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老是找茬病因有异

  王夫人此时正在贾母房里,见丫头进来通报,忙和凤姐带着人迎出来。迎头见到黛玉走在一老者身边,王夫人初时就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回过神来。
  “不曾远迎,还望沈老恕罪,您请进。”王夫人笑道。
  “太太折煞老夫了,未能及早前来已是老夫的过处。老封君可在里面?”
  “正是,您请。”
  待凤姐和几个婆子领沈老进去之后,王夫人这才转过脸来,望着黛玉斥道:“见到也不知回避,这成何体统?”
  贾琏听了想为黛玉说话,“您……”可才要开口就被王夫人瞪了一眼,于是忙闭嘴不再言语了。
  王夫人寻到一点机会就想教训黛玉或是给黛玉难堪,湘云有些气不过,“这又不能怪林姐姐,谁让一时遇上了呢!”
  “你还有理了!什么时候和长辈也能顶嘴了?越大越没规矩!”王夫人转脸,开始训湘云。
  那个小药童进去之后听到外面的动静回头望了一眼,见到黛玉一脸淡淡的应付着那位太太,心中有些惊讶。
  一回头见自己师傅走远了,又忙小跑追上去。
  黛玉道:“沈老是来给老祖宗瞧病的,又是医者,一时遇上闪躲不及,见也就见了,是黛玉的错,黛玉也不多说什么。舅妈既要在此时拿黛玉的错处,黛玉自然无话可说。”
  王夫人听了冷笑道:“你倒是生了一张好嘴,我不过提醒你一句,结果你就几倍的还我,这还叫无话可说!”
  贾琏一见情况不对,忙道:“太太,沈老已经进去了,您是不是……”
  王夫人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才转身向里而去。贾琏连忙提着衣摆趋步跟着。
  湘云十分不岔,心里气不过,“她怎么老是针对咱们?”
  黛玉拍了拍她示意她稍安勿躁,“咱们先进去,老祖宗最要紧,至于其它不要理会就是了。”
  反正那位沈老见都见过了,黛玉索性拉着湘云径自进去,在旁守着等待结果。
  沈老此刻正在号脉,屋里寂静一片,无人敢出声打扰。贾赦到时就是如此。
  也没要多久,沈老便皱着眉松开了搭在贾母腕上的手指。贾赦这才问道:“沈老,您看老太太这是?”
  “……看着倒像是普通伤风引起的头闷心酸,鼻塞声重,不过……”说到这里,沈煜一顿。
  眼见贾母眼皮子掀了掀,知道贾母将醒,贾赦忙说:“沈老这边请。”
  到了隔间,请沈老坐下,又让丫鬟上茶,贾赦才道:“不知沈老说的不过是?”
  王夫人不动声色的跟着过来,不过贾赦哪里有心思管她,只在等沈煜的回复。
  “依老夫所见,老封君怕不止伤风这样简单,刚刚从脉象上看并无不妥。但老封君精气神却大有不好,就是入睡之时,气息亦是不稳,面部肤色隐隐有些发暗,这些倒像是中毒之兆!”沈煜沉声道,神色亦是凝重。
  贾赦被唬了一跳,“老太太怎么会中毒!沈老此话可当得真么?”
  王夫人闻言,顿时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面色有些发白,右手攥着手中的帕子,双眼死死的盯着沈煜。
  小药童本来乖巧的站在一边,但王夫人那明显的眼神,还是引得他侧目。
  不过王夫人可不管一个小小的药童,只问沈煜:“沈老诊的可准?老太太平时饮食都是特特的安排妥当的。除了宫里老太妃薨世,因大祭出去了一些日子,在外面吃用虽不若在家,但亦是稳妥可靠的。又怎会中毒呢?
  沈煜从医少说也有五十多载,经验自不必说,就是单从能成为皇上的专用御医这一点来看,那也不是说着玩的。
  如今王夫人这质疑一样的口吻,听得这位老人家顿时拉下了脸色,不快道:“太太若是不信老夫之能,自去寻神医前来。”
  贾赦一件沈老发火,忙在中间调和,插话道:“您别气,并无冒犯沈老之意,太太只是着急老太太。”
  素知有些本事的人,难免都有些心高气傲,何况是圣上身边的红人!贾赦用眼向王夫人示意。
  王夫人没想到这位沈御医不仅有些本事,而且脾气还不好。心有不甘,但还是点头道歉:“请沈老勿怪,愚妇只是觉得惊诧不安,并非有意冒犯。”
  沈煜不再看她,只道:“老封君不知是吃了何物,引发的慢性中毒,如今到了这般境地,怕是伤及心肺了。”
  “……依沈老看来,到底是何毒?”贾赦愈听愈心惊。
  沈煜摇了摇头,“恕老夫无能,一时并不能想起此毒。有些东西本身并无害处,但若是和其它混在一处,有时亦会变成害人之毒。”
  王夫人在一旁听了,心脏犹如被一根线牵扯着,紧张万分,低着头不敢妄动。
  “可是老太太在府里所食用之物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后厨里的人亦有懂得搭配调养之道。莫不是她们的疏忽?”贾赦猜想。
  “大老爷也不必混乱猜测,以免冤及无辜。今且命人将老封君平日所食之单皆尽列出,老夫定然会细细查验。”
  “那老太太要如何医治呢?”贾赦此时已经对沈煜的话深信不疑。
  “在不知道是何毒的境况下,老夫并不敢随意开方去毒,只能暂开一副药方先压制老太太体内的毒素。不过好在老太太素日并无其它病症在身,此次毒发想是因为受了劳顿之苦,这几日安心静养着,不会有甚大碍。待老夫分辨清楚,到时一定给一个交代。”
  贾赦听闻,这才面露些喜色,起身对沈煜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道:“得沈老所言,贾赦在这里真是感激不尽了。”
  沈煜摆手,“大老爷不必如此,老夫心中有愧,想我行医五十余载,如今老封君这一病,让我竟也有些无措了。”
  “不不,您老一向是杏林好手,此次如果不是您赏脸肯来,我们哪里知道老太太她的病因竟是这样。”贾赦直以为是自己那一张拜帖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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