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真美(糖珍)(H)

  首尔接连下了数日的雪,整座城市呈现白茫茫一片。
  玧其将自己缩在羽绒外套中只露出一对眼睛,身为韩国人这种下雪国家出生的孩子,二十多年却都尚未习惯寒冷。
  不仅是没有习惯,还是极度讨厌。
  呼出的气息宛若冰块一样堆叠在他面前,彷彿呼吸稍微重一点就会将冰块砖击倒向他袭来,他在内心再次重申下辈子要当石头的愿望,石头不用呼吸真是让人羡慕。
  出了电视台他一溜焉第一个上了车,鑽进车里躲在保母车最后一排位置上,那里有一条他早就准备好的暖毯,坐上位子蹬掉脚上的鞋,连外套都不脱就整个人蜷缩在毯子当中。
  早已经开了暖气的车内相当暖和,但他还是觉得冷。
  其他成员上了车,他连眼睛都没抬,知道有人坐在他身边。是珍哥,因为有一种清淡的气息传来,明明哥连古龙水香水都不喷,却独自带着与生俱来好闻的味道。
  当玧其这么说的时候,对方闻了闻自己身上,笑着说玧其该去看耳鼻喉科了。
  身旁的人将身体压向他,玧其闭着眼睛挑动了下眉脚,手臂横越过他帮他拉上了安全带,扣地一声,在第二声扣声从身旁传来后,一隻手伸进他的暖毯中,一块热呼呼的物体被塞进他手里。
  这个人身上是藏了多少的暖暖包啊?
  就像变魔术一样,会把摀得热呼呼的暖暖包塞给身边的人,明明他自己也很怕冷。
  玧其抓住那隻塞了暖暖包后就要退出毯子外面的手,他听见对方传来轻轻的笑声,玧其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在暖毯中与对方十指交扣,头靠着车窗假寐。
  然后就真的安心温暖的睡着了。
  #
  数日大雪,整个城市就像冰封一样,好不容易艰难的到了工作室就不想再回宿舍,他在工作室整整待了叁天,有时候工作人员会帮他带点吃食,如果他记得就会吃两口,所谓的记得就是有人传讯息问他吃饭没。
  他会意思意思的吃两口,然后用淡漠的语气说吃了。
  对方会传来笑脸。
  第四天雪停了,对方说sin房空虚寂寞觉得冷,要他回来的时候带点酒。
  要喝什么酒?对方说随他决定。
  把自己裹得严实像一隻臃肿的猫,玧其逛出了公司之外。
  即便是冷到死的天气,外头行人跟商家还是一如往常的生活着、开店着,为什么可以生活的这么有活力?让人看着就累。
  刺骨的寒风吹来,他瑟缩了一下脖子。
  实在太冷他闪进一间卖酒的商家,商家不只卖酒,还有一些酒器。
  店员上前招呼,他听若未闻,只是呆呆站在展示柜之前,半晌才伸出戴着手套的手指着玻璃柜里的商品。
  #
  硕珍看着桌上的温酒器还有清酒,苦笑一下。本来想的是烧酒、啤酒或者是葡萄酒,怎么也没想到会是清酒,而且还有温酒器。
  「在室内喝还要温酒吗?」
  「就是好看所以买了。」玧其别开了目光,装做无所谓,其实内心有点纠结,是买错酒了吗?「宿舍里没有其他酒吗?……」
  硕珍起身离开sin房,接着就没有回房间,如果去找酒也太久,玧其出了房间找人,却看见硕珍在厨房煮食,一股淡淡甜甜的味道传来。
  那个男人在厨房中的身影,总是那样的吸引人,看他掀锅、洗涤、切菜、搅拌、嚐味,小小的浅碟碰触他唇边,微啜,舌头舔了舔唇瓣,玧其也跟着不自觉地,舔了下唇瓣。
  菜刀在砧板上的剁剁剁声音传来,打从艰苦的练习生开始,在狭小的厨房中,就是一直看到这个坚强宽如大海的肩膀,不管再怎么辛苦,餵饱他们好像是他的首要任务,明明没有人叮嚀,从家中顺来的锅碗瓢盆与食物,却让他们饱食了一餐又一餐。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硕珍哥养大的。
  他走进厨房,硕珍回头看他一眼,嘴边带着熟悉的温暖笑容。
  「再等一下就好。等等喔。」
  「哥在煮什么?」不是来找酒吗?
