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二十分钟后，她可怜兮兮：“季衍，我手酸了。”
自始至终，男人就坐在那儿，背靠着床头，屈起一条腿，懒懒地看着她。听她抱怨，他伸手把女人拉过来，吻吻她的耳垂，低声：“我想听你说喜欢我。”
“我喜欢你。”唐棠说。
季衍失笑：“你看哪儿呢？”
唐棠望着他眼睛：“我喜欢你。”
季衍动动薄唇：“继续。”
唐棠被逼着向他表白了一遍，把所有好话都说了，终于，在她掌心快被烧得麻木的时候，他到了。
“呜呜呜呜……”唐棠看着自己通红的手掌，心里委屈死了。
男人扯过床头的抽纸，帮她擦干净，然后将人抱进怀里，沉声：“糖糖，我们一起买个房子。”
唐棠哽咽的声音戛然而止，她窝在男人炙热的胸膛里，抬头看他下巴，轻笑：“好！”
她不但要跟季衍一起买房子，还要一起去民政局，把他下半辈子都搞到手！
*
试镜地点是导演定的。
唐棠陪坐在制片和导演边上，无聊翻看演员资料，居然看到杜薇的照片。轮到她进来的时候，唐棠终于打起点精神。表演结束，唐棠跑出去，发现杜薇正在外面等她。
杜薇先开口了：“没想到这部剧是糖糖编剧的，写得真好。”
“我没想到你会来。”唐棠说，“为什么不试女主角？”
杜薇笑了下：“这个级别的剧，小沈总一定会找个人气高的女演员做女主角，我来试女二也只是想来碰碰运气罢了，事实证明，今天运气没有降落到我头上。”
“其实你演得很好！”唐棠发自内心地说，“只是和角色不太贴。”
杜薇自嘲地笑笑：“我性格太内向了，是吧？”
她已经在尽力放开了，可惜，看导演的反应就知道，她做得还不够。其实杜薇看完人物介绍就知道，这个角色并不是十分适合自己，但她还是想来挑战一下。
唐棠：“以后有合适的角色我再找你。”
“谢谢了。”杜薇温柔地笑。
上午试镜结束，唐棠找凌霜吃午饭，忍不住跟她说了杜薇这个人。
“她真是我知道的娱乐圈里最奇怪的一个人了，一直在给别人做配角，上次合作的《民国小食光》是她第一次担任女一号的位置。杜薇这个人不争不抢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没红，她居然还能一直坚持，而且心态巨好。”
凌霜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唐棠：“有什么料直说好吧，业内包打听？”
“我们业内相信，一个人什么时候红要看时运，杜薇的时运很快就要到了，即便她上不了这部戏，也会有下一部找她。”凌霜说，“她可能是想走纯演员路线，不过要说，在圈里混了这么多年，有几个单纯的？我前段时间听说她新找了一位金主，等着吧，过段时间你们那部《民国小食光》播出，她就会趁势而起。”
两个人聊着八卦，来到附近商场，看到一个世讯的横幅，是他们的王牌游戏《天下》在举办什么全国性的推广活动。
凌霜：呃。
唐棠：“怕啥，进去啊！我跟宋家大公子已经没关系了。”
凌霜：“你逃婚这事拂了他的面子，不怕他打击报复吗？”
唐棠：“人家是坐镇总部的大人物，总不会突然跑到江城，还这么巧妙地跟我遇上吧？”
凌霜：“那倒也是。”
两个人搭扶梯上楼，正要找餐厅的位置，突然跟一行人擦肩而过。唐棠后知后觉停下脚步，僵立当场。
凌霜一头雾水：“怎么……”
“卧槽！宋家大公子在这里！！！”唐棠几乎跳起来，抓着她的手狂奔，“刚刚那个秃头！！！他看到我了！！！快跑！！！”
作者有话要说： 糖糖：乌鸦嘴
第32章
商场, 活动后台。
男人一袭烟灰西装，听下属汇报事项，他不苟言笑, 镜片泛着冷光, 给人强烈的疏离感。世讯这个月给《天下》准备了一次全国性地推活动，按理说这种活动无需惊动男人这个级别的大boss，所以负责人听说季总莅临现场的时候，不免显得战战兢兢。
幸好男人只是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并没有为难负责人。有个人跑进来，对吴秘书耳语了几句，吴秘书立即汇报：“季总，宋总来了。”
“六叔？”季衍微怔，其实他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唐棠的工作在附近, 他顺便过来督促一下现场。
