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节

  听大勋的意思,是要夺回武器,这和我的想法到是没有冲突,于是我道:“这大祭司复活,操控了十九,不出所料,它应该是要借十九,带它离开神火沟。”有一点我没说,那就是天石拥有复制和释放人记忆的功能,天石面具应该也有同样的功效。
  不久前十九以头抢地,醒来后,变的如同木偶,无知无觉,就像是失去了一切意识一样。我怀疑婴儿大祭司,很可能通过面具,读取甚至夺取了十九的记忆。
  那么现在的大祭司,可不是两千年前的那个古人,它十有八九,是拥有现代意识的。
  这大概也是它为什么会操控十九,带走武器和弹药的原因。
  “可是,就咱们三个,手无寸铁的?是、是给咱留了些匕首啥的,可这顶什么用?先不说那小东西能对人
  的脑子动手脚,就算没有那小东西,十九手里的枪,咱们也斗不过,我看……咱们不能和他们对着来,还是想其他办法为好。”
  大勋道:“那大祭司刚才完全可以操控十九杀了我们,但它没有动手,说明它没有杀心,咱们只要没有异动,它应该不会对我们动手,咱们先跟上去再说。”事到如今,也只有这个办法了,大祭司的能力诡异莫测,不是我们普通人可以硬拼的,假如东西真落到它手里,拿不回来,那也只能认了,唯今之计,也只能先跟上去,看能不能有机会下手了。
  我和大勋商议完毕,旁边的光头却道:“不是……我们就这么走了?你俩怎么比我还没心没肺,忘记头儿的事了?头儿去哪儿了咱们还没线索呢!”
  我一顿,指了指不远处那道拖拽的痕迹,道:“根据痕迹显示,她和老……你们老板,被什么东西给拖了上来,周围也没有任何脚印,下面也没有任何机关,虽然我很想弄清楚她失踪的原因,但目前只能束手无策,当然,你如果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可以提出来。”
  光头平时看不出来有多仗义,但我没想到,他在
  小齐这件事情上居然挺执着的,便听他到:“我思来想去吧,觉得咱们不能任由头儿这么寻死,万一她过两天后悔了,一个人在这下面,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那多惨?再说了,咱们受人雇佣,替人办事儿,算来算去,就头儿手上的活酬劳最高,她要是死了,那我们以后好活儿就接不到了。”
  我听得一呛,忍不住啐道:“光是这一趟,你就赚了不少吧?还想着以后的活儿,你到底是有多缺钱?”
  光头一翻眼,说:“嘿!我这辈子,就没听过谁嫌弃钱多的。再说了,我辛辛苦苦玩命儿赚这点儿钱算什么,还不够那些明星买个包,还不够北京房价一周的涨幅多。兄弟啊!咱们男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容易,我还指望着再接几趟活儿,在北京买房娶媳妇儿呢。”
  我对他刮目相看,便道:“我以为你们这种刀口舔血,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人,都是不考虑未来的,没想到啊,你还想着攒钱娶媳妇儿,真是亲民,了不起。”
  光头道:“嗨,不然咋地,以为跟电影里演的一样,我们整天啥都不想,就想着到处砍人啊?人生在世就得有追求,我的追求是小了点,但是他……”说着,他指了
  指大勋,道:“大勋的追求大,你知道他想干嘛吗?他喜欢玩古董,还想自己弄个博物馆。”
  我看向大勋,道:“之前觉得你们挺能赚的,现在把你的追求和你的收入一对比,我觉得你还是洗洗睡吧。”博物馆?那是一般人能弄出来的吗?
  光头闻言,露出一副现在你懂了吧的表情,道:“所以你别笑话我,我这叫‘务实’,不像大勋,他的追求,就是接一辈子活儿也实现不了;实现不了的追求,无法带给人动力,但是我的追求,只要努努力就能实现了,我当然得奋斗啊!”
