那鞭子打在地面的响声他却是听过不少,听得金文才心里一颤一颤的,只要想起周氏拿着鞭子和他说少吃点的画面,他的手就开始抖,根本不敢多吃。
  “金公子如此珍视令夫人,金夫人知道定会欢喜。”
  许舒妤同为女子,听金文才这么说,对他的印象都好了不少。
  温续文却是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总觉得金文才不会这么乖,肯定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不过很明显就现在来看,他的猜测是正确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金文才确实很听周氏的话。
  相对于被逼着听话,他能乐在其中倒也挺好的。
  一顿饭吃完,金文才只吃了点青菜,肉什么碰都没碰,按照他说的,他娘子给他规定了肉不能总吃,两天吃一次就好。
  除此之外,他还要运动,周氏习有武艺,知道怎么锻炼金文才。
  周氏以身作则,每天陪着他锻炼,金文才也不好偷懒,虽然才三日,却也是金文才坚持的最长时间了,以前他也想过减肥,却一直停留在想的阶段,现在最起码有了行动。
  温续文二人和金文才分开,许舒妤道:“金公子变了不少。”
  温续文点头,“毕竟是成亲了,虽然看着和以前一样,可到底沉稳了一些。”
  那是每个男子成亲后都会有的变化,因为有了责任。
  “相公似乎没怎么变呢?”许舒妤把话题转移到他身上。
  温续文笑了,扭头看她,“娘子又不知道我以前如何,怎知我没变?”
  他也是变了的,前世他没有结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虽然总有人夸他沉稳,可只有他知道,只是表面看着稳,并未落到实处。
  自从来到这里后,哪怕他和许舒妤之间没有感情,他对她还是有责任的,不管做什么,他总会想到她,想想自己的决定会不会连累到家人。
  许舒妤颔首,“是呢,舒妤并不了解相公,相公以前是什么样子?”
  以前?
  他以前就是上班下班,有空了就宅在家里打游戏,偶尔和朋友出去喝酒。
  温续文勾勾唇,“没什么好说的,无趣得很。”
  许舒妤以为他的意思是以前除了读书,无其它事可做,所以无趣。
  之前的事会涉及到温家人,许舒妤不好多问,她原本打算寻个时间,去看望一次温大成夫妇。
  可自从那次看到温续文喝个烂醉后回府,许舒妤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她想去看温大成夫妇,也是因为温续文,既然温续文不在意,她便没有去十里村的必要。
  许舒妤虽总说礼数,却也知她和温续文现在住在许府已经是于理不合,既然如此,太过计较,反而是自寻烦恼。
  ......
  进入十二月后,天气越来越冷,温续文每日又要早起去县学,顶着寒风,更觉寒冷,便把大氅取出来。
  有大氅遮住寒风,就跟裹了层棉被一般,很暖和。
  许舒妤因为不长出门,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冷意,只抱着个汤婆子,便不觉得冷,这让每日在寒风中来回的温续文,很是羡慕。
  许府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主人,就没必要特意跑到正堂去用膳,再加上天冷,温续文也不想走太长的路,就吩咐厨房把膳食送到玉清院,就在温续文房里用。
  从县学回来,温续文在门外抖抖身体,待寒气散掉才走进房间。
  许舒妤听到动静,将早就备好的热茶递给他,同时替他解开大氅的带子,把脱下的大氅搭在屏风上。
  温续文呼出一口冷气,“终于又活过来了。”
  许舒妤从秀儿手中接过用热水浸湿的手帕,替他擦拭冰冷的脸颊,让身体尽快回暖。
  哪怕被许舒妤这般照顾过多次,温续文还是有些不习惯,将手中的热茶放下,接过她手中的手帕,“我自己来就好。”
  许舒妤不勉强他,顺势后退一步,吩咐道:“何顺,去通知厨房上菜。”
  “是,夫人,”何顺刚才也喝了一碗热茶,身体暖和不少,听言麻溜地跑去厨房。
  等温续文将手帕还给许舒妤,她才坐在他身边,问道:“先生可有说,相公何时放假?”
  温续文点头,“说了,再有五日就要放假,娘子现在就可以收拾行李,到时候我们直接去兴元府。”
  许舒妤面色一喜,“静儿总是来信问我们何时去找她,这次终于可以回她了。”
  “小妹没离开过娘子这么久,定是想娘子了。”
  许舒妤摇头,“舒妤倒觉得,静儿是在想相公的礼物。”
  再有十日便是许舒静的及笄礼,她是怕温续文忘了她的礼物。
  温续文笑了,“我若是把小妹的礼物忘了,她会不会不让我进府门?”
