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节

  它们变得有所忌讳了,虽然不再往衣领缝隙里钻,但却一直跟着我们。
  时不时的,前方便传来噗嗤、噗嗤的声音,我们和梭梭属于队伍里的负重人员,也就是卖力气的,因此我俩跑在最后。
  确切的说是梭梭在最后一个,我真觉得挺操蛋的,在这几天的折腾中,我一个男的都觉得精疲力尽,更别提梭梭了。
  我有时候想帮她分担一下负重,当然,并不是因为我想泡她,而是在体力方面,我们男人作为比较强势的一方,我觉得自己确实该多照应一下队伍里的女人。
  可自从弯刀那天中午打死那只狐狸后,我也没办法再帮梭梭分担负重了,她牵着绳索跟在我身后,喘气喘的很厉害。
  突然,我手里的绳索一紧,从后面传来一股拉扯力,我回头一看,却见是梭梭倒下来,像是脱力。
  梭梭是经过专业训练的,虽然她体力不如我,但也不至于这么轻易倒下吧?
  我立刻示意众人停一下,赶紧去扶她。
  梭梭被我扶起来时双腿直打颤,后面的蚊蝇狂风一样的涌了上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这蚊蝇仿佛越来越多了,简直是遮天蔽日。
  扶起她后,我道:“别耽误了,赶紧跑,包给我!”
  “我、我自己来……”她话没说完,我打断她:“别他妈废话,给我!”我迅速分担了梭梭的一个负重,扛到了自己肩上。
  我抢过负重,刚要带着梭梭跑,忽然间,便见周围的蚊虫有些不对劲,它们似乎对梭梭格外感兴趣,在我们短暂停顿的这片刻,竟然爬满了梭梭的身体。
  直到我们跑起来,她身上的蚊子才少了许多。
  这古怪的一幕被弯刀看见了,他猛地看向梭梭,喝道:“怎么回事!”
  梭梭闷头跑,不吭声。
  她虽然没有回答弯刀的话,但却一边跑,一边小声对我道:“我那个来了……”嗡嗡嗡的蚊蝇声中,梭梭的声音显得时断时续,但我还是听清楚了。
  那个?
  我很快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靠!难道是女人的大姨妈来了?难怪这些蚊蝇不要命的一直紧跟着我们,合着我们队伍里,有一个时时刻刻再释放血腥味儿的人。
  我们人当然没感觉,但蚊子这些靠吸血为生的生物,对于鲜血何其敏锐?百分之百就是因为梭梭的原因,所以才对我们穷追猛打!
  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即便累死,恐怕也摆脱不了这些蚊子。
  怎么办?
  第五章 落月湖(6)
  我就说梭梭今天怎么有点儿不对劲,她平时挺喜欢跟我和小黄毛聊天的,但今天却很沉默,我以为是她被弯刀教训后心情不佳的原因,现在看来,其实是因为生理期到了。
  女人的生理期我不怎么懂,不过小齐跟我住一块儿,她平时都是生龙活虎的,但生理期到了的时候,人就会跟霜打的茄子一样低落好几天,没到那个时候,我会禁止她去搬货,打发她去当客服。
  难怪梭梭刚才小跑时都能摔一跤,估计是体力到达极限了,女人生理期来的时候处于失血状态,据说体力、抵抗力都会下降。
  她不回答弯刀的问题,显然是在害怕。
  要是弯刀知道这场灾难是她引来的,估计……
  我于是压低声音,隔着口罩对她道:“我不太确定头儿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你别说出去,就当和你无关,你现在身体能行吗?”