  奋斗两个字儿,从光头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有些用错了地方,他奋斗啥?多杀几个人?多干几件缺德事儿?这样的奋斗,还是省省吧。
  我立刻将话题掰了回来,道:“你真要想找你的头儿,那你就出个主意,反正我现在是没办法。”虽说不知道小齐究竟是怎么失踪的,但我当然不可能希望光头把她给救出来,万幸的是救小齐的事情难度够大,我到不担心大勋能成功。
  谁知,他接下里的话,却让我一愣:“我想过了
  ,人是在这一片区域消失的,十有八九还是有什么机关,只是大勋你功夫不到家,所以找不着。咱们不是还有一点儿炸药吗?我看,炸一炸,看能不能炸出个什么暗道来。”
  大勋显然没光头有‘追求’,看神情他并不像再惹麻烦:“炸开之后呢?就算真有暗道你能怎么办?头儿身手比你我可好多了,她都毫无法抗之力的被抓了,你觉得我们真找到暗道又能怎么办?还能跟抓走她的东西赤膊不成?”
  第十章 争夺(6)
  光头似乎要反驳,大勋又指了指玉棺的下方:“你一炸,那些东西难道不会受到惊扰?不怕把你脑子开了?”光头一听,到底觉得钱比命重要,于是也不提寻找小齐的事儿了,我迅速招呼大勋,让他给我把子弹弄出来,包扎好了好上路。
  大勋问要不要上麻药,我咬牙:“现在上麻药和找死有什么区别,我就当自己再被捅一刀了,兄弟手下麻利点儿,让我少遭点儿罪。”
  这会儿只能庆幸子弹没有打到骨头上,只是陷入了肉里,忍一忍也就过去了,这要是卡在骨头上,不打麻药直接取的话,那痛苦程度绝对要上升好几个级别。
  大勋解开绷带,从医药盒里拿出小刀、镊子一类的东西,光头则打着手电筒在附近警戒,以防我们步小齐的后尘,毕竟她以及老变态的尸身是如何消失的,目前还是个未解之谜。
  伤口处的肉堵在一起,大勋下手也确实麻溜,他虽然不是医生,但估摸着有处理这类伤口的经验,因此拿
  着手术刀,直接就一刀下去,痛的人那叫一个酸爽,好在子弹不是太深,切口下去后很快就找着了,大勋直接将子弹夹了出来,原本已经不怎么流血的伤口,又冒出了一大片鲜血。
  “我给你缝上。”大勋低头去找医药盒里的针线,我看他那架势就觉得头皮发麻,这会儿痛的全身都是汗,几乎要虚脱,可不敢再让他折腾了,当下便道:“随便包扎一下,等出去了让我兄弟缝。”靳乐是专业干这个的,怎么着也比大勋缝的好吧?我觉得让靳乐缝,我应该能轻松点儿。
  当下包扎了伤口,就着饼干和水,吞了两片儿消炎药,我们三人不敢多留,立刻往回撤。
  撤到水边时,已经没了大祭司和十九的踪影,应该是已经渡水过去了,不过奇怪的是,原本全是虫子的水面,现在竟然变的‘干净’了,没见着一条虫子的影儿。
  那大祭司有操虫的能力,估计是它渡水时,把这里面的虫子都给驱散了,露出来的水很浑浊,但不管怎么说也比在一堆虫子里游泳好。
  我手受了伤不好动弹,光头和大勋便架着我游了
  过去,上岸时光头道:“想起你之前把我们三个绑起来的事儿,我真不想搭理你。”
  我道:“你之前帮着你们头儿折腾我,折腾的我还不够惨?我刚才没直接削了你们,那就是仁义了。”
  光头挥手道:“得得得,谁让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不想搭理也得搭理。”一边说,我们三人一边穿过了这条并不长的通道,到达了外面的赤棺区域,刚一出去,就看见地上有一堆被割开的绳索。
  光头嘶了一声,打着手电筒环顾了一下,道:“句芒不见了,这些绳索是咱们绑他用的,看样子那小子被救了。”
  大勋若有所思道:“落到它手里,可不一定是被救。”这个它指的是谁不言而喻,毕竟在这下面,目前除了大祭司和十九,就剩下我和大勋、光头三人。
  至于小齐和呲牙一伙儿人,他们在玉砖区域消失的太过古怪,生死不明,不可能突然从这儿冒出来,那么‘救’走句芒的,肯定就是那个大祭司无疑。
  就像大勋说的一样,落在大祭司手里,可不一定是救,没准儿更惨?