  许舒妤想到许舒静的脾气,目光柔和道:“可不止呢。”
  “那还好,幸亏我早就备好了礼物。”
  许舒妤见过他准备的礼物,一时之间有些头疼,“相公,要不重新换一份礼物,那......太贵重了。”
  那礼物好看是好看,就是俗气了些。
  “不用,我觉得小妹会喜欢的。”
  温续文觉得那礼物挺符合许舒静的爱好的。
  第36章
  五日后, 温续文结束了在县学的学业,当天便和许舒妤坐马车去兴元府。
  府城门口,许舒静得了消息, 早早地在此等候。
  待看到马车来到, 许舒静动作很迅速地上了马车,这里是城门口,他们在这里叙旧不合适。
  “姐姐,我好想你。”
  一见面, 许舒静就抱住许舒妤, 脸颊在她脖颈间蹭了又蹭, 兴奋道。
  许舒妤眼神柔软, 摸摸她的头发, 轻声道:“姐姐也想静儿。”
  许舒妤和许舒静相差两岁,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 许舒妤稳重些, 李氏没空教导许舒静的时候,都是许舒妤代为教导,说亦姐亦母也不为过。
  这也导致, 许舒静很黏许舒妤。
  温续文静静地看着她们姐妹腻歪了一会儿,才开口打趣道:“小妹不会只看到了姐姐,把姐夫给漏了吧?”
  许舒静抬起头,耸耸鼻子, “姐夫,我的礼物呢?”
  温续文摇头, “太不乖了, 刚见面都不说点好听的, 就要礼物?”
  “姐夫, 你这个月的分成还在我这儿。”
  温续文瞪大眼睛,“总是来这招不好吧,又没有用。”
  “怎么没用,你要是敢跟娘告状,我就说你准备拿着这些银子逛妓院,”许舒静把头一抬,得意道。
  靠!
  “小妹话可不能乱说。”
  他好不容易才把丈母娘的好感度刷上去。
  “礼物!”许舒静伸出来。
  意思很明显,给礼物就不乱说话。
  小丫头越来越会威胁人了。
  温续文拍掉她的手,没好气道:“没有,五日后才是你生辰,现在还不到时候。”
  许舒静嘟嘴,一个月没见,竟然连见面礼都不给,小气!
  不再理温续文,又赖在许舒妤怀里,道:“姐姐,没有我陪你,你肯定很无聊,我们今晚一起睡好不好?”
  许舒妤点头,“好。”
  至于无聊,那当然是没有的事,温续文就是怕她无聊,每日从县学回来,总会陪她说话,便是他写课业,她也会在一旁看着。
  想想看,这一个月是他们相处最亲近的时候,除了睡觉和温续文去县学的时间,他们一直待在一起。
  很快到了许家在兴元府的新府邸,还是一处三进的院子,布局和在郑县差不多,只是大了不少。
  温续文和许舒妤的院子依旧叫玉清院,俨然是个小宅子,院中有正屋五间和东西厢房。
  本着女士优先的原则,将正屋留给许舒妤,温续文让何顺将行李搬进东厢房,东厢房是三间屋子,正好一间就寝,一间会客,最后一间当书房。
  许舒妤见此,蹙眉道:“理应相公住正屋才是。”
  温续文摇头笑道:“哪有这么多规矩,等我去了国子监,那屋子岂不是废了,还是娘子住比较好。”
  朝廷的正式消息还没有下来,只是县学的院长曾和温续文见过一次,告诉他不出意外,名额的事应该是稳了。
  除非生员犯了大错,要不然朝廷是不会将下面府县举荐的名额打回的。
  许舒妤却是脸色一变,抬眼看他,道:“相公去国子监进学,舒妤理应陪着。”
  “娘子说笑了,我去国子监最少也要待一年半的时间,时间太长了,娘子怎可一同去?”
  等消息下来,过年后,他就会去国子监报道,乡试是在丰靖四十二年八月,差不多就是一年半的时间。
  “为何不可?”许舒妤一脸正色,“舒妤是相公的娘子,本就该照顾相公。”
  “娘子这话说得我没有自理能力似的,我一个大男人照顾自己还是可以的。”
  许舒妤张嘴还想说什么,还没出口,温续文继续道:“国子监规矩大,所有监生必须住在国子监,只有每月的初一十五休沐日方可离开,在盛京我们人生地不熟,我大部分时间都住在国子监,到时娘子怎么办?让娘子一个人在家等我?”
  温续文摇头,“我办不到,娘子若是出点意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
  许舒妤垂下眼帘,咬唇道:“相公多虑了,盛京乃天子脚下,哪有人敢太过放肆。”
  “万一呢?”温续文看她,眼神严肃,“便是有一丝一毫的可能,我都不会同意娘子陪我去。”
  许舒妤沉默。
  “小姐,姑爷,老爷回府了,让姑爷去书房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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