几个人从后台出来, 有人说：“宋总到楼下了。”
季衍看过去, 果然看见宋浩枫带着几个随行人员, 然而，下一秒，他脸色一变, 大步走向楼梯。大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有吴秘书及时跟上去。做秘书的都擅长察言观色, 眼神那是一顶一的好，他发现季衍表情不对的时候立即往楼下看，果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唐棠，和朋友来了这家商场！
看她们的样子，应该是刚从试镜的地方出来，轻轻松松聊着天, 完全没注意迎面走来的那群人。
唐棠和宋浩枫，即将相遇。
季衍的脸色沉得厉害，他紧紧盯着那几个人，脚下步履匆匆，然而还是慢了一步，没到楼梯口，他就眼睁睁看着那两个女人和宋浩枫正面撞上——
他脚步猛地停下！
楼下，唐棠专心致志地和凌霜聊着什么，脸上带笑，和宋浩枫一行人擦肩而过。
宋浩枫似乎也没发现她，面不改色，一行人直奔上楼的楼梯。
季衍莫名松了口气。
说不出为什么，虽然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分开，但他还是不想让他们见面。他让宋浩枫自己去还舞鞋，就是不想听到任何有关他们过去的故事，尤其是从唐棠嘴里说出来。就像唐棠那天晚上告诉他的，一个男人不想听见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男人说了什么，他会宁愿让时间停止。
还好还好，今天没发生他脑补出来的分手后的恋人相互对望无语凝噎的场景。季衍扶住商场围栏，盯着走过去的那两个女人，看到唐棠突然停下脚步，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惊恐，说了几句什么就拽起凌霜狂奔起来。
商场顾客纷纷回头，一脸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
季衍：“……”
她反应这么迟钝的吗？
人都走过去好久了，她居然才意识到那个人是宋浩枫。看来以后他确实不应该让她开车，她这个在生活方面神经大条的特点，很容易在路上遇到危险。
给她请个专职司机好了。
看着唐棠的背影消失在前方建筑里，季衍松开了不知何时握得紧紧的拳头，转过头，宋浩枫一行人上来了，直接过来打招呼。
“六叔怎么来了？”男人语气淡淡。
“不知道你在这儿，早知我就不来了。”宋浩枫笑笑，“看来《天下》确实是你早期心血之作，一个小小的推广活动，你也要亲自来盯一下。”
季衍摇头：“我当年只是参与了一部分研发，算不上什么心血之作。”
“但你的加入却帮这个游戏解决了优化问题，让更多玩家都能来体验这个庞大的游戏世界。后来《天下》能成为现象级游戏，多年经久不衰，也得益于你当年设计的玩法系统，放在今天依然很吸引人。”
“您过誉了。”季衍说，“当年我的想法还不成熟，后来我去海外求学，全靠六叔支撑着这个游戏的运营。”
不管是多么成熟的商人，商业互吹总是让人心花怒放的，宋浩枫笑着拍拍季衍的肩，问他要不要一块用午饭。
季衍说好，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唐棠消失的方向，突然开口：“六叔。”
“怎么？”
“您刚刚……”他盯着宋浩枫，缓缓吐出几个字，“没看见苏糖？”
这话一出口，季衍就看到宋浩枫脸色变了，一个活了三十多年的男人，成熟稳重是他的代名词，然而这个向来处变不惊的中年人在听到女人名字的时候骤然乱了分寸，宋浩枫左顾右看，把商场上上下下好几层都找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熟悉的人影。
他惊疑不定，向季衍确认：“棠棠在这里？”
直到这时，季衍发现，他竟然忍受不了任何别的男人用这么亲昵的方式叫她，即便这个人是他最聊得来的长辈。
糖糖，是他一个人的。这个昵称属于他，她所有的一切，从头发丝到脚趾，都只属于他。
