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陷阱

  楚舜华看向街道斜对面的陆家酒楼,他唇角微微勾起,淡淡说道:“用不了多久,陆家的酒楼就坚持不下去了。”只要是妻子想要的,就算用一点手段又何妨。
  陆铃想了想,随即说道:“不,就算要倒下,也是让陆家的脂粉店倒下。”陆家的酒楼她留着还有用呢,现在还不能完全倒下。
  章家现在虽然和自己合作,他们的合同只签到今年的,来年开春的合同到现在还没有提起半分呢,在定县里陆家的酒楼和章家的酒楼规模差不多,留着陆家的酒楼对章家多少也有点威胁,若是他们不打算继续签合作文书,自己可以选择把主意打到别的酒楼上去,陆家酒楼的存在就是明晃晃在提醒章家父子。
  “我现在去见一见徐玫。”想到了什么,她突然站起来说道:“你若是有事情就先回去。”
  楚舜华看到妻子急匆匆的样子,先是皱眉,随即站起来说道:“一起,”
  陆铃看了看丈夫,然后笑了起来:“好,一起就一起吧。”只要他这个大男人不说无聊,自己是无所谓的。想到这里,她便伸手去牵着他的手,两人朝着雅间门走去。
  对于陆铃的到来,徐玫也觉得有点意外,要知道这个女人平日里可是把无事不登三宝殿的话给落实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她突然带着她的男人一起出现,若说没有任何事情就只能是骗人了。
  把人带到了雅间,徐玫笑着问道:“楚秀才还真是我这一品楼的稀客。”
  楚舜华带着疏远的浅笑:“徐掌柜说笑了,家中贤妻能干,这些事情只有她在,所以不需要在下一个书生出面。”
  徐玫听完后,饶有兴味的看向陆铃笑了笑,只是那笑容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那样子简直就是让人惨不忍睹了:“小狐狸,女人还是不要太能干,要不然会吃亏的。”
  “在工作上,我需要向徐掌柜看齐。”陆铃抿了一口茶,淡然一笑。至于徐玫表现出来的暧昧,她权当没有看到。
  看到陆铃这个样子,徐玫忍不住翻白眼:“可不要向我这个寡妇看齐,我是没办法之下才会这样。你啊,有丈夫疼着,这么卖力作甚?”
  她若是没有一点能耐,以大归的外嫁女身份在这个吃人不吐骨的家族里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若是丈夫还在,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只需要养养花草,陪伴着丈夫就可以了。可是丈夫走了,她的天塌下来了,她躲起来哭够后,只能自己擦眼泪,然后挂上微笑接手家族在岭南道新开的一品楼。
  若非她有能耐,若非她足够坚强,她也不用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寡妇又如何,寡妇能做的事情很多有家有室的女人还不一定做得到。”陆铃看向徐玫,认识这么久,鲜少听到徐玫说起自己以前的事情。
  虽然早就从阿玥的口中得知她的身份以及以前的一些事情。可是现在听着,还是觉得很不舒服,这个世道就是如此,对女人特别不公平,何况徐玫还是一个寡妇,若非她有利用价值,就算是娘家也一样容不下她。从她费尽心思想要为自己母亲找寻生辰礼物这件事开始,就可以看得出,就算是她的亲生母亲也看她不顺眼。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何况还是母女。真的不明白徐玫的母亲心里的到底是如何想的,难道真的因为孩子多了,所以多徐玫一个不多,少徐玫一个不少?
  徐玫闻言,浅笑:“那是自然。”她是认同陆铃这句话的,她可以做得到的事情很多女人都做不到。她的族兄都是多么聪明狡猾的人,就算是家族里的男子也难从这些族兄的口中抢食,偏偏她一个女子却过五关斩六将,直接把到了他们嘴里的肥肉给挖出来了。
  她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所以说起来的时候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陆铃问道:“说吧,这会儿来找我有什么事情?”
  陆铃虽然算不上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人,可她也不是一个善茬,想要从她的手上得到超于自己价值的一文钱都不可能,人如其名,像狐狸一样狡猾。每次看到她在交货以外的时间到来,她总得提心吊胆,担心这丫的又想出了什么鬼主意。
  对她,自己真的是又爱又恨的,爱的是她那不知道咋长的脑袋为她经营的一品楼带来了意外的惊喜和收入。恨的是这个人的脑袋太好使了,想要忽悠她压根是不可能的事。
  除了这个,更重要的是你和她打交道的时候需要小心翼翼,一个不小心就踩中了她为你挖下的陷阱。
  陆铃笑了笑,说道:“我想要把那些脂粉放在你这里卖,明码实价,若是有人来购买,你便让店里的伙计帮我卖出去。顶多日后你用的脂粉我全都包了,一文钱也不要。”
  听了她的话,徐玫似笑非笑的盯着陆铃看了好一会儿:“这是打算出手了?”她也不是傻子,早就猜出那些脂粉是来自楚家了,只是陆铃不承认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这几天关于楚家的那些流言蜚语她都听到耳朵起茧了,本还在想着楚舜华和楚东可以忍得下去也就罢了,现在连陆铃也这么能忍。原来自己想错了,她不是能忍,而是等在了这里。
  看到她这个样子陆铃就知道对方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徐玫是聪明人,所以陆铃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点点头:“的确有这样的想法,就是看看你愿不愿意帮忙?”
  徐玫倾身向前,好奇问道:“你们为何不自己开一家店?”
