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 数十万亿的狂赌
承载了太多人希望的卡西尼，已经再次被唤醒。它即将进行轨道调整，希望尽可能地降低轨道高度，贴近土卫四，获得最好的观测窗口。
现在，轨道是调整好了，就看卡西尼会不会拍到它了。
约翰逊宇航中心的任务控制中心里，唐统领再次来到了现场，等待着结果。
他的等待，带着非常复杂的情绪。
面对hsda在和外星文明交流中的领先态势，其他各方不可能无动于衷。
然而，对方在现在这种局势里抛出来的，建立全球更高效、更有约束力的沟通和决策机制的提议，也合情合理。
而且，hsda并不会等着。
hsda一体化框架正在商谈，虽然在治理结构上不可能这么快达成一致，但在经济、科技、文化交流上，可以迅速建立起统一框架来。
最令唐统领担心的，是他们在防务和对外关系上的一体化。
这个防务和对外关系，指的都是应对地球之外的目标。
人类太空舰队hsf正在讨论建造计划，和地外文明的交流沟通会以hsda理事会的身份进行。
搁置难以立刻协调的敏感问题，先在当前挑战的应对里统一步调，这是他们过去常用的论调。
唐统领心里很迷茫。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hsda和esg是不可能融合的。
不，应该说，阿美是很难融合进hsda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阿美融合进去之后，甚至第三位的话语权都很难保证，那怎么可能？
唐统领忘不了对面对自己提议的那一声轻笑。
由华国和阿美两方在选举规则下轮流竞争全球的领导权，怎么好笑了？
所以唐统领当然清楚，如果进入了hsda的框架，一切的规则都将推倒重来。
与此同时，esg阵营里，可不乏心动的人。
他很迷茫，阿美能获得更多的筹码、实现一些突破，在未来的全球格局中占据主动吗？
眼下，只能先看看卡西尼号是不是真的能拍到什么。
根据卡西尼号项目组的负责人介绍，轨道调整完之后，只要信号源的尺寸比一米要大，那么卡西尼消耗全部燃料和储备电力，尽可能多地进行连续拍摄，总会有收获的。
能够跨越恒星系到达土星附近的外形造物，能跨越十几亿公里发射那么强的信号的东西，尺寸会比一米还要小吗？
唐统领是不信的！
“信号传过来了！”
又是如同上次一样的兴奋，但唐统领知道，还早着呢，传输速度那么慢。
但显然，专业的人提出的意见还是对的。把宝贵的拍摄机会留到了现在，终于有了收获。
没让他等多久，那边就传来一阵惊呼：“噢！我的天！”
唐统领站起来喊道：“快，放到大屏幕上！”
不用他吩咐，那边立刻把已经收到、还没有进行处理的图片放到了大屏幕上。
任务控制中心中寂静无声，人们似乎被大屏幕上的这颗“眼睛”凝视得浑身冒出寒意。
一阵沉默之后，只有一个人低声感叹道：“真美啊……”
……
如果顾松听到这声赞美，他恐怕只能说一句：“力量崇拜……”
美从何来？
不过，卡西尼新的历史使命结束了。
与顾松记忆中，最后坠毁在土星上的结局相比，这一次，卡西尼有个更难以替代的历史地位。
第一个拍摄到地外文明造物真实影像的人类航天器。
对顾松内心的吐槽，很多人的反应跟他一样。
作为近来esg很稀有的突破，拍到外星造物的消息迅速在盛大的发布会上被公布了。
发布会上，科学家很沉醉地解说着图片：“大家可以看到，这个外星造物有着非常优美的造型……”
台下，记者们看着图片，觉得哪个造型分明看上去有些妖异，让人联想到不好的东西。
但是科学家的视角当然是不同的，他介绍道：“我们仍然在分析这个造物的功能。但是目前可以初步得出结论的是，它并不是之前我们猜想的舰队。这个造物的尺寸并不大，很难想象它是一个由外星生物操纵的跨越恒星系的飞行器。我们有很大的把握，认为它只是一个无人探测器。”
“大家看看正面的结构，也许是光学或者其他影像探测装置。这说明，这个外星文明的个体，也许和我们一样拥有视觉器官。而这一根长长的探针状的装置，指向太阳系之外，应该是和它们的母星或者飞船通信的天线。”