  梭梭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我算到了是这两
  天生理期,我以为不会有问题,但是没想到这些蚊子……”
  我道:“别说了,这不怪你。”一路小跑,但蚊蝇依旧紧追不舍,奔跑中,身上杀毒剂的味道淡了很多,蚊蝇开始像之前一样,往我们领口缝隙等地方钻了,我们不得不一边跑,一边拽紧领口,使劲儿左右拽,将依旧钻进去的蚊子,利用拽领口摩擦的方式给压死,很快,我就感觉自己脖颈那一块黏糊糊的,全都是被压死的蚊子,虽然看不见,但触感相当恶心。
  “怎么阴魂不散!”小黄毛骂了一句。
  这时,傅雪莉跟着喊道:“不行,老师撑不住了。”
  黑压压的蚊虫堆里,众人只能眯着眼看人,视线模糊不清,前方是个什么状况,我一时也看不清。不过马老太太一把年纪了,这时候支持不住也在常理之中。
  也不知她是摔了还是怎么地,前方的几人一下子就停了,混乱中,盘右说了句‘我背她’,紧接着没过几秒,队伍又开始往前跑。
  原本在阳光下金黄的草场,此刻完全被蚊蝇形成的黑云给遮盖了,我们一路逃命,却始终难以摆脱,队伍
  里的众人时不时就被这恼火的情况逼的爆出一句粗口。
  再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该怎么办?
  这些蚊子,其实都是被梭梭吸引过来的,按照弯刀这帮人的行事风格,我觉得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没准儿就把梭梭给扔下来,该怎么隐藏血腥味儿?
  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很快就想到了一样东西:消毒酒精。
  一边跑,我一边去摸快挂里的酒精瓶,摸出来后顺手递给梭梭:“拿着。”
  “这是什么?”
  我道:“酒精。”
  梭梭也不蠢,立马明白过来了,我也没看她,毕竟看着一个姑娘往裤子上弄酒精挺尴尬的不是?她动作很快,跑了没几步说道:“好了。”
  不过酒精在没有燃烧挥发的时候,气味儿并不是太浓烈,这味道似乎并不能欺骗蚊子,这些东西依旧紧跟不舍。
  即便戴着头戴,但由于头套太薄,我时不时也能感觉到被蚊虫叮咬的痒麻感,而且随着杀虫剂的失效,我
  们的身体几乎快要被爬满了!
  即便不挺的跑动,不停的扯着衣领等地方,在数量的差异下,还是有漏网之鱼,我感觉自己浑身都痒,如同无数的虱子在爬一样。
  就在我们这些蚊蝇快要突破我们的防守线时,最前面的安巴大喊了一声:“有湖!下水!”紧接着,我听到了噗通一声,是人跳入水中的声音。
  靠?这个温度下水?
  由于过了团结山,海拔没那么高,再加上片葫芦口属于盆地,因此温度要暖和许多,白天的气温大约有十二三度左右,在这种温度下,水会更冷,估计只有五六度,这么跳下去,可够呛的。
  但这会儿我们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除了下水还能怎么办?
  前面的噗通声一声接着一声,我眼前出现了一片蓝色的湖水,一边跑我一边丢下装备,到了湖边,深吸一口气就跳了下去。
  冷!
  相当冷。
  几乎要抽筋的感觉。
  我跳下去的瞬间,脑子仿佛都被冻的懵了一下,梭梭也紧跟着下水了,湖水非常清澈,由于潜的不深,所以我们可以睁开眼睛,透过薄薄的水层,看见湖水上空覆盖着的‘黑云’。
  这湖水太冷了,我们也就算了,不知道马老太太会不会被冻死了去。
  她可能不能死了,没有她,就算找到白骨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保存。
  我在水中朝马老太太她们游去,马老太太闭着眼,口鼻间没见吐水泡,看来这口气是憋住了,暂时应该无碍。
  好在这些蚊蝇并没有什么耐心,不过二三十秒的功夫,便呼啦啦散开了,我们这才冒出水面换气。
  “快、快上岸。”郝胖子和傅雪莉神色焦急的架着马老太太。
  弯刀立刻吩咐我和盘左盘右三人:“在湖边开一片平地,立刻升火扎营!”现在是中午的两点多,太阳的光下却并不强烈,天空布满了灰色的阴云。
  现在众人全都湿透了,大家伙儿也都只带了保暖内衣,打算降温的时候加衣服用,为今之计,只能升火把衣服弄干了再说。
  我虽然冻的哆哆嗦嗦,但上了岸也不敢耽误,立刻和盘左盘右两兄弟,用匕首开山刀一类的,将周围这一片的杂草给清理掉,清出了一大片空地。
  为了尽快扎营,所有人都没有闲着,我们一边清理,弯刀等人就在我们弄出的空间里跟着扎帐篷生火,不过十来分钟,一切就准备完毕。
  篝火被升起来后,众人将伸缩杆架起来,立马换上备用的保暖衣,将其余的湿衣服全部晾在火堆周围,急吼吼的烤。
  除了一个烤衣服的人外,其余人不得不钻进帐篷里,躲在睡袋里避寒。
  很快,便听傅雪莉大叫:“不行,老师冻坏了!”
