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玄色的衣袖里, 食指和中指用力抵着拇指,深深的,仿佛把那一点热气和触感都一并抵进了血肉里。
  娇娇慢吞吞吃完蜜饯。
  就还挺聪明,哄人前记得先给颗糖,有进步啊。
  她抬眼去看谢然,“没其他要说的了?”
  谢然摇了摇头。
  娇娇微微勾了勾唇,那就轮到她了。
  她重新挂上了小白花有些惨淡幽怨的模样, 眼眸里已是泪水盈盈。
  “夫君,那娇娇问你,你怎么现在才来接娇娇呀?”
  谢然看向她,“你这时病刚好。”
  病好便来接她了,那若是她病不好呢?
  娇娇半真半假作弄谢然,“夫君是不是不喜娇娇了?娇娇知道自己连一丁点样貌也没了,夫君不疼宠娇娇也能懂。”
  懂?是能懂。
  但是她陶娇娇懂了不容啊。
  谢然打住她,知道不能让这个娇气包自我发挥下去,“谁跟你说的我不喜你了?”
  娇娇的小白花演技完全上线了。
  她露出双瑟瑟缩缩的眼睛,她怕怕的,声音里还带着哭腔,“太子妃说了,话本子也说了。”
  谢然垂下了眼眸。
  “太子妃明日就死,死人的话,你也信?”
  他抬起眼,“至于话本子——”
  “难道话本子里直接写了我不喜你了?”
  娇娇眨巴了眨巴眼,浸透过泪水的眼眸清澈无暇。
  “人家夫君相公都是日日夜夜等在妻子床头睡醒的。”
  谢然捏了捏鼻梁。
  以后整个玉京城的话本子都要仔细筛选盘查,不实的必须烧掉。
  “以后没有这样的话本子了。”
  娇娇:....
  喵喵喵?
  谢然看见眼前的小娇气包快要哭出来了。
  他伸出手,“回去?”
  娇娇抿了抿唇,决定再做最后一把。
  又小又秀气的手搭进谢然的手掌里,人却没站起来。
  “夫君,我腿软,走不动。”
  娇娇也不算完全没依据的空穴来风。她确实是才好了身子,若不是童子不应她话,她是不该下床的,走动就更别提了。
  她眨巴了眨巴眼睛。
  眼尾的小痣也跟着一动一动的。
  娇娇看向谢然。
  出乎她意料的是,谢然没怎么犹豫。
  三下五除二,搂住她的腰,便将她横抱了起来。
  娇娇瞬间凌空,失重感来袭,她下意识紧紧搂住了谢然的脖子。
  她以为讨价还价,谢然顶多背背她啊。
  谢然顿了顿,由着一双软滑的小手在他命门耍横,然后扯了下了披风,盖在娇娇身上。
  谢然稳稳的搂着手下的细腰,掌间发烫。
  她刚好起来,不能受风。
  谢然抱着娇娇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行走间,娇娇仰起头。
  她瞥见谢然的下颌线条利落流畅,微微扬起的时候,还有些主人家的矜贵。
  她悄悄勾了勾唇。
  *
  娇娇能看出来谢然在边城布置的宅邸是费了不少心思的。
  楼台水榭,□□通幽。
  啊,还有她心心念念的暖玉小榻。
  欸,好像不是同一块,虽然雕刻的一模一样,但是有些年岁的刻刻画画却是没有的,崭洁如新。
  谢然从哪里寻来的暖玉?
  这么大一块,有价无市。
  一旁的候着的两个小婢瞧着谢然仔细小心的把人放了下去,眼里净是不可思议。
  她们是三婢中的另外两婢。
  只为娇娇屠过南风阁却是没有见过娇娇本人的。
  她俩只晓得主子哪里做过这样的事情?
  往前是主子不屑做,近一年就更别说了,处事越发利落果决,人便也瞧着更冰冷了,这种事情更不可能。
  但是如今,眼生生瞧着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
  二婢对望一眼,俱是惊疑。
  谢然在娇娇身后垫了个软垫,让她能倚得更舒服些。
  他声嗓凉薄,“这是主母。”
  两婢忙对娇娇行礼。
  娇娇看向谢然,“那夫君跟我解释解释,娇娇怎么就死了?”
  两婢蹙眉,主母真是好生的胆量,竟然敢让主子解释。
  谢然挥了挥袖。
  两婢退了出去。
  谢然在屋中点了香,这才又在床边坐下,“今日给你讲一些,更多的,你明日便知道了。”
  这便是故事有点长,要分段讲了。
  淡淡的草木香气弥漫开来。
  应该是凝神镇定的香料一类的,娇娇想。
  “你想从哪儿听?”
  娇娇神色一动,她扯了扯谢然的衣袖,黑曜石般的眼眸里倒映出谢然的身影,“从我当初离开玉京城吧,讲的有意思些。”
  谢然似笑非笑瞧她一眼,要求还挺多。
  娇娇冲他眨眨眼,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她就发现了,谢然根本就是一个口嫌体正直啊。
  这一部分的故事并不算很长。
  太子妃杀了王家郎带着她远上,中间玩各种手段引开谢然的视线,再加上玉京城部分有心权贵的遮掩,谢然找起她来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在之后就是摄政王,平起义,荡倭寇,御北戎。
  谢然讲述完毕,一双眼盯着娇娇瞧她反应。
  这小娇气包怕是要哭,谢然心想。
  娇娇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她倒是不知道,这么多人想她死了。
  随即她又真心的爱惜起自己的小命,鬼门关走了一圈又一圈,一定要珍爱啊。
  咕噜咕噜~
  娇娇摸了摸小腹。
  她看了眼外头天光。
  “夫君,我们用膳吧。”
  谢然轻轻瞧了她一眼,微微挑起唇,“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妃就在明天~
  ☆、娇娇然(五十九)
  漫长的地道, 婢子打着灯笼引着娇娇往前走。
  娇娇越走越慢,终于在听到水声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她没继续往前走。
  “水牢?”
  婢子垂着头因此看不见主母额头上溢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是。”
  娇娇纤长的睫毛闪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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