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童熙已经过了对他动心的年纪

  童熙神情有些迟疑,她顺着廉榆阳下压的手躺回枕头上,双唇嗫嚅,想说什么却觉得没有话题可聊,只好微微的笑了笑。
  她侧躺着的角度,恰好迎着窗外泄进的暖阳,低垂的眼睫纤长优美,像是两弯清湛的眼睛上驻了翕动翅膀的蝴蝶。
  廉榆阳深邃的眸子看向她额头上的伤疤,“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听说了,你应该先给我打个电话。”
  童熙斟酌着:“那只是一件小事,我也处理了,你时间那么忙,我就没通知你。”
  “再忙,抽个时间总是有的。”
  童熙低敛的眼内,掠到了廉榆阳左手无名指上的钻戒。
  这个男人很会说甜言蜜语,偏又让人觉得既不轻佻也没有痞气,一本正经的做派很难让人反感,但在童熙看来,她已经过了能对这样一个浑身散发着成熟气息的魅力男人动心的年纪了。
  她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诫自己,没有哪个男人会随随便便的把戒指套在无名指上,童熙对他,动心不得,也动不起。
  廉榆阳坐下来,说道:“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无论大小,先告诉我一声,我挡在你前面能省去不少麻烦,听见没。”
  “是啊,熙熙,你这次真是太不懂事了。”苏旖旎嘴里叼着两根薯条,凑上来插话:“你看你一出事,劳师动众多少人啊,我觉得廉先生说得没错,他这是关心你。”
  关心你二大爷!
  童熙真恨不得把她最给缝了,苏旖旎什么都好,就是太没眼力劲了,没看出她和廉榆阳之间不尴不尬的态度吗。
  “你看着我干嘛呀!”
  童熙僵笑了下:“我是想吃你手里那包薯条。”
  苏旖旎低头看了看,黄瓜味的,是童熙喜欢的。
  她刚要递过去,忽然又缩回,一脸的郑重其事:“不行,你现在不能吃这个,医生说了,你脑子有问题。”
  童熙:“......”
  苏旖旎认真的想了下:“哦,是中度脑震汤,我口误,哈哈口误,你们聊......”
  童熙:“......”
  廉榆阳把她手里的蛋挞盒子拿过去,打开来,递给童熙一个,“这个也要少吃,最近饮食要清淡。”
  童熙伸手接过,不自在的咬了一口。
  “廉先生,耽误您特地跑一趟医院,不好意思。”
  她特意用了“您”这个字,无形中把她和廉榆阳的距离拉开来。
  廉榆阳沉默了一下:“没关系,我下午不忙。”
  他难得的没有纠正童熙语言上的疏离。
  时间还长,不能一开始吓到她,既然她喜欢叫他廉先生,那便叫吧,总有改口的一天。
  童熙又咬了一口蛋挞,再咬一口,一直到手里再也没有东西吃。
  她怎么就觉得这么别扭。
  不是刻意的疏远廉榆阳,实在是和他之间没有什么话好说,多了越界了,少了,又太故意了。
  幸好,廉榆阳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突变,棱角分明的五官隐约染了一层怒气,似是处在压抑的边缘,又极快速度的遮掩了去。
  他掐了电话,没接,两手在大腿上撑了一下,站起身:“我还有事要处理,改天再来看你。”
  童熙简直感恩戴德,就差没有下床亲自送他出去了,表面却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微笑着对他点一点头,优雅而端庄。
  等他出了门,童熙把盒子里剩下的三只蛋挞都拿出来,然后瞄准苏旖旎,把空盒子砸过去。
  天知道,刚才因为这个好闺蜜,她差点没绷住爆粗口。
  出了病房,助理等在门外,跟在廉榆阳身后走进电梯。
  “查过了,二少爷,的确是廉家的人。”
  廉榆阳眉峰凌厉,瞳仁内熠出一道暴戾的狠劲,他拿出手机,从通话记录里翻出刚才那条未接来电,拨过去。
  “很好,他们把注意打到童熙身上了。”
  “您最近和童熙小姐的绯闻闹得满城风雨,廉家以为控制住了她,能要挟你。”
  “我廉榆阳半生,还没受过谁的要挟!”
  ——
  夜,黑得深沉。
  市区三环外的郊区,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夜幕下。
  后座降下的车窗摇曳着一抹红点,廉榆阳夹烟的手上捏着一部手机,屏幕上显示通话结束的瞬间,几辆黑车排成列,同时停在了对面。
  车里下来的人恭敬的站成两列,领头那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他一身笔挺,踩着一地的碎石子往这边走。
  廉榆阳坐在车头,吸了一口烟,双唇浅抿,烟线从鼻孔里逼出来。
  他半仰着头的模样,侧颜淡漠冷冽。
  “二少爷。”那男人恭敬的叫了一声。
  廉榆阳嘴角倾斜,冷笑一声:“长本事了,敢绑架我身边的人。”
  “这是老爷的指示,我们也没伤那位小姐。”
  那人不卑不亢的态度激怒了廉榆阳,“跪下。”
  扑通一声,那人笔挺的下跪,头微垂,廉榆阳抽出一根烟,扔到他膝盖前端,他捡起来,摸出打火机点燃。
  “陈叔,你效忠我爸多少年了?”
  “二十六年。”
  廉榆阳攸的眯了双眼,深邃湛黑的眸子,在暗黑里迷离不清:“如果有一天,他让你杀了我,你是不是也不会犹豫?”
  “属下不敢!”
  不敢?
  廉榆阳内心划过一丝讽刺的冷笑,如果不是他的手段够狠,够果断,现在被囚禁在郊外别墅的人是他,而不是他没用的哥哥。
  他抬起脚,对准陈叔的心窝,伸腿踹下去。
  陈叔只是晃悠了一些,很快又跪直了身子,他并不觉得这很屈辱,像是一个死士一般,无论主人是喜是怒,他都照单全收。
  死士,是的死士。
  廉榆阳已经过够了那种在黑暗里舔血的日子。
  “回去吧,回a市去告诉老爷子,他的要求,我会考虑。”
  “是。”
  陈叔应了一声,站起身往回走,忽然,一颗子弹破空而来,射中他左肩。
  陈叔闷哼一声,一秒转身,掏出枪对准刚才感应到的方向射出一枪。
  “保护二少爷!”
  几十个人围拢上来,手上握枪,廉榆阳回身看去一眼,忽然五六辆并排停放着的车同时亮起车灯。
  一道笔直修长的人影,站在光影里,一身黑色西装,犹如暗夜里行走的鬼魅,他的枪口对准廉榆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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