  第五章 落月湖(7)
  我都受不了,更别说这么大年纪的马老太太了,我立刻站在帐篷外面,道:“她失温了,你把衣服脱了,把她抱在怀里,让她的后背抵住你的胸口,并且用手给她搓揉胸口部位。”想了想,我又对梭梭道:“这个效果不太好,你也进去,三个睡袋裹一起,前后把马老师抱住,人体失温后,要最先保证胸口心脏位置的热度,快去。”
  心脏是供血的地方,血液流动,身体才会暖和,人在落水失温的时候,最先冷的是手脚,其次是胸口等位置,因此很多不懂的人,会先去搓揉伤者的手脚等部位。
  事实上这种时候,根本不用管手脚,首先让前胸后背回温才是最重要的。
  我说完,梭梭赶紧点头,钻进了马老太太他们的帐篷里,由于要脱上衣,因此原本在里面的郝胖子就出来,挤在了我们的帐篷里。
  小黄毛裹着睡袋,哆哆嗦嗦道:“没想到,你懂的还挺多啊,还敢说自己没选过‘生存课’。”我没搭理他,心说有靳乐这个喜欢玩户外的医生当兄弟,这些基本
  常识早就被他科普好几遍了。
  我这会儿也挺冷的,身体回温没那么快。
  小黄毛出主意道:“冻僵了,要不……咱们也脱了衣服抱一抱?”
  我道:“那我宁愿冻死。”
  郝胖子难得幽默一回,说道:“加1。”
  旁边的安巴也道:“加2。”
  盘左道:“加3。”
  弯刀闭目养神,没理我们。
  只有盘右一个人在外面烤衣服,我在睡袋里裹了会儿,身体稍微回暖了一些,便拉开帐篷抬头往外看。
  篝火烧的很旺,架在旁边的衣服被烤的冒白气,好在周围的杂草很多,燃料充足,盘右不停的翻衣服,再加上搬燃料,在火堆边居然还冒汗了,见此,我决定还是出去烤烤火,于是把睡袋拉开,当被子披在身上,坐到了火堆边上。
  这时没有了那些蚊蝇的遮挡,站在湖边,可以眺望整个湖面。
  这是一片大湖,形状呈不规则状态,湖水清澈湛
  蓝,如同一块蓝宝石,镶嵌在金色的草场上。
  我不禁想到:这里会不会就是落月湖?
  旁边的盘右似乎猜到了我在想什么,说道:“湖的面积很大,对这个湖周围展开搜索很费功夫,而且草场里蚊虫太多了。”
  我看向他,深表赞同:“是啊,而且草场这么茂密,即便延骨草再生了,它躲在草丛里,要想找出来也很难。”
  他淡淡的看着湖面,道:“再难也得继续下去。”
  盘右的性格比盘左稳重很多,虽然两兄弟都眼高于顶,比较傲慢,但相对来说盘右要好一些,我俩聊了一句,便也没什么话了,于是我开始帮着一起烤衣服。
  我有些担心马老太太的状况,现在的她可不能轻易出事,她出事,许开熠就完蛋了,烤了会儿,我朝着帐篷喊话,询问梭梭马老太太的状况:“马老师现在情况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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