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当头一棒

  哒哒哒,嘟嘟嘟,严阵以待的战士们纷纷扣下扳机,三十多支56-2冲锋枪,81式班用轻机枪,67式重机枪一齐打响,子弹瓢泼一样倾洒出去,十几条孔武有力的大手臂,也齐刷刷地抡起来,一颗颗手榴弹如冰雹那般,密密匝匝地砸向乱成一团糟的敌军。
  轰轰轰,山坡上升腾起一团又一团黑里透红的火烟,爆炸声仿佛天边滚过的连环雷,凄艳的火光映射出一条条东倒西歪,翻跟头,手舞足蹈的精瘦人体,惨呼嚎叫声令人恍若置身于十八层地狱。
  武文涛一干战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难,敌军被打得措手不及,至少有二十多人给死亡能量卷进了鬼门关。
  尽管敌军死伤惨重,但他们当中不乏有很多战斗素质过硬的老兵,只见这些人有的侧身扑倒在地,顺势翻滚到旁边的弹坑内,树桩后或者土堆下边,有的伏身卧倒就开枪。
  山坡上的那些深深浇浅,大大小小的弹坑、土坎、树桩、石头和断木等地物,均被他们信手拈来当掩蔽物使用。
  一通密集的火力覆盖后,李平高喊一声,换弹匣,三十余名战士立马收起枪,侧过身体,拔掉旧弹匣,随手抓起新弹匣插进弹槽内。
  另外二十多名蓄势待发的战士一齐开火,56-2冲锋枪近距离连发射击,火力真不是盖的,暴雨似的子弹,压得敌人根本无法抬头,无法还击。
  就在此刻,敌军的四门车载自行榴弹炮开始实施火力反制,嗵嗵嗵的一长串出膛声中,一发发122毫米炮弹腾升到空中,划起一道道抛物线,夹着尖利撕耳的怪啸。
  武文涛一束子弹打得一个从掩体内跳出来还击的敌人浑身是血,刚想给枪换弹匣,忽然听见空中尖啸声大作,知道情况不妙,大吼一声:“大家快隐蔽。”
  人随吼声,他双手抱头捂住耳朵,翻身滚倒在战壕内。
  在敌军的炮袭中度过了几天,战士们确实长了很多的经验,一听见那尖厉刺耳的,仿佛有人在耳朵猛吹哨子的啸声,就知道炮弹快要落到头上了,纷纷停止射击,一个个抱着枪,或拖着枪,滚到战壕内趴在地上。
  轰轰轰的爆炸声,震耳欲聋,响成一大片,几十发炮弹落下来,扬起一大团一大团的火烟沙尘暴,无名高地仿佛地震骤然爆发一般,摇摇荡荡。
  乱七八糟的碎屑物,雨点一样,纷纷扬扬洒落下来,打得人们钢盔噼里啪啦作响。
  战士们蜷伏着身体,纹丝不动,陈宁宁到底是列兵,不够老练,胸脯贴地面太近,五脏六腑被震得翻来覆去,四肢百骸又麻又痛,如同散了架。
  在122毫米自行榴弹炮的掩护下,敌军的先头部队抛下三十几具尸体,狼狈地败退下去,他们终于尝到了90后新一代军人的厉害。
  因为敌军的122毫米车载自行榴弹炮离守军的阵地较近,射击诸元难免出现误差,很多炮弹并没有准确地落到方面的阵地上,甚至有好几发炮弹滚到他们溃退的自己人头上,炸死好几名他们自己的士兵,为避免更多的自伤,他们的炮兵只好停止射击,重新修正射击诸元。
  炮火已停止肆虐,几辆t-34/85主战坦克又开始发威,驾驶员像操作推土机似的,狠狠地推动操纵杆,踩油门,骤然加速,柴油机超负荷运转,吐出漫天飞舞的黑烟,高速转动的履带将地面的石头和草木辗烂压碎,败退下来的那些士兵在他们指挥官的逼迫下,连同后续的同伴们,躲在坦克的两侧和后边,再次向前挺进。
  武文涛心知肚明,敌军停止炮击是无奈之举,因为他们有大量步兵已冲击到我军阵地前沿百米范围内,难免造成不必要的自伤。
  再说,一旦遭受炮火轰击,我军战士就会迅速地撤进防空洞里隐蔽起来,遭到的致命伤害有限。
  更何况,在猛烈的炮火覆盖下,敌军的步兵根本不敢发起冲击,因为高速散射的弹片,摧枯拉朽的气浪,会带给他们自己的步兵不必要的死伤,他们的炮兵可谓投鼠忌器。
  翻爬坐起上身,武文涛抖掉盖压在背上的灰土,摇晃几下有点晕沉的脑袋,背靠着壕壁,喘了几口粗气,弥漫在空气中的灰尘,呛得他咳着嗽,大喊道:“大家都怎么样了?”
  在一大片咔咔咔呵呵呵的呛咳声中,战士们纷纷翻爬起上身,一个个像灰老鼠一样,各人拍打着身上的灰土,摇晃着昏昏沉沉的脑袋。
  一个战士吐出嘴里的泥沙,气咻咻地道:“连长,放心吧,我没事,白狼的臭鸡蛋炸不到老子。”
  另一个战士用手搓揉着肚子,呛咳着道:“想炸大爷我的屁股,门都没有。”
  又一个战士摇晃摇晃脑袋,声音沙哑地道:“什么东西?拿发了霉的臭鸡蛋来孝敬他大爷,真是一群遭天打富劈的不孝孙子。”
  一个战士用手拍拍武文涛的肩膀,惊声喊道:“快看,连长,那破玩艺儿又上来了。”他用另一只手指向战壕外面。
  “40火,给我拿40火来……”
  武文涛一骨碌起身,趴到射击掩体上,探出头向外一看。
  发动机的轰鸣声有如天雷滚滚,六辆t-34/85主战坦克分成两个组,前二后一成倒三角攻击队形,沿着大约四十度角的山坡,狠命朝上爬行。
  大约四十度的坡度,尽管大大迟滞了行进速度,t-34/85主战坦克很难冲刺到高地前沿一百米范围,但坦克上载装的火炮和重机枪,还是能给高地上的守军带来致命威胁的。
  其中一组当先的一辆t-34/85坦克内,驾驶员不耐烦地歪了歪嘴巴,脚猛地一踩油门,手狠狠一推操纵杆,坦克竟然脱出队形,散冒着油烟,履带辗得地下泥土飞溅起老高,溅得坦克两旁和后面的那些步兵浑身都是,一个个活像刚从烂泥田里爬出来的大泥鳅。
  那辆t-34/85坦克如一头青面獠牙的钢铁怪兽,张开血盆大口,恶狠狠地扑向三百米开外的战士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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