宋浩枫对上他的眼神，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讪讪地说：“我跟苏小姐已经没有联系了，只是出于长辈的关心，想知道她的近况，阿衍，你别介意。”
季衍嗯了一声，突然说：“她不在这里。”他鬼使神差地补充，“刚刚我看错了。”
“哦。”宋浩枫也蓦地放松下来。其实，如果那丫头真的在这里，最不知如何自处的，其实是他。
男人是天生的猎手，猎手不会允许别的猎人觊觎自己的猎物。他感受到了季衍释放出来的戒备心和占有欲，在这个年轻人身上，这是极其少见的。同为男人，宋浩枫知道一个人出现这种变化是因为有了软肋，也是逆鳞，外人不可触摸，不得冒犯。那丫头已经成了季衍的女人，宋浩枫不好便再打听她的事，这个话题就此作罢。
*
一家韩式烤肉店，唐棠坐下来，好长时间还处于激动之中。
“糖宝啊，我觉得人家压根就没看见你，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凌霜不理解她的反应，感叹道，“原来宋家大公子就长这样啊……没你说的那么秃啊，气质也挺儒雅的，就是年纪确实好像有点大了。从这一点看，他确实比不上你的季衍。”
“哪里是比不上，我的季衍拿一根头发丝出来都比他强！”唐棠愤愤不平地给自己灌水，试图冷静下来。
“是是是，宋家大公子连你家季衍一根头发丝都不如，行了吧？”凌霜顺着她的话说，换位思考一下，“虽然我是个一无所有的社畜，对金钱和成为富太太的渴望很强烈，但如果我爸妈要把我嫁给一个看起来比我大了将近十岁的男人，我估计也逃婚。”
唐棠现在看到宋家大公子就跟踩了狗屎似的，不但抵触还很恶心。结合唐之舟那边的消息，这个男人打击报复的心理还挺强，想到这里，唐棠打了个激灵：“你说，他不会是来抓我的吧？”
“没这么夸张吧？我保证，他刚刚没看见你。”凌霜说，“不过你以后最好还是躲着他，你们两家恩恩怨怨这么复杂，万一你被他抓到把柄，估计没什么好日子过。”
“这男人不仅是睁眼瞎，花花肠子，还很小心眼，哼。”唐棠越想越膈应，感觉喉咙里卡着一口气怎么都顺不出来。
“好啦，既然这么讨厌那就别说他了。”凌霜岔开话题，“说说你和季衍吧，你们进展到哪一步了？”
服务员端菜上来，唐棠故意等了一会儿，等周围没人了，她拿起手边的两根筷子敲了敲，目光闪闪烁烁。
凌霜秒懂，不禁唏嘘：“他居然还没把你吃干抹净，真是……有耐心。”
“当然了，我的眼光又不差，我自己挑的老公，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说到季衍，唐棠一脸开心，骄傲又满足。
“已经叫上老公了？”凌霜问，“你该不会打算跟他结婚了吧？”
“对啊，这也是我把你叫出来的原因。”唐棠收敛玩笑的表情，正色道，“我手里还有几个包，再加上我哥上回买给我的，全部卖了应该能换个三百多万吧，够一套婚房首付和装修的钱了。我以前朋友圈都不能联系了，你发动一下人脉，帮我问问她们有谁要买包呗？”
凌霜：“这么急吗？你想很快脱手的话，价格可能不会很好。”
“没事，我就想快点卖出去。”唐棠认真考虑了，“我们现在都是租房子，房租并不便宜，季衍还有个妹妹，原本是和他住一起的，结果我俩谈恋爱了，季衍觉得她在家里不太方便，就让她搬出去，这样一来就更花钱了。我寻思着还不如把房子买了，然后我们快点结婚安顿下来，以后就专心搞事业。”
凌霜听完她说的，突然感觉时间过得好快。唐棠是她学妹，从认识那会儿开始，她就一直在凌霜面前叽叽喳喳的，结果一转眼，她居然准备结婚了。
“你跟季衍商量了吗？买房子这么大的事，他一个大男人，难道不出钱吗？”
“他说了想买，但是买房子我不打算用他的钱。”唐棠说，“他和妹妹小时候太辛苦了，四处漂泊没个安顿之所，所以我想送他一个家，一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家。”
凌霜张了张口，感慨：“糖宝，你真的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