  我道:“先跟上去再说,要想出去,必须要依靠靳乐打开机关,他在外面,没有见着我们,是不会配合的,那大祭司应该还没有出去。”顿了顿,我加了一句:“一会儿遇上了,你们俩听我安排,特别是光头,把你的暴脾气收一收,不要招惹那大祭司。”
  光头不服气,辩驳说凭什么听我的,我道:“就你这一言三炸的脾气,听你的我们还要不要活了?别瞎比比了,我有个想法,边走边说。”
  当下,我将自己的打算和这二人说道了一番。
  那大祭司之前既然没有对我们下杀手,只是卸了我们的武器,说明对我们没有什么杀意,其实转念一想,我们这帮人,把天石带到这儿来,‘救活’了它,怎么着也算是它的恩人吧?
  现如今,我们有两个目标,对于大勋两人来说,是要救十九以及拿回一些足以在神火沟自保的装备;对我来说,我则是想拿回那袋资料。
  天石原本就是属于大祭司的东西,要想从它那儿弄回天石和面具,是不可能了。再说,天石面具这些东西,对于老变态和呲牙等人有吸引力,对我可没什么吸引力
  。
  既然那大祭司想平安出去,我们或许可以和它来个交易。
  大勋不傻,我这么一提,他就回过味儿来,接话道:“你的意思是,试着找它合作,我们护送它离开神火沟,它把十九和武器还给我们?”
  我点了点头。
  光头道:“不对!它凭什么愿意跟我们做交易?你们想想,神火沟外面,全是虫族的陷阱,对咱们来说很有杀伤力,很危险,但对于它来说,根本就没有危险,它能够操虫,所以,它没有必要跟咱们合作。”
  我道:“你错了,我们手里,掌握了它没有的东西。”
  光头嘴里嘶了一声,不跟我抬杠了,露出洗耳恭听的模样,说话间,我们已经走出了赤棺区域,到了外面的平民区域,脚下的地面开始变得凹凸不平起来,不过这种简陋,反倒让人觉得舒服,因为这些没什么身份的普通虫族,他们所在的地方至少不会有什么陷阱。
  而远处,则有一团亮着的灯光,远远眺望过去,
  可以看到十九的身形,脖子上还骑了个东西。
  “看见它们了,一会儿我自然有办法,总之你们不要乱说话就行了,一切听我的。”
  大勋点头说没问题,光头磋磨道:“它听得懂中国话吗?”
  我道:“推测,十有八九能听懂,它应该是通过那个面具,读取十九的记忆了。”
  光头道:“推测能当结果吗?万一你的推测不成立呢?”
  我忍不住了,直接踹了他一脚:“屁话那么多,有本事你来?你给我想个更好的主意?”光头刚想反击,听我后面一句,便怂了,当下,我们三人打着手电筒,朝着十九和那大祭司凑了过去。
  往前走时,我还特意往上看了一会儿,没见着上方有灯光透下来,说明靳乐没有打开机关,他不开机关,我们所有人就都出不去。
  第十章 争夺(7)
  估计是因为机关无法打开的原因,十九和大祭司一直在原地没有动,都仰着头往上看,在他们脚下不远处,还有最开始呲牙那伙儿人留下的绳索。
  我觉得奇怪,因为在他们周围,没看见有句芒的身影。
  刚才第一眼没瞅见,我以为是句芒体力不行,可能坐着或者趴着,可视范围有限,看不见他很正常。
  但这会儿都已经离得很近了,还看不见,就有些不正常了。
  难道句芒不是被救走的,而是自己弄开了绳索?可那些绳索明显是被匕首一类的东西割断的,断口很整齐。
  要知道,我们当时可没有给句芒身上留武器。
  疑惑中,我们两拨人的光线相遇,周围变的十分明亮,而前方的十九和那大祭司,却仿佛感觉不到我们的存在一样,依旧保持着仰头向上看的姿势,一动不动的。
  这是被施了定身术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观察了会儿,见两人还没动静,我便试探着上前一些,就在我离二人只有两步开外时,两人突然同时转过头看向了我,动作整齐划一,吓了我一跳。
  十九的神情是僵硬木然的,一对眼珠子漠然的盯着我;大祭司脸上的表情倒是丰富,但这种丰富的表情,出现在一个看起来只有一岁左右的小孩身上,就实在显得有些诡异了。
  我心里打了个突,虽然有些虚,但面上却不能露出来,试探着沟通道:“你好,我叫许开阳,希望能给你合作。”一边观察大祭司的表现,我一边将自己的合作内容叙述了一遍,当然,我没忘记加上一个诱饵:“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读取了眼前这个人的记忆,但他不是什么大人物,知道的也不多,我想你既然‘复活’了,最大的愿望,应该是寻找自己的族人吧?”