  「下酒菜,你不是带了清酒回来?总不能配泡菜吃吧?」
  蒸锅中的水沸腾,冒出渺渺白烟,酒精蒸发的味道飘散;锅着里的豆腐、蒟蒻、香菇、昆布和肉片正在收乾着酱油与砂糖、味醂所混合的酱汁,咕嚕咕嚕冒着褐色水泡,盖子重新盖回,炉火转成小火,在做最后收尾工作。
  玧其走上前去,从后方搂住了那个人的腰。
  好瘦,这样单薄的身体,是如何承受巨大的练习与大眾的期待?
  哥会沮丧、哥会难过,但是他很少听到哥说累。
  这个大他不过快叁个月的人,笑着说大吃一顿之后所有压力都会释放,偏偏讽刺的是为了保持偶像身材,大多不能随心所欲进食,就连最简单的吃东西,很多时候对于他们仅仅只剩下维持生命机能的最基本功能。
  硕珍放下汤勺,转身。
  玧其仰起脸,在哥哥的唇上落下一吻。
  唇瓣上有甜甜咸咸的滋味。
  厨房旁边的窗户可以看到,首尔的黑夜又下起雪来。
  #
  宿舍的阳台上,有一张韩国传统的平床,尺寸不算很大但是坐两个大男人绰绰有馀,硕珍指挥玧其把电热毯跟棉被搬到平床上,他们要在外面喝酒看雪。
  玧其傻眼,外头又在飘雪,他们会冷死欸。
  就是要在外面的空间中,看着雪景,喝着暖酒,这才是享受日本酒最棒的姿态,如果不是下雪而是下雨就更好了,因为下雪实在太冷。硕珍这么说。
  他还想抗议,硕珍只是回:谁叫你要买温酒器?
  玧其摸摸鼻子去搬被子。
  设置好电热毯与两床棉被,硕珍把温酒器插上电倒进清酒,两盅酒蒸蛤蠣跟佃煮盖着盖子端了出来。
  两个人缩着身体呵着双手躲进平床上的棉被里,裹成两个筒状人,肩并肩依偎着坐。底下的电热毯带上来全身的温暖,比想像中还舒适,也幸好今天风不大,空气中呼出的热气结成朦胧的氤氳飘散而上。
  玧其倒了温热的清酒到方形酒盅里,一人一杯;硕珍开了食盅盖子,浓厚的食物味道盈满鼻间令人食指大动,递给玧其一双筷子,夹了海鲜与煮食到他碗里。
  好冷,但也好暖。
  温热的清酒滑顺过喉间,酒精度数下降,令人只是微醺。
  咸中带甜的佃煮有着来自大海的甘辛滋味,甘露风味的日式小菜,搭配着鲜甜蛤蠣的清新甜美,其中有着奶油的浓厚与柠檬的淡香,温和的气味抚慰了生活中的疲惫,心灵也随之得到满足。
  夜空中的细雪依旧纷飞,玧其却觉得暖意十足。
  这种温暖,来自底下的热毯、来自手上的酒食,还有来自身边的这个人。
  精緻的宵夜很快告罄,数量不多的清酒很快饮空,两人没有沉醉,只是迷濛,精神也随之飘盪在雪夜之中。
  放下酒盅与碗筷,两人又捲成筒状。
  天空中的雪慢慢变小了。
  玧其的手伸出去,鑽进对方的被筒中,牵住了对方,对方与他十指交扣。
  两个筒状人的距离靠近,玧其带着酒气的唇吻上了对方,轻轻舔舐着,交缠的细吻中有着日式海岸的风情,彷彿他们不是坐在韩式的平床,而是坐在日本海岸边的缘廊上一样。
  缘廊上可以看见雪,看见夜空,甚至于还可以看见大海。
  好似听到波涛声……
  就像珍哥喜欢的海钓一样,在上下起伏的波浪上,享受着畅意自由的快感。
  那是他们少数可以逃离人群目光的地方。
  筒状棉被解开,硕珍被吻倒在电热毯上,纠缠的气息混合彼此的味道,玧其的吻一向很清淡,没有掠夺没有佔有,就是缓缓的碰触,却会让人不自觉的沉迷,如同温过的清酒一般,趴数降低,馀韵却悠长。