“我们没有看见很明显的推进器结构。这意味着，对方可能拥有更高效的能源方式或推进方式。从对方能在跨越恒星系之后仍然进行有效制动、精确进入土卫四轨道的情况来判断，这种能源方式或推进方式不低于我们目前最先进的技术手段。当然，也无需过度高估他们的技术水平，这毕竟只是一个无人探测器，以我们人类现有的技术，如果一定要尝试，应该也做得到这一点。”
“所以，虽然目前仍然没有办法准确判断对方的科技层次，但从现在的情况进行分析，对方的层次也许不会太超出人类的想象。因此，才需要和我们通过互相学习语言的方式来为下一步交流做准备，探测器也不是直接降临到地球。”
“也许他们的观测手段，无法直接到达地球，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所以现在的接触方式，试探性的成分巨多。”
“卡西尼号传回来的大量数据，目前仍然在分析处理当中。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我们也倾向于认为对方带着和平的交流目的。或者说，既然信号源只是一个探测器，那么就算真有敌意，也不会在很快的时间来临。我们仍然有不短的时间做准备！”
“……”
这次阿美的发布会，就换成hsda这边密切关注了。
显然，卡西尼号采集的数据，不仅仅只是一张照片。
阿美手上是有更多数据的，只不过没有公布出来而已。那么，这些数据有多大的价值？需要去拿到吗？
hsda的大佬们都知道这个代价不会小，他们好不容易手上有个筹码。人家谈hsda和esg的联合新框架，是准备至少轮值主宰甚至鸠占鹊巢的。
现在如果hsda想要数据，他们会提什么样的条件？
顾松先发表了意见说道：“卡西尼上所携带的设备，也就是那几种类型而已。它能帮我们得到的最主要信息，已经公布了。对方就是一个无人探测器过来了，不是一支舰队。至于其他的信息，我想能够直接交流之后，得到的信息量显然会更大。”
“你的意见是没必要？”
顾松点头笑道：“确实没必要。这就好比他们现在是偷拍了对方，而我们已经和对方加上好友了。聊天的时候，让对方发几张自拍、自我介绍一下，不过分吧？”
唐远峰看着他的表情，觉得这个比喻……虽然贴切，但太不符合庄严的气氛了吧？
“那我们就继续现在的工作节奏吧。”唐远峰和其他几位hsda的理事交换了一下意见，人就离开了。
确定了否决掉与esg手上最后一张筹码谈判的基调，那就有很多准备要做了。
谈又谈不拢，走势不会妙啊。
……
首张外星文明造物的照片，所引发的影响是深远的。
后世将它称为“初火”，因为这把火，烧掉了很多粉饰起来的东西。
因为hsda没有对卡西尼数据表现出更多的兴趣，esg向外星造物发送的一切后续信息又得不到回音，esg阵营终于发生了剧烈的分化。
大量esg阵营里二三线的国家，以及少量在工业基础和经济基础方面不错的一线国家，单独和hsda接洽，准备加入未来的主要框架。
而阿美则带着几个核心铁杆，让esg走向了一个极端的统治模式。
数个如同华宇重工一样的太空巨无霸企业，在资本的整合下成立了起来，其中，就包括spacex。
在不知道未来会怎么变化的情况下，在hsda无法给他们足够重要位置的情况下，他们决定先建立起足够强的绝对力量。
esg的地球联合舰队，如同一个庞大无匹的吸血机器，在一种战时状态的管理模式下，开始了疯狂的收割。
往日心理上高高在上的这些大国普通老百姓，没想到自己的国家摇身一变，就把原来高喊的旗帜甩掉了。
封锁、强制、排外，孤注一掷地，他们寄希望于以地球联合舰队的打造，催化科技，构筑对自己子民的绝对威慑，以期在未来抢到一丝先机。
这是数十万亿资金的狂赌，赌他们的人才积累和技术基础足够，赌他们能在极端模式下，率先建设起这支成规模的地球联合舰队。
毕竟hsda的所谓人类太空舰队，仍然需要经过上层管理架构的商议和多国合作。
唐统领觉得华国非要玩hsda的框架，反倒丢了自己的制度优势。
现在，用他们的话来说，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了！
看到短短时间内阿美和几个大国的这种变化，全世界都瞠目结舌。
2015年，真正走向了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