  一直没有动静的大祭司,在听到我最后一句话时,脑袋动了动,紧接着张嘴,嘴里发出一串很古怪的音节,我心中一喜,觉得有门儿,但它说的话像是中文,却又差异很大,我辨别了半天,才意识到它在说什么。
  它问的是:“怎么寻找我的后人。”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它应该已经读取了十九的记忆,所以才能准确的听懂我要表达的意思。
  一个读取了记忆,会听得人,不一定会说,因为听和说是两个功能,它从来没有讲过现代语,所以在根据记忆复述的时候,并不能准确的对照。
  “时隔两千多年,你的后人究竟散布在哪里,甚至还存不存在,都是一个未知数,但如果有足够的势力,就可以增加寻找到你族人的机会。我需要那份资料
  ,去救一个可以帮你的人。”
  我刚抛出这个诱饵,忽然间便觉得大脑一胀,整个人天旋地,几乎要晕倒,大脑深处,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搅动一样,霎时间我就明白过来,肯定是这大祭司在对我的大脑捣什么鬼。
  完了,偷鸡不成蚀把米,我真没想到自己的细细推测出来的办法,居然对这大祭司不起作用。
  就在我以为自己中了招,要交待在这儿时,那种天旋地转般的感觉,又突然消失了。
  “许开熠,你的大哥,可。”大祭司嘴里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虽然声音依旧不在调儿上,显得古里古怪,但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难以辨别了。
  可?
  这意思是答应了?
  我一面松了口气,一面儿又觉得暗暗惊心:它直接叫出了许开熠的名字,道出了许开熠和我的关系,难道我刚才头晕脑胀,实际上是它在读取我的记忆?这大祭司,不仅能通过面具读取人的记忆,还能像操控十九一样将人变成听命的木偶?
  这么逆天的能力,它一但离开这儿,岂不是要把外面的世界搅动的天翻地覆?但很快,我就冷静下来,联系起眼前的线索后,便意识到,这大祭司的能力,
  应该不是没有节制的。假如大祭司真的如此厉害,随随便便就能施展这些手段,当初的虫族,又何必躲藏在此处?
  按照玉棺上的雕纹资料,虫族由于其长寿的特性,当时受到周边不少小国的窥视和袭击,周围的势力,也试图获得虫族‘长寿’的秘密。
  正是因为如此,虫族才不得不隐退,并且在周围设下重重陷阱,而大祭司则承担着守护虫族的重任。
  这么一想,这大祭司的能力,应该不是能随随便便发动的,天石说到底,是一种外来的石头。用现在的话来说,天石可能是某种陨石,它所含有的辐射能量,可以和生物的磁场电波相作用,所以才能延伸出诸如夺取、读取、释放、操纵一类的力量。
  大祭司,只不过是一个恰好能借用天石能量的人,但它既然还属于人的范围,那么不管是身体还是大脑,都是有一个承受力的。
  普通人受到天石辐射,可能直接变傻,像当初的许开熠一样,而大祭司虽然不至于变傻,但大脑也不可能毫无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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