  啟了唇瓣,让对方进入缠绵,舌尖娑摩,吞嚥下对方涎出的唾沫。
  彼此都有了反应。
  「进去做?」好不容易硕珍移了难以离开的唇,带着慾望的嗓音道。
  「不,就在这里。」两人交叠的身体上覆盖了两层棉被,身下有电热毯,刚刚饱食体温升高,应该可以抵御外头的寒冷,「像哥说的,我们要赏雪景。」
  雪景中做爱,以后一到下雪的日子,就会想起今夜的欢愉,久久不会遗忘。
  「嗯。」
  硕珍的眼瞳已经迷茫,他被翻过身,居家裤与内裤被褪到膝窝处,稍带冰冷的润滑液灌入他的体内。
  玧其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他根本有备而来……
  他红着脸任由玧其将他微侧身,慢慢地扩张后庭,他揪着棉被小声的喘着气,眼底湿漉一片,一会儿之后,玧其也半褪下裤子,抹上润滑液,让哥哥的一隻腿弯曲,他从后面进入他的身体里面。
  硕珍开始呻吟,断断续续,身体随着抽插前后晃动。
  雪夜很冷,哥哥的身体里面却很暖,来回的力道很缓慢,他喜欢这样的速度,因为可以一吋一吋感受到珍哥体内被他拓展开的痕跡,一点一点成为他的形状。另一隻手抚上了哥哥的分身,轻柔地揉捏套弄,时而使力,时而用指尖抠过尖端的敏感处,出水了,呻吟声也变大了。
  两人展露最小的肌肤最做爱的事,寒风吹过都无法降息彼此的热度。
  插入到深处之后,动作停止,把自己停留在对方体内,享受对方全身上下最软嫩的地方。
  慢慢堆叠的快感没有再往上增加,硕珍轻轻喘气,闷声不满。
  玧其笑着搂紧对方,然后继续动作,让淫浪的叫声持续。
  无数次的撞击后,前方的挑弄加上后方的辗压戳转总算让硕珍达到高潮,他缩起身体颤慄着射精,浑身微微颤抖着,细细起着高潮后的反应,甬道中狠狠收缩,狭嫩柔软的后穴用力夹紧,玧其在绞弄中往最深处射出只属于他的体液,不断喷发,直到体力耗竭。
  他从身后抱着硕珍,彼此粗重喘气着。
  哥哥的身上依旧是那股好闻的味道。
  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歇了,天空云层散去,竟然出现朦胧的月亮。
  夏目漱石曾经说过,如果想对对方说出「iloveyou」,不必直接说我爱你,说「月色真美」就可以表达其中温婉情意。这是只属于日本人的委婉浪漫。
  这个故事他们两个都有听过,当时还很不以为然,因为爱就是要直接说出口啊,可是现在他们明白了……
  「哥,月色真美。」
  「嗯,的确,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
  雪夜中的月光,映衬着两人尚未分离的姿态,许下一个永不忘怀的告白。
  月色。
  真美。
  #
  隔日,sin房中的两位都感冒了。
  五位弟弟们来回照顾,一边照料一边施展白色目光。
  「为什么会一起感冒!交代清楚喔!」
  同房室友交叉感染一起感冒这很正常吧?
  硕珍轻笑,只是淡淡地说:「昨夜忘了关窗。」
  还有昨夜,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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