  “有这个打算,却不是现在。”她要开的可是美容店,前期要准备的事情有很多,特别要准备的是那些为客人洗脸的玩意儿。在现代有洗面奶,有很多洗脸的东西,可是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大家洗脸都是用毛巾这样洗一下,所以她现在更重要的是把这些洗脸的东西准备出来。
  本不想卖脂粉这么快,可她现在见不得陆家的人好过,既然陆飞要做初一,那么自己就做十五,他不客气,那也休怪自己无情无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若陆飞对付的是自己,她不会这么生气,得过且过就算了。 可是陆飞千不该万不该的就是把手伸到了不该伸的地方去,动了不该动的人。
  徐玫知道她的性子,就算好奇,就算想要知道更多,这会儿也问不出一个因为所以来,她点点头:“正好明儿有几个夫人约了时间过来看新到的布料,你把脂粉送来吧,我帮你卖出去。”
  她和陆铃虽然只是合作伙伴,可也是朋友,这只是举手之劳的事情,可以帮忙的她绝对不会撒手不管。再说了,她也看陆飞不顺眼,可以让他不好受的事情,她徐玫乐意做。
  一个时辰后,陆铃回去取了好几种花香味的脂粉来,每一种都有好几瓶。除了一品楼外,陆铃还做了两手准备,把另外十几盒脂粉全都装好,让在徐玫后院工作的几个丫鬟把这些脂粉送到自己指定的夫人小姐手上。
  徐玫看着她指挥自己的丫鬟干活那样子,忍不住咳嗽两声:“我说,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指挥人的时候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陆铃听了,呵呵一笑:“我这是物尽其用,你这些丫鬟现在也不需要侍候你,我让她们帮我办一点事儿,顺便还能让她们赚点额外的银钱帮补家里。”
  她和徐玫相识这么久,也知道徐玫现在已经是一个很独立的女人,后院的丫鬟其实真的要干活的时间并不多,留着她们在后院,也只是担心平日里有别的夫人小姐来这里购买布料,需要人侍候而已。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的便是你这样的人。”徐玫半靠在椅子上,看着忙碌的陆铃:“要我说,你们也别这样费劲儿了,直接让章家的人把陆飞的酒楼给堵死了,酒楼的生意倒了,陆飞等于是自断一臂。”
  “章家酒楼留着还有用。”她只能把话说到这里,至于能不能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徐玫闻言,没有继续刨根问底,只是笑了笑。她本想着自己这里推一把,章家帮着推一把,总能把一个小小的陆飞给弄得活不下去,没想到陆铃压根没想过现在就弄死陆飞。
  虽然好奇她为何这样做,却不是多管闲事的人,她需要,自己举手之劳的事情便帮一把。若是不需要,自己也不会多管闲事。
  赵文诚的到来让陆家的人都手忙脚乱,特别是陆飞,他在心里暗暗想着:赵文诚事儿多,平日里轻易不会离开泷州,这一次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心里疑惑,却不敢多问,
  大周氏迎上前去,担心问道:“老爷为何这时候来定县,天色已经晚了,路上很容易出事,您存心让妾身担心是不是。”
  夫妻成亲多年,即便她是二嫁的 ,可老爷对她依然很疼爱,所以她在他面前说话做事都多了几分底气。
  赵文诚看了看妻子,随即说道:“玉香呢。”
  大周氏一听,心里暗暗不爽,果然又是为了他那宝贝侄女的事情来:“出了一点事儿,被我关在房间里了。”说到赵玉香,她一改以往在丈夫面前的好脸色,即便现在妹妹和妹夫都在,她也无法给丈夫一个笑脸。
  因为赵玉香,她现在是骑虎难下。若说她现在最恨的人是谁,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告诉你,绝对是赵玉香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她费心思的为赵玉香的未来谋划,可是那丫头却一声不吭的坑了自己一把。
  陆飞携小周氏上前向赵文诚行礼,赵文诚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他坐在椅子上,看着妻子说道:“玉香在定县发生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这几天都是如何处理这件事的。只是把玉香关起来?”
  大周氏听得出丈夫语气中的不耐烦,心里暗道不好:“玉香一直嚷嚷着要嫁给姓丁的儿郎,可她是老爷的掌上明珠,妾身怎敢轻易做主,本想着修书一封回去给老爷,又担心惊扰老爷。”
  闻言,赵文生冷哼一声,意思很明显了,也就是说出事到现在,他的妻子从未想过好好去处理这件事:“据我所知那丁家儿郎可是有未婚妻的,赵玉香那个混不吝的和丁昊昆的事情正巧被他未婚妻的兄嫂撞见了。所以楚家去退亲了,而事情发生到现在,外面都把楚家姑娘的名声践踏到淤泥里,你居然还不为所动?”
  大周氏想不到他来这里的第一件事不是要见丁昊昆,也不是询问赵玉香,而是说到楚家姑娘的身上。她冷冷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妹妹和妹夫,不要以为他们在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自己不知道。她本睁只眼闭只眼,殊不知现在这件事连老爷都惊动了,瞧着他的样子很明显是要为楚家姑娘出头了。
  她在心里暗骂自己妹妹和妹夫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大周氏连忙说道:“老爷,这件事的确被陆铃和楚舜华夫妻撞见了,可妾身让人查过了,他们一定是冲着咱们家玉香去的。他们是毫无征兆之下去了平乡镇,都已经在丁家的客栈办理了入住,谁晓得又突然赶去秋明山庄。这世上真有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老爷您相信吗?”
  赵文诚想也不想回了一句:“是人家逼着玉香和丁家那小子睡一起的?”
  大周氏瞬间无语了。
  赵文诚接着说:“你们不要以为我什么事情也不知道,我一个时辰之前就到了定县,去了一趟府衙,你们猜怎么着,亲眼目睹这件事的人还有定县知县大人苏翊。”想到苏翊当时说话的神情,他脸色就忍